三王府。
元川曇擦拭著自己桌上的琉璃淨瓶,看似漫不經心,實則聽到麵前的人說道:“煊驕王的靈力基本上廢了,根本不足之前的水平。”
聽到這裡,元川曇慢慢抬眼,那嘴角開始揚笑:“看來本王那沒用的王兄總算是乾對了一件正事。”
那麵前的人繼續應和道:“既然她並未有原先的實力,那我們要不要乘機”
元川曇抬手:“不,不急,我們出手或許會露出馬腳,這種事情自然要讓她自己親自敗露。欺君之罪可足以讓她再次回到地獄。”
他的屬下會意了然,抱手點頭:“屬下明白了。”
“乘風不是還在封印著麼,是時候讓妖都百姓知道知道回來的實則是一個贗品。真正的煊驕王,在本王這裡。”
“屬下明白。”
靈力浩動,揚起周圍落下的落葉,有的人剛踏進二層又被靈力吹散落於一層之下,有的人依舊堅持駐足在原地任由那靈力如同刀子般刮在自己身上
而阿辭屬於的是第二種。
她咬著牙,感受著石頭般的靈氣狠狠地砸在自己身上,把自己砸地體無完膚。
她周圍陡然升起的瑩白靈息將她包裹起來。
當烏瑰說道:“若是得到了那蓮花花瓣,你身上散去的修為說不定也就回來了。”
阿辭眸色一沉,感受到那妖骨之上的蝕骨釘正在微微顫抖著,好像是在畏懼這股強大的力量。
“這裡的靈障應該是就是那蓮花花瓣的仙力圍成的。”
烏瑰麵色正經,他蹙著眉頭說道:“等會兒你不要逞強,交給我即可。”
“我也沒打算逞強,一切就交給你了。”
烏瑰頓時無語地看著她:“你還真是一點也不客氣一下。”
阿辭看了他一眼:“客氣?現在可是兩個人性命攸關,你覺得客氣有用麼?”
烏瑰並掌,那青綠的仙芒緩緩亮起,他道:“你倒是在大是大非麵前分得清主次。”
阿辭嘴角一揚,接著就要上前。
這如此簡單的一步尤其困難。
接近邁出五步後,在二層的人逐漸稀少。
隻剩下她,一個和尚,還有一個壯漢。
那個和尚麵色平靜,雙掌並起,口中默念著什麼。
那壯漢擁有非常深厚的內力,竟然攀著石壁就這般咬牙慢慢向前。
隨著每一步的上前,襲來的風似乎能夠將周圍的樹木連根拔起。
阿辭歇了一會兒,她擰眉並指於前,瑩白夾在著青綠的仙芒形成了一層看不見的屏障,那些激起的靈息重重地砸在屏障上,靈息被裝散,變成絮絮流星,隨著那靈風飄散到後麵。
在一層之中仰望的人,看到後不免有些咂舌,開始議論起來。
“這人誰啊?怎麼以前沒見過?”
“也不知道他是哪家的?竟然能夠與淨念師傅同於一層,這麼些年一來,淨念師父也是一步一步才到第二層,這人一來就直接去到了第二層!”
“就是,旁邊的敖雙都是費了好長時日才追上淨念師傅的腳步。”
“但我看,他這副體格恐怕很快就會退回來了。”
“我看非也,這人能夠立於靈障護自身,而且還能撞散扶桑靈息,恐怕沒那麼簡單。”
趙扶桑在原地聽著那些人說的話,三人的身影逐漸變成一個點,他心焦如焚,正要上去,就被旁邊的一個老者拉住。
許多接不到扶桑泉的人,就會在一層之下旁邊溪澗接一些靈力尚不醇厚的泉水來療傷。
此刻趙扶桑不解地看著那老者。
老者負著手,隨後說道:“小夥子,你身子剛好,就不要去添亂了,這能夠上去的都是健全無虞的人。我看你,脈象虛浮不穩,體內的靈力更是不穩,還是先擔心擔心自己再去擔心上麵的人吧。”
趙扶桑不解地看著他,隨即問道:“您是”
老者笑著扶了扶白須:“我是山下的一個大夫,來這裡找點藥。”說著還晃了晃自己腰間的葫蘆。
趙扶桑剛剛看到這位老者就在溪澗那裡接著扶桑泉水。
他不解地說道:“既然可以在下麵接,那為何還有人不斷地上去?”
