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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槐序 第三十二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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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林之中漆黑一片,周圍是陰綠的光,將那土坑中的屍體照亮,屍體的臉龐泥濘臟汙,被發絲遮擋,看不清全貌,阿辭本想召魂,卻看到了東方品月的臉。

她驚了一下。

隨後她問同樣看到召魂中場景的烏瑰說道:“你看到了麼?”

烏瑰點點頭,眼中是茫然,“看到了,怎麼了?有什麼問題麼?”

阿辭一臉詫異:“你不認識她?”

烏瑰一臉懵,看了看身後,最後指著自己,一臉疑惑,還以為自己理解錯了:“我....應該認識麼?”

阿辭立即會意,“對,你那個時候沒出來,應該不知道。”

烏瑰很無語地看著她,“你的腦子.....最近越來越不行了。”

阿辭冷眼看了過去。

烏瑰:“.........”

阿辭暗自說了一句:“真是欠揍。”

隨即她一躍而下,穩穩地跳在東方品月旁邊,隻見她蹲下,將那臉上的頭發扒開。

果然,確實是她。

看著那嘴角的血,還有腹部的傷口,鮮紅的血已經將那華貴的衣袍給染紅了,加上泥土狼狽臟汙不堪。

說起來還真是諷刺極了。

阿辭冷哼一聲,對於眼前的人沒有絲毫的同情,更多的是冰冷。

烏瑰看到了阿辭嘴角的冷笑,還有那眸色之中的寒氣,她好像對死人了這種事情司空見慣,甚至帶著麻木和不屑。

“你起碼尊重一下死者吧。”烏瑰抱著手說著。

阿辭沒有抬眸,隻是翻看著她身上的傷口,“尊重死者?那是仙族神族該乾的事,你見過妖有悲憫之心的麼?”

烏瑰被她這麼一說,愣愣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按理來說,他也算是半個仙族,算不得妖族,可是卻在機緣巧合之下來到炙汐域。

阿辭好像是了然了他的沉默,“所以,尊重彆人的前提首先是要尊重自己。”

“你的意思不就是說你不尊重你自己麼?”

阿辭一頓。

是啊,見到以前的人而已,自己的思緒就被攪成這樣,有什麼好尊重自己的,當她不再是秉持著守護正義而是為了自己的私心之時,她就已經不值得被尊重了。

她站起身,拍了拍手,發現拍不掉時,就直接將手上的那些泥漬抹在烏瑰的衣袍上。

“哎哎哎!這我今日才穿的!很貴的!”

可是卻毫無作用,隻能看到那乾淨整潔的衣袍被抹得亂七八糟。

他欲哭無淚,“阿辭!老子招你惹你了!我的衣服!”

麵對烏瑰開始得撒潑打滾,阿辭一臉嫌棄:“你急什麼?以後老子給你買上百件,天天換!”

“你說話算話。”

“算話。”

這才止住了烏瑰的撒潑。

“你下來看看。”

烏瑰飄下來,仔細地看了起來阿辭指的那個傷口。

“這是刀傷?但是卻像是在遮掩另一種傷口。”

阿辭點點頭,“沒錯,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她應該是被暗器傷了,然後死亡,接著有人想要掩蓋這個事實就拿刀蓋了上去,但是你看........”

烏瑰湊近看著,隻見阿辭將那衣服微微撕開一個口子,傷口旁邊的膚色除了被血染紅,還有就是透著黑。

“毒?”

她點點頭,“這毒可不是一般的毒。”

“什麼?”

“青柳鎮中寧老板種的那些毒靈花。”

“可是那些花不是被李盛年給收走了麼?”

阿辭眼眸開始悠悠變深,“這人是少城主未過門的夫人,而今日李盛年帶我進少城主府上的時候可是很輕鬆就進去了,就像.......”

“李盛年和少城主相熟?”

阿辭點點頭。

這下就說得通了,李盛年手中有那個毒靈花,又與少城主相熟。

這時,阿辭卻又開始疑惑了。

烏瑰問:“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這李盛年為何要殺她呢?而且還是用下毒這招?以他的性格,殺一個人直接光明正大。而且........”

烏瑰正聽的起勁,阿辭再一次停頓,“說啊,你怎麼又欲言又止的了,你何時顧慮那麼多了?”

