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7e5:龍之子(20)
“佩特雷斯庫高級探長已經和我們失去了聯係。”急於得知前線進展的康斯坦丁·傑萊裡從友軍口中得到了絕對稱不上好消息的結果,“我會把他最後一次出現的坐標位置發送給你們。”
“好,儘快。”傑萊裡讓前麵的駕駛員暫時把車子停下,他要到附近確認戰線的狀態。不過,就在他離開裝甲車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內,密集的彈雨讓他退回了原地,隨之而來的新通訊則給了他一個躲在車子裡的絕佳理由。
不過,已經稱得上經驗豐富的青年食屍鬼搜查官仍然有些驚訝。他初次聽到消息時著實驚訝了一陣,以至於他不得不向對方重複問了幾次。即便如此,傑萊裡仍然有些吃驚。
“食屍鬼?”他著實感到左右為難,“……亞當姆斯初級和平衛士長在哪?我要聽他本人解釋。”
“傑萊裡高級督察官,長官正在和敵人戰鬥,短時間內都不可能回答您的問題。”通訊器另一側的聲音也充滿了無奈,“確實是他讓我們這麼做的。”
從四麵八方向城堡進攻的食屍鬼搜查官大軍雖然受到了食屍鬼們的阻礙,但德拉貢內斯庫的抵抗隻是在拖延時間而已。稍有常識的指揮官都看得出來,當德拉貢內斯庫的藏身之所暴露(且這個自信過剩的大食屍鬼又放棄了逃跑的機會)之後,這個困擾了羅馬尼亞半年的敵對集團的覆滅也隻是時間問題了。此刻,他們計較的隻剩下一些臉麵上的問題,諸如由哪一方來取下德拉貢內斯庫的項上人頭。
……又或者是給對方改過自新的機會。
根據麥克尼爾和伯頓的報告,在附近作戰的食屍鬼搜查官們鎖定了兩個【德拉貢內斯庫】所在的位置,並決定在自己所負責的戰鬥告一段落後立即派遣部隊支援正在和敵人苦戰的盟友。不過,儘管慷慨的羅馬尼亞人承諾立即前來救援,帕克卻並不把希望寄托在友軍身上。他敢打賭,要是自己抱著那種心態和眼前的敵人戰鬥,那他一定會在援軍到來之前就成為無頭鬼。
單就個體戰鬥力而言,德拉貢內斯庫的棘手程度遠遠超出帕克的預料。利用先前的經驗,帕克製定了一些用於對付德拉貢內斯庫的策略,他相信這些辦法能夠幫助他在戰鬥中獲取一定的優勢。不料,德拉貢內斯庫尚未動用的rc細胞增生物比帕克想象中的更多,那些千奇百怪的觸須形成了縱橫交錯的立體化防禦網絡,以至於帕克很難在不受傷的情況下逼近敵人。食屍鬼的身體素質賦予了他人類難以想象的自我再生能力,但再生也是有極限的——麥克尼爾測出過那個極限——況且帕克從沒什麼受虐的癖好。
望著身後不時地抽搐著的佩特雷斯庫,帕克隻覺得焦頭爛額。方才他若是不顧一切地拚命攻擊,也不見得能擊敗德拉貢內斯庫;相反,一旦佩特雷斯庫身上出現什麼異變,耗儘了體力的帕克絕無可能在兩麵夾擊之下安然逃脫。
“你的抵抗毫無價值。”雖然戰況對他不利,帕克決不會放過嘴上逞強的機會,“就算你宰了我,後麵還有成千上萬人等著你。你能活下來,隻是因為我們沒有打算【不惜一切代價】地把你乾掉。”
“這正是重中之重,【所羅門納】。”德拉貢內斯庫毫不臉紅地承認了,“因為,被你們當做代價的那些人可不會乖乖地聽從命運的安排。”
擋在帕克視野右側的鏡片上顯示著附近的羅馬尼亞探員們的位置,越來越多的食屍鬼搜查官向著這裡湧來。自認為對羅馬尼亞人的作風有一定了解的帕克艱難地用觸須支撐著身體從地上騰躍而起以躲避德拉貢內斯庫的下一輪進攻,他剛要還擊,就被迎麵襲來的rc細胞碎片打得頭破血流。精疲力儘的帕克生出了撤退的心思,可他更清楚,意識模糊不清的佩特雷斯庫將必死無疑,而誰也不知道這份責任會不會落在帕克頭上。
