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今日後山的紅尾山茶開的好生熱鬨,我們一起去山茶花吧。”
槐序笑得溫柔,端著茶邊走進長夏書房,邊說著。
那笑起來的眉眼彎彎,帶著無儘溫柔的笑意。
長夏握著手中的卷軸,眉目間是沉重。
西荒又起戰事了。
槐序或許將茶放在桌上時,長夏才回過神來,將卷軸放下,神態疲憊,抬眼看著他:“你剛剛說什麼?”
槐序很明白事理,總是能夠很敏銳地察覺出長夏的不對勁之處,於是將眼底之中的期待之色悄然收斂,隨後柔和一笑:“沒什麼。”
長夏自然也就不了了之,她站起身,將剛寫出的卷軸收卷於手中,就要往外走,“槐序,我今夜不回來用晚膳了,軍中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不必等我了。”
槐序好像已經習以為常,溫柔地笑著:“好。”
看著長夏遠去的背影,她總是能和屬下有說有笑,打成一片,唯獨對自己不同。
他轉身,看著那杯她從未碰過的茶。
麵上沒有過多的表情,隨後他退出了書房之中。
那天很晚了長夏才從軍中回來,也隻是突然想到了今夜是槐序的生辰,她有些苦惱自己為何總是忘記這麼重要的事情,槐序曾經也隻告訴她一人。
這不,她翻牆進入了槐序家的院子,槐序的父母是個非常看重禮教的人,曾經自己因為偷偷翻牆來看槐序,結果就被他父母直接告狀告到妖尊那裡,他的父母不願意讓槐序和妖都王朝中人扯上任何的關係,所以家裡麵的所有圍牆都被加高了許多。
這可難不倒咱們的王爺,她輕巧一翻,再縱身一躍就跳入院中。
輕車熟路地來到了槐序的院子裡。
槐序正在院中的涼亭裡看書,時而眉頭緊鎖,時而眉宇舒展,她湊身接近,再他耳邊輕聲喚道:“阿序,生辰快樂。”
槐序先是一驚,最後有過頭來時,長夏的唇瓣輕碰到他的眉間,隻是輕輕一點,卻將彼此兩人的臉都燒紅了。
長夏負手直起腰,輕咳一聲,拚命地緩解著尷尬,可是卻不曾想這燥熱羞澀之感不減反而更加地不對勁起來。
槐序將書合上,站起身來,笑意淺淺,“你處理完公務了?可有用膳了?”
長夏擺擺手,從容地坐下:“在軍中用過了。”
看到長夏坐下後,槐序也跟著坐下,他眼睛好像被長夏所吸引,一直盯著她看。
長夏看著四下無人,於是湊身對他說道:“紅尾山茶開了,想不想去看看?”
槐序先是一愣,隨後眼中是止不住的歡喜,他點點頭,“嗯。”
“公子,你在和誰說話呢?”
不好,丫鬟來了,隻見長夏迅速起身,拉著槐序的手,就帶著他跑了。
蘭因在身後拚命大喊:“王爺!你又帶我們公子去哪兒?!”
長夏雖然盛名過旺,但是私下裡卻是一個直爽乾練之人,隻要不觸及底線,她就不會隨便仗勢欺人。蘭因對於長夏的態度,就可以看得出來。
誰叫蘭因以前是她身邊的人呢?
長夏踏雲摟著槐序壞笑著回頭,隻在星空之下留下一句話。
“帶著小郎君私奔嘍。”
蘭因也隻能無奈跺腳。
想好那些措施。
那夜是長夏記憶之中最美好的夜晚。
滿山遍野的紅山茶開滿枝頭,大朵大朵的花散發著沁人心脾的香味,讓人心醉。不過更讓人心醉的是,身邊人的笑容,眼眸,神態變化。
她拉著他的手,看著他的嘴角揚起的笑容,一時間愣在原地。
她揮手,瑩白的靈光如同銀河流轉,兩人漸漸漂浮在半空中。
紅山茶花瓣的凋零並非一片花瓣,而是一整朵的紅花,那些紅花飄轉在空中,漸漸在瑩白靈光之中凝聚成一條路。
她回頭,笑著看著槐序,牽著他的手再次收緊,“走,我們去看看。”
槐序眼中是喜悅。
他總是這樣,喜怒永遠沒有太大的波瀾,但是現在的他眼底的喜色和驚喜,讓她知道了,槐序很喜歡。
非常喜歡。
甚至期待。
兩人在花橋上俯瞰著那些紅如烈火,燦如驕陽的花。
槐序說道:“王爺,你可知我為何喜歡紅尾山茶?”