他話才說完,便有陸陸續續的人被靈氣波及,直接退回了原先的位置,甚至有些回來的時候一身的血色,吐了幾口血後就直接咽氣了。
趙扶桑擰眉。
老者目光放在旁邊的那棵亭亭如蓋的欒樹,“聽說這欒樹下麵埋著一位蟒仙,這位蟒仙正在擇徒弟。”
趙扶桑抬頭看著那碩大粗壯的欒樹。
正要說話,扭頭時,那老者竟然不見了。
趙扶桑再次尋去時,就看到天邊的遠去的一隻白鳥。
烏瑰不禁笑道:“那壯漢倒是挺健談的,一直在說話。”
阿辭看去,那壯漢笑著,“淨念,你猜猜,今日老子能到哪兒?”
淨念?
是在和旁邊的和尚說麼?
和尚身上的長衫一塵不染,如同立於這世間的白雪,脖上掛著的佛珠也是白色的,如同靈珠。
和尚沒有理睬他。
他也不惱,一邊緊緊地扒著那旁邊的岩石,一邊笑嗬嗬地繼續說道:“今天老子一定會比你多。”
原來這兩人竟是舊相識。
阿辭伸手一掌轟去,那實實在在積攢了靈力的一掌,衝散了那些迎麵飛來的靈氣。
靈氣衝散後,她再次翻手一躍。
直接躍了四級台階。
與淨念同在一級上。
比他們少一級的壯漢驚訝大叫:“哎!你這小子!可以啊!厲害!”
阿辭一笑,倒也開始謙虛起來。
她知道這樣的局麵之中,不能展露鋒芒,更不能得意。
“這位仁兄,你也挺厲害的!”
“喂!淨念!有人和你追上你了!這還是這麼久一來的第一次啊!”
淨念緩緩睜開眼睛,阿辭撇眼看去時,微微一愣,那的雙眸竟是藍色,是屬於大海的碧藍。
那人才說完,淨念根本連一個眼神都不給自己,直接再次揮掌,那靈力衝散不少,他正要上前,可是卻又被新一波的靈氣給衝到,他的身形微微一晃。
阿辭見罷,伸出手來扶住他的後背。
淨念站穩。
壯漢大笑:“淨念啊淨念!你得好好感謝一下這位小兄弟!人家靈力可是不錯的!”
淨念緩緩移眸。
怎麼形容呢,這人就像是一塊置於高山之上,接近碧藍天空之中,沒有任何的雜質,沒有任何被沾染的,一塊晶瑩剔透的冰。
他肌膚勝雪,眼睫更是又黑又長,眼尾垂下,深邃又透亮的藍眸就這樣平靜地看著自己。
他並未說話,隻是眼眸一動時,視線緩緩落在了阿辭旁邊的烏瑰上。
烏瑰此時正在展手,察覺到目光後,緩緩扭頭。
正巧對上了淨念的藍眸。
他一愣,湊聲對阿辭說道:“他是不是在看我?”
阿辭沒有回答,偏頭攔著他的視線。
“這人不簡單。”
也不知道是不是阿辭的錯覺,這淨念的嘴角似是輕輕扯動了一下。
淨念沒有說話,回首後,就再次揮掌,那靈氣被攻散,他抬步上前。
壯漢道:“小兄弟,你彆太在意,他這人就是這樣!”
他的嗓門很是響亮,雖說那身上掛著血痕,但臉上還掛著十分真誠的笑。
“我叫敖雙,你叫啥!”
阿辭抵禦著越來越強大的靈波:“阿辭。”
“阿辭兄弟!你咋起個小姑娘的名兒!”
阿辭一愣。
阿辭是像小姑娘的名字?
像麼?
她笑笑不說話。
敖雙拚勁全力,等到那一波靈氣來襲時,他直接揮起一旁的石頭。
那石頭與靈氣狠狠一撞,頓時變成了灰塵。
敖雙借機上前。
“你要扶桑泉作甚呐?”
阿辭回答:“療傷。”
敖雙是個自來熟,自來熟到自己還沒問,他自己就回答著:“我倒不是療傷,我要那扶桑泉沒啥用。”
“那你何必來受這份罪?”