不,比起這些,更讓他感到疑惑的是德拉貢內斯庫的態度。對方的戰鬥力遠遠不止於此,然而德拉貢內斯庫直到現在仍未拿出全部本事:戴著半張麵具的老紳士甚至還保持著風度翩翩的人類姿態。
“時候到了。”德拉貢內斯庫自言自語著。
帕克沒聽清對方所說的話,他打賭那不是什麼聽了讓他高興的言論。強行支撐著負傷之軀的帕克咬緊牙關,腦海裡閃過了十幾種對付德拉貢內斯庫的方法。他需要幫手,但他仍然孤身一人。決定拋下這些顧慮的帕克徒勞地發起了又一次衝鋒,半路上就被佩特雷斯庫用觸須埋設下的陷阱打翻在地。
“好像有人來打擾我的表演了。”德拉貢內斯庫一眼看到了附近蜂擁而來的羅馬尼亞探員們,“算你運氣好,【所羅門納】,也許上帝垂青於你。以後有機會的話,我們還會再見麵的。”
“我倒是希望咱們永遠彆見麵。”帕克這時才隱約覺得有些冷,他想要邁步追趕德拉貢內斯庫,剛走了兩步就一頭栽倒在地。從後方趕來的羅馬尼亞探員們見到了倒地不起的佩特雷斯庫和帕克,他們一麵向著德拉貢內斯庫開火,一麵急忙上前搭救戰友。
受雇於羅馬尼亞打擊食屍鬼犯罪總局的食屍鬼首領見友軍前來,急忙提醒他們注意佩特雷斯庫的身體狀況。他做好了隨時投入第二場戰鬥的準備,即便他已經頭暈目眩。仍然不由自主地抽搐著的佩特雷斯庫很快被探員們包圍了起來,這些訓練有素且聽說過佩特雷斯庫的傳奇經曆的年輕人麵麵相覷,還是決定先通知上級再把佩特雷斯庫護送到安全地點。
負責指揮戰鬥的羅馬尼亞指揮官伊拉裡·赫雷斯庫原本已經做好了下令對一切出現食屍鬼症狀的可疑人員格殺勿論的心理準備,但他的下屬遲遲沒能等到類似的命令。不僅如此,緊隨而至的一連串新命令完全打亂了指揮官們的部署,那些渴望著在戰場上殺得儘興的專家們隻得按照長官的要求去保護那些被卷入戰鬥中的無辜平民。
這一切或許和gfg的乾預有一定關係,不過埃貢·舒勒和島田真司當然不會自大地把功勞攬在自己頭上,更何況這隻是長期計劃當中不起眼的一小步。鎖定了德拉貢內斯庫所在位置的舒勒悄悄地按了幾個按鈕,屏幕上的其中一個紅點便伴隨著信號的閃動而消失了。他回過頭瞧著其他忙碌的gfg技術人員,打了個哈欠。即便是舒勒也會有疲倦的時候。
勉強救下了佩特雷斯庫和帕克的羅馬尼亞探員們經過簡單的商議後,打算追擊逃跑的德拉貢內斯庫。他們試著向附近搜索,並朝友軍詢問附近的敵情。讓眾人驚詫的一幕出現了:德拉貢內斯庫仿佛人間蒸發,沒有誰能見到他的蹤跡。其中一部分受傑萊裡指揮的探員不久便泄氣了,他們聽從了長官的吩咐,認認真真地撤退到安全區域、照看受傷和被食屍鬼病困擾的戰友們。
“城堡裡好像還有另一個被認作【德拉貢內斯庫】的食屍鬼。”有立功心切的探員向傑萊裡彙報,“我們不如稍作休整後再行前往城堡附近去搜捕它。”
“不必了。”康斯坦丁·傑萊裡搖了搖頭,拒絕了手下的提議,“德拉貢內斯庫當然隻有一個,跑掉的那個才是真的。城堡裡的隻是誘餌,這樣一來我們的友軍才會繼續向上猛攻。”
他暗自為麥克尼爾捏了一把汗,可他除了擔憂之外也做不了什麼。由麥克尼爾從法國帶來的食屍鬼搜查官隊伍不僅在德國人遭遇挫敗後攻入了城堡,還額外丟給了羅馬尼亞人一堆爛攤子,而羅馬尼亞人沒有拒絕的理由。聽著手下彙報的傷亡數字,傑萊裡決心用稍微積極些的心態麵對事實,至少他不必再讓自己麾下的探員去冒著生命危險爭奪沒有價值的目標了。
——其實法國人多半也是這麼想的,無奈他們的長官還在身先士卒地奮戰,這讓他們失掉了撤退的借口。攻入城堡內的法國食屍鬼搜查官,或稱之為捍衛生物多樣性的【和平衛士】們,很快就在長時間沒等到長官的下一個命令之後發覺自己的長官跑到了城堡上方去追殺另一個凶神惡煞的敵人。沒有麥克尼爾或是伯頓的命令,他們是斷斷不能私自後撤的。