這長夏倒是沒有想過,以槐序的性格,再怎麼樣也會喜歡白山茶多一些。
她笑著問道:“為何?”
槐序:“因為紅尾山茶與你很像。”
這個答案是長夏沒有想到的。
她疑惑地問:“為何是紅尾山茶?”
槐序一笑,柔情似酒般地看著她:“這是個秘密。”
“阿辭?阿辭?”
趙扶桑推了推陷入沉思的阿辭,看著她魂不守舍,眼底滿是哀傷,他出言喊著。
阿辭回過神來,在心底輕歎一聲:是啊,這個秘密,或許自己一輩子也不可能知道了。
趙扶桑問道:“剛剛想什麼呢?想那麼出神?”
阿辭搖搖頭:“沒什麼,你怎麼來這兒了?”
告彆了槐序的兩人漫步在街道上。
趙扶桑說道:“青陽城出了命案,我來看看。”
阿辭挑眉,戲謔地看著他,一語道破:“是瞞著你師父偷偷來的吧。”
趙扶桑也不好意思了起來,“這都被你發現了,不過師父說我進步很大,有很大的長進。”
阿辭點點頭,看著阿尋在前麵東跑跑西看看。
“確實,進步大了不少,出門在外還知道把這令牌掛在身上,生怕歹人不知道你是衙所中人。”
趙扶桑看了眼自己的令牌:“阿辭,你這句話是反話麼?”
“你也可以這麼理解。誰死了?”
趙扶桑趕緊將令牌給收了起來,“少城主府上的東方品月姑娘。”
阿辭眼底情緒一變,還是被發現了。
“屍體發現了麼?”
趙扶桑點點頭,“發現了,發現之時,還找到了這個。”
趙扶桑從懷中掏出烏瑰的原石,“阿辭,這是你的東西吧?怎麼會在屍體旁邊?”
也管她自己,當初一時間被氣昏了頭,把東西給扔下。
阿辭接過:“我就說去哪兒了,原來在那兒。”
趙扶桑這時小心地試探詢問:“阿辭,那個人的死和你沒關係吧。”
“沒關係啊,她是誰我都不知道。”
趙扶桑明顯相信了,鬆了口氣,神態放鬆起來:“沒關係就好,我跟你說,這東方品月的身份可不簡單。”
“怎麼個不簡單法?”
“她可是西荒東方氏族家的小姐。”
東方氏族?那個西荒的東方氏族?
“然後呢?”
“這西荒如今也不太安穩,送了個氏族小姐過來,想要緩和炙汐域和西荒的關係。”
阿辭打了個哈欠,“你知道的挺多的。”
趙扶桑一笑,接著說道:“可是這小姐在炙汐域死了,這事被東方氏知道了,非得鬨出什麼事情不可。”說完,他再次悵惘,“要是王爺在就好了。”
阿辭忍俊不禁,“怎麼?她在就能解決了?”
趙扶桑:“隻要王爺在,那西荒就不敢輕舉妄動,他們也不用派一個女人來停止乾戈。”
阿辭這時,嘴角上翹:“就算長夏還在,這女人還是會嫁的。”
趙扶桑:“為何?”
阿辭為他解釋道:“用一個女人就能緩解兩族間的隔閡,何必發兵,勞民傷財。”
趙扶桑一聽,恍然,好像是這麼個道理。
阿辭生怕言多必失,於是就沒有再說話。
趙扶桑這時也不問不說了,“阿辭,你要看店鋪作甚?”
一想到店鋪,還是算了,看槐序的架勢是要在這裡開個鋪子,自己到時候也開了店,說不定最後二人真的變成了抬頭不見低頭見,久而久之,可能會被發現,還是算了,安安心心的在這裡觀望觀望,說不定又會發現療傷晶石。
“不開了。”
趙扶桑詫異:“不開了?為何?”