“你急什麼,我在想。”

李盛年這樣做到底為什麼?

若是想要從內部攻破炙汐域,隻取妖都,也不必如此,以他的性子,這青陽城再怎麼說也不應該是他的目標,而且就以那三王的有勇無謀,和五王的小聰明來想,想要掩蓋那些貪汙和販賣人口的醃臟事,不是應該朝著少城主出手不是更快?

一個未過門,甚至隻是一紙婚書而已的婚約就殺了一個人。

這東方品月是不是.......一個替死鬼?

那腹部的位置也不對。

就算那個人想要直接殺了原本該殺的人,直接朝著心口不是更快,這樣一來,東方品月替死了才會是胸口位置,而不應該是腹部。

這樣的位置,是麵對麵而殺。

替死鬼的結論就被打翻了。

而且那人明顯是衝著她去的。

還有少城主府上的那些仙師,青陽城之中出現的邪祟。

以及.......槐序為何會來這裡?

妖都中人南下,南下的人是槐序?

烏瑰見阿辭久久不說話,眼眸之中的情緒從思索到深沉又變為了掙紮的憂傷。

“你想出來了麼?”

阿辭搖搖頭,“還是去查一查比較穩妥。”

阿辭一躍而上,拍了拍那些塵土,看著躺在冰冷的泥土之中的東方品月。

烏瑰說:“要不,咱們把她埋了吧,一個姑娘家家的還是挺可憐的。”

阿辭挑眉,“行啊,你同情她,那你埋吧。”

烏瑰自然是沒有這種能力,但是他可以魂穿,隻是他從未穿在一個死人身上。

阿辭大步離開,就在這時,腳步聲和喘息聲從自己身後響起,她扭頭就看到‘東方品月’煞白的臉瞪著大眼嘴角上揚看著自己。

阿辭嚇了一跳,“你個死烏龜!你想嚇死我!?”

烏瑰抬手看了看自己的這副身體,“我發現了一件大事。”

阿辭被嚇了一跳,麵容有些不悅和不耐:“說。”

烏瑰就說道:“她認識李盛年。”

阿辭聽了也是震驚了,“你看到她的記憶了?”

烏瑰點點頭,可是還沒開始說話,‘東方品月’直接閉上眼睛,直挺挺地朝後倒去,那烏瑰的魂魄站在原地,扭頭看著那倒下的屍體。

“她真的死透了。”烏瑰看著她,再次對阿辭說,“要不咱們真的找個好點的地方把她埋了吧。”

阿辭正在沉思,看著東方品月,聽著烏瑰的話,她不悅諷刺地說:“你怎麼那麼煩呐,你死了那麼多年,怎麼沒見有人幫你立碑?”

烏瑰不懂為何阿辭現在要將自己拿出來和東方品月作比較,也有些不解:“我是自願被困,阿辭,你說話能不能彆那麼難聽?”

“是,我說話難聽,我自然不像你們仙族,想要普渡眾生,我隻想活著,活著搶回我的一切,這種悲天憫人的壯舉,誰他媽愛做誰做。”

“你怎麼那麼冷血?”烏瑰不理解這隻是件小事,為何阿辭要如此生氣,甚至排斥這件事情,論以前,儘管阿辭嘴上說著不願意,但是最後還是會去做。

兩人說著說著,漸漸吵了起來,阿辭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

“冷血!?我冷血?”阿辭麵色陰怒,她將烏瑰的石頭拿出,“那冷血的我自然是不應該與你這等仙族一起。從今以後,你自由了。”接著她將石頭扔到土裡,扭身離去。

“你這個神經病!有病就去吃藥!”烏瑰也是越說越生氣,隻是原石在原地,他根本追不上去多久,更何況阿辭身上沒有了原石,聽不見也看不到他。

他也隻能不解地無能狂怒。

阿辭怒意橫生,她根本控製不住自己的怒意,明明以前啞女曾經教過她如何控製住自己的脾氣,可是現在這些脾氣就如同衝破了封印一般,在她體內四處亂竄,肆無忌憚地衝撞著那幾顆釘子。

她痛的呼吸困難,豆大的汗珠從她的額間,鬢角留下,到下巴滴落。

平常都是因為有烏瑰的靈力壓製,才不至於疼痛,可是現如今........