眾人遲疑不定時,卻見向外噴射著熊熊烈火的城堡窗口中鑽出一人,正是用觸須支撐著身體向外轉移的德拉貢內斯庫。有些不夠穩重的食屍鬼搜查官見狀,隻以為麥克尼爾已經慘遭不測,便舉起步槍向著上方的德拉貢內斯庫開火。僅僅片刻之後,他們就為自己的莽撞而驚出了一身冷汗:全副武裝的麥克尼爾在噴氣背包的協助下從窗子裡跳出,並在半空中趕上了德拉貢內斯庫,手中的軍刀狀庫因克不費吹灰之力地砍下了對方的一條觸須。
“vo avez rese tué l'chef toutà l'heure”其中一名食屍鬼搜查官後怕地勸同伴趕快放下槍,免得引起誤會。
“……我怎麼知道他還活著啊?”另一名法國食屍鬼搜查官心虛地左顧右盼,“但凡是正常人都會認為他已經陣亡了。”
上方激戰著的兩人不會因此而停下。德拉貢內斯庫甩不掉麥克尼爾,隻得順著上方的窗戶鑽進城堡三樓,這裡也已經被大火覆蓋。他雙腳剛剛落地,麥克尼爾緊隨而至,那把以驚人的速度和不可思議的弧度迅速伸長的庫因克直刺向德拉貢內斯庫的頭顱。勉強躲開了致命一擊、隻被切斷了幾根頭發的老紳士揮舞著觸須擊向麥克尼爾的腿部,那把順勢向下劈砍的庫因克卻恰到好處地將觸須攔腰斬斷。
德拉貢內斯庫見勢不妙,扭頭就跑。麥克尼爾不緊不慢地跟隨在對方身後,同時用逐漸伸長的庫因克拉近雙方之間的距離。就在那把軍刀狀庫因克刺中德拉貢內斯庫背部前的一瞬間,從德拉貢內斯庫的後背冒出的rc細胞增生物猛地向後方發射了大量rc細胞碎片。早有準備的麥克尼爾用隨身攜帶的另一把庫因克擋下了敵人的攻擊,但他那把在伸長時會還原為鬆散的rc細胞的軍刀狀庫因克卻沒能逃過一劫。望著隻剩下把手的庫因克,護目鏡碎了一大半的食屍鬼搜查官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你幾乎和佩特雷斯庫一樣愚蠢。”德拉貢內斯庫開口了,他眼中映著麥克尼爾的身影,那熟悉的姿態讓他不由自主地聯想起了一位故人,“他的愚蠢出自信仰的破滅和對現狀的妥協,而你的愚蠢卻恰恰相反。”
“您隨便講,我在聽。”麥克尼爾晃著手中的庫因克握把,絲毫不見沮喪之意,“我說過了,您應該在您的作用發揮完以後利索地逃到匈牙利或是彆國,而不是妄想著自己還有機會做一番事業。”
“何等傲慢啊。”德拉貢內斯庫的西服被掉下來的火星燒出了幾個洞,他卻沒有避開的意思。“人們總是會把自己當下所經曆的短暫瞬間當做永恒,然後去盲目地追求那些暫時正確的信條。你又怎能斷定我所主張的一切是錯誤的呢?伴隨著食屍鬼病的頻繁爆發,過去對待食屍鬼的一切常識總有被徹底摒棄的那一天。到那時,你我的同胞都會明白妨礙他們正常生存的主要敵人有著何等看似人畜無害的麵目。”
“我當然沒法斷定。”麥克尼爾笑了,他那滲透著深紅色的雙眼即便在火焰的映照下仍然明亮,“也許……也許曆史會證明你是正確的。但至少現在,你無法證明。”
空中傳來了尖銳的呼嘯聲。德拉貢內斯庫眉頭緊皺,作勢要上前攔截,然而比他更快一步用上了噴氣背包的麥克尼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接住了從空中掉落下的新裝備。漆黑的條紋狀甲胄頃刻間覆蓋了他的全身,雙手緊握的那把大得誇張的蒼白色長劍上點綴著不祥的紅色斑點。
“我承認我不怎麼講究決鬥的規則,畢竟之前擊中你的火箭彈裡加了些特殊的【配方】。”麥克尼爾活動著手腕,他找回了那種熟悉的感覺,“這是用亞曆山德魯·麥齊亞的屍骸配合一些先進的現代工藝製作的二合一奇美拉庫因克,你有幸成為第一個見識它真實威力的食屍鬼。記得保密,這是商業機密。”
德拉貢內斯庫用力地看著滿頭白發的對手,像是要把這身影永遠記錄在靈魂中一樣。
“答應好的事情,彆忘了。”他甩了甩破爛得麵目全非的燕尾服,“……像你這樣特立獨行的人,一定有自己的考慮。可以和我說說嗎?”