敖雙:“怎麼能說是罪呢?這可是最好的練功之地啊。你看那禿驢,他是為了接到扶桑泉然後去救他師父。”
阿辭看著那白衫玉立的人。
敖雙笑著說道:“我無父無母,無牽無掛,可能這輩子唯一牽掛的事就是和禿驢的承諾了。”
阿辭一笑:“是何承諾?”
敖雙道:“誰先拿到扶桑泉,誰就是大荒第一。”
“無稽之談。”
阿辭最開始聽到的時候還有發愣,這個聲音如同寒夜之中清冷的風,帶著一種拒人於千裡之外的高冷。
敖雙一笑:“喲!你終於肯說話了?我還以為這麼久了你啞了呢。”
烏瑰這時候說道:“那個和尚不簡單,他體內有極寒之力,能夠輕易將任何的東西固化成冰。”
阿辭這時恍然道:“我知道了。”
烏瑰:“你知道什麼了?”
阿辭說著自己的所思所想:“這扶桑泉的靈力最終是什麼?”
烏瑰道:“是水。”說完,他也猛然醒悟,“凍住它!”
阿辭點頭。
“可是你確定那個和尚會幫我們?”
阿辭嘴角揚笑,眼底之中再次出現的狡黠更是讓烏瑰在心中祈禱,希望淨念沒事兒。
隻見阿辭展手一躍,與那淨念並肩後,她說道:“淨念師傅,咱們來做筆交易如何?”
淨念不理。
阿辭接著說道:“你的師父還在等著你的扶桑泉?難道你還有時間在這兒耗下去麼?”
淨念緩緩睜眸,看著她。
示意她接著說。
“我助你拿到扶桑泉。”
“條件。”他開口說著話,沒有一絲一毫的情感。
“條件就是,助我進到深淵泉眼。”
敖雙這時候費力地爬了上來,聽到阿辭這句話,一驚:“小兄弟,你不要命了!這扶桑泉可是療傷聖藥,你上來都如此困難,進入泉眼之中你那是必死無疑。”
敖雙的話不無道理,可是對於阿辭來說,現在的形勢就是她若是就這麼回去,那背後的那些人遲早會知道自己修為散失的真相,真身也召不出來,到時候被人扣上一個欺君的罪名,那這回就算是妖尊有意包庇,自己的靈力不濟,遲早會在妖都立足不下去,遲早會被拋棄。
她得在那些人動手之前,自己先做好一切應對的措施。
妖尊這樣大張旗鼓的,看似是在為她撐腰,實則是在她施壓。
阿辭看著敖雙:“敖兄,我也需要你的幫助。”
敖雙愣了愣,這小子是完全沒有把自己的話聽進去?
“什麼?”
阿辭說道:“那扶桑泉之中有增進修為的水晶石,敖兄用它練功,修為定會大有進益。”
敖雙一聽當即決定了:“好!我同意了!”
淨念幽幽一瞥,再次回眸看著阿辭:“當真?”
阿辭點頭:“當真。”
淨念倒也不是個難相處的人,隻是說的話好像是一個字一個地往外蹦,讓人不免還要去猜他的心思,可是那臉上卻又是無欲無求的樣子,讓人根本連猜的機會都沒有。
可是他有了軟肋。
他的師父。
阿辭說道:“這靈波實則是扶桑瀑布飛濺出來的水汽,你我合力將水汽凍住,屆時,三人都可到達。”
淨念就這樣平靜地看著阿辭聽著她講。
敖雙細細思考了遍那句話,發現沒有自己,於是問道:“那我呢?”
阿辭接著說道:“到達之後,水晶可增進敖兄的修為,到時,還要有勞師傅凍住瀑布三秒,三秒即可,敖兄力大無窮,一拳可穿石。”
敖雙:“你是讓我打穿那層冰?”
“是。”
淨念幽幽說道:“你,為何認定,我們會幫你?”
阿辭沒有半分的思考:“因為我們雖說各有所圖,但終點一樣,師傅或許早就想過這個方法,隻是少了一個配合之人。”
這句話直接說道淨念心坎上了。
他說得對,自己當初來時就想過這個解決方法,可是能夠到達二層的少之又少,自己根本沒有任何的機會行動。
這下好了,有了人,還有了把自己的主意說出來的人,師父的病一定會好。
淨念沒說話,扭頭不再看阿辭。
阿辭一愣,這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
敖雙解讀道:“他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