阿辭一笑:“這街上的人都是實打實的機靈,做生意可不是我的強項,說不定今後還會賠錢,還是算了。”
趙扶桑這時眼睛一亮:“既然這樣,要不,你就和我一起查案吧。”
阿辭更是不想攪這趟渾水,她擺擺手:“不感興趣。”
趙扶桑的情緒高漲未減,好像根本沒有將阿辭說的不感興趣聽進去一個字,他自顧自地,自己在那裡激動著說道:“我倆要是出手,肯定第一時間破了這個案子。”
阿辭一愣,看著少年眼眸之中躍躍欲試的光芒,她無奈一笑:“我說我不感興趣。”
“到時候咱們二人雙劍合璧,天下無敵!然後.........”
後麵他說的話,阿辭是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隻看得到他一個人巴拉巴拉的,她深吸一口氣,加快了腳步。
“阿辭....你等等我,我們兩個再商量一下........”
這件事情所得出的結果就是阿辭被趙扶桑摟著胳膊地來到了少城主府上,還把阿尋貼心地送了回去。
府中除了那些小仙師,士兵也有一些,甚至於還有府衙中的人。
她湊身問道:“這青陽城是哪方管轄?”
趙扶桑回答:“己衙所。”
“那和你們的檔次一樣。”
趙扶桑趕緊捂住阿辭的口無遮攔,悄聲說道:“這己衙所可比我們厲害多了。”
阿辭一笑:“何以見得?”
趙扶桑無奈地搖搖頭,最終想要深沉地說出長篇大論的道理,可是話卻卡在脖頸之間,半天說不出來,最終也不想掩飾了,就說到:“反正就是比我們厲害一點點。”
“剛剛不是還說厲害很多麼?怎麼現在就變成一點點了。”
趙扶桑仔細想想:“是麼?”
阿辭一笑:“不是?”
這時,身後又有熟悉的聲音響起了:“你怎麼來了?”
沒錯,這麼傲慢的聲音也隻有李盛年了,阿辭在內心翻了個白眼,不予理睬直接抬腳就要走,卻被李盛年拉住後脖領。
“我說讓你走了麼?”
阿辭充滿怨氣地嘲諷道:“大人是不是隻會拉人衣領這一招?”
李盛年帶著幾分玩味的笑意,眼眸微低,看著隻能無能狂怒的阿辭說著:“是拎。”
還糾錯?
老子需要你糾錯!
“李大人,大庭廣眾之下,還請您給阿辭留些顏麵。”
李盛年聽到聲音,眼眸並未跟著聲音,反倒是耳朵聽見了,也就回答了,“給誰顏麵那是我的事,樂不樂意,也是我的事。”
他的眼神自始至終都從未離開過阿辭,言語之中帶著淡漠,帶著不屑。看著阿辭也帶著挑釁和得意。
“你的意思是,你現在不樂意了?”
阿辭擰眉問道。
李盛年並未回答,隻是輕輕翹起一邊的嘴角,隨即微微俯身,那樣子就如同環抱著阿辭一般,隻聽得他的聲音帶著幾分蠱惑的意味:“不,我很樂意拎你。拎你這件事情上我樂在其中。”
阿辭閉目,在心裡麵一遍一遍告訴自己,給自己洗腦。
我是一個情緒穩定的人,我是一個淡定自若的人,我不會發脾氣,發脾氣對身體不好,對身體不好,不要發火,不要生氣,這廝就是一個無賴,當作空氣即可。
趙扶桑擰眉,那小臉上再也沒有笑容,上前就要將兩人拉開。
“大庭廣眾的,會讓人誤會的,李大人,請您自重。”
李盛年理了理袖口,隨即負手,下頜微抬,眼中是淩厲之色,對於趙扶桑明顯有些不滿。
“小趙大人又偷跑出來了?”
很好,一下子就抓住了把柄。
阿辭扶額,立即出言替他回答:“他是來找我的。”說罷間還將手搭在他身上。
李盛年看著阿辭的舉動,眸色開始緩緩變暗。
趙扶桑立即會意:“沒錯,我和阿辭是好兄弟,我來找我的好兄弟怎麼了?難不成李大人現在就連好友之間的重逢都要管了麼?”
言簡意賅:李盛年狗拿耗子。
李盛年懶得去理睬趙扶桑,直接不管不顧地從兩人身邊穿過,徑直朝裡麵走去。
趙扶桑在他走後在空氣之中打出一套好拳,恨不得將李盛年打倒在地的趨勢。
“好了,彆氣了,他人就這樣。”
趙扶桑怒了努嘴,“他才不值得我生氣呢。”
阿辭搖搖頭,也跟著進去,卻在進入內院之時,被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