“陰司!陰司!你死哪兒去了!??”

黑影如落葉落下恭敬下跪行禮:“主上。”

阿辭陰沉著個臉,扭身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那些陰司,她的胸膛一起一伏,手緊攥著,她一字一句地問:“南下之人是誰?”

其中的陰司一時間頓住,眼神開始閃躲起來,輕撇一眼旁邊的同伴。

“說。”

“是......是槐序公子。”

阿辭的聲音逐漸顫抖起來:“查清楚,緣何南下,查不清楚,提頭來見。”

“是。”

陰司走後,她雙膝虛軟,猛地跪地。

那股靈力從她妖骨的裂痕之中瘋狂湧出,頓時間,她就如同被人從背上挨了一掌般,口吐鮮血,她撐地的手也顫抖起來,視線時清時糊,倒地間,天旋地轉,她依稀看到有人影朝著她跑來,而不遠處是停著馬。

馬在發著光。

吾妻長夏,見字如晤,蓋說夫妻之緣,恩義深重,論談共被之因,結誓幽遠。夫妻之份緣淺,會以王爺驍勇驕蘭,任之重大。吾與其身後如仰望星辰,星辰浩瀚如垠。吾之淺薄身弱,不能常陪在側,王爺是宜相配伴侶。今生與妻相遇,是吾之幸。願妻長夏相離之後,重戴華冠,仍為天人之姿,前程似錦,餘生佳人親友為伴。一彆兩寬,各生歡喜。

這些字就如同夢一般反複出現在阿辭的夢中,這個夢是痛苦的,可是她卻已經麻木。

以至於,她疲憊地睜開眼睛之時,也隻是呆呆地看著床簾上垂下的流蘇隨著風在輕微晃動著。

她就如同千萬個清晨一樣,起身,擦掉眼角的淚,身子的虛軟已經讓她習以為常。

穿鞋襪,穿外套,就連對現在身處的地方也一點都不好奇,就徑直開門。

撲鼻而來的山茶花香讓她清醒了又好像沒清醒。

今日天氣甚好,陽光燦爛而不悶熱,輕風微揚。

彆具一格的小院,雖稱不上是豪華,但是院中所栽種的紅色山茶絢爛奪目,廊下萬年水晶被雕刻得栩栩如生,賦予了靈力般飄動在長廊下,微風吹起,送來了清涼之感。

紅色山茶花之下綠草盎然頗有生機,一排排的花架上擺放在各種各樣的小花。

她怔愣在原地,時間仿佛回到了以前的時光。

在那花架前是會有一個溫柔少年,耐心地澆著花草,嘴角微揚,目光所及之處皆是柔情如水,如同天上之雲,寧靜純白。

可是隻是一個相似的小院她就已經想了那麼多,她深吸一口氣之後剛要扭身離開,卻迎麵看到了那天的冷麵女侍衛。

阿辭要是記得沒錯的話,她是虹砂,當初自己的親兵,因為得力,被她派來保護槐序。

她的心兀自一抖,身體再次發麻起來。

虹砂:“先生既醒,就隨我去麵見我家公子吧。”

她愣了一下,一改常態,笑嗬嗬地:“昨夜救我的是你家公子吧?哎呦,還得多謝你家公子了。”

虹砂靜靜地看著他,好像在等待著。

“我就不去了,道謝的話還請你轉告給你家公子,我就.....先走一步,家裡還有孩子等我回去呢。”

一邊說著,她已經慢慢挪步了。

虹砂一眼看穿了他的計謀,她沒有不屑和不悅,神色沒有任何的變化,隻是做了個請狀。

阿辭回頭就看見又有一個護衛手中握著刀鞘,抱著手靠在柱上凝視著自己。

得,這也是她得親兵,以前自己最得力的屬下,官飛。

她立即很是圓滑地上前就直接對虹砂說道:“請大人帶路。”

虹砂自顧自地上前,阿辭卻在身後想著要如何才能不被他們懷疑,昨夜隻是外衫被脫了去,應該沒看到自己身上的疤,而且自己的易身術是啞女親自下手的,就連李盛年都察覺不到,他......應該也發現不了。

隻是這些習慣.......

她負著手,下意識地趕緊垂下,咬著唇瓣上的死皮,東瞅瞅西望望。

究竟要怎麼做,才能不被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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