“沒什麼稀奇的,我選擇了我的信仰而不是血脈。”麥克尼爾唯獨在這一點上不會有絲毫讓步,他在從維克多·特拉托斯口中得知自己的身世後便更加堅定了信念,“……儘管放心好了,我不會殺你。”
似乎正是這句話觸怒了德拉貢內斯庫。老紳士渾身上下立即被蒼白色的rc細胞增生物包裹,那從中不斷發出嘶吼的怪物裹挾著排山倒海之勢攻向了麥克尼爾,從rc細胞增生物上迸射出的電火花眼看著就要將麥克尼爾化為焦炭。邁克爾·麥克尼爾隻是輕輕地舉起了庫因克,和寬得不正常的劍刃平行的【炮口】正對著那猶如蜥蜴的蒼白色爬行動物的頭顱。
“砰。”有些天真又帶著惡作劇語氣的擬聲詞從他的口中傳出。
讓博尚從半空中開火也沒問題——法蘭西紳士明智地選擇了拒絕,並認為使用明顯超出世界技術水平的激光武器於眾目睽睽之下攻擊德拉貢內斯庫則隻會讓包括麥克尼爾在內的眾人都受到懷疑。目睹光明之際即是死神降臨之時,德拉貢內斯庫引以為豪的rc細胞保護層在如此神威之下不堪一擊、登時潰散成為了它原先的模樣,正如麥克尼爾的那把軍刀狀庫因克不久前被德拉貢內斯庫破壞一般。
從空中跌落的德拉貢內斯庫看到麥克尼爾向著他逼近。他放棄了抵抗,張開雙臂,打算任由麥克尼爾將他攔腰斬斷。鋒利的劍刃隻劃破了他的腹部,沒有繼續深入。重重地跌倒在地的德拉貢內斯庫沒有感受到劫後餘生的喜悅,他隻是僥幸撿回了一條命而已,而且這條命還要落入麥克尼爾的手中。
“這麼說,另一個德拉貢內斯庫是他了。”麥克尼爾直到現在才確認這個事實。他並不認為食屍鬼通過互相吞噬來獲取對方的一部分特異功能(主要體現在rc細胞增生物的功能上)甚至是記憶是多麼離譜的事情,島田真司早已對他解釋過其中的來龍去脈,隻是他無心了解罷了。話雖如此,有些隻屬於自己的東西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被他人奪走的。“德拉貢內斯庫,你的本名是什麼?我對此感到十分好奇。”
“你沒有必要知道死人的名字。”德拉貢內斯庫恢複了平靜,也找回了往日的風度,“來吧,做你該做的事情,就像你對待麥齊亞那樣。一個德拉貢內斯庫會在這裡落幕,另一個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不,如果你這麼急切地想死的話,你應該自儘而不是浪費口舌向我表明自己的死誌。”麥克尼爾的雙手仍然緊握著庫因克。這把庫因克與其說是什麼神兵利器,不如說是用外觀專門嚇唬人以達到出其不意效果的觀賞品。讓舒勒打造這樣的兵器簡直是一種侮辱——把舒勒貶低為了一般意義上的匠人——但已經製作過不少鏈鋸的舒勒卻沒有抱怨。“我剛才說過了,您錯失了在起到充分作用後離開的最佳時機,那麼您還要發揮出更多的作用才行。您要是死了,有些秘密就會被永遠埋葬……所以,我希望您能活下去,這樣我就可以開心地見證某些人被送進監獄了。”
德拉貢內斯庫那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了虛弱的假笑。老紳士摘下了臉上的麵具,用讚許的眼光打量著麥克尼爾。“一舉兩得,難道不是嗎?既可以讓開始逐漸同情食屍鬼並因食屍鬼病的蔓延而生出同病相憐之感的公民們及時止步,又能伸張所謂的正義。”
邁克爾·麥克尼爾停頓了一陣,按了一下耳機。
“各作戰單位注意,德拉貢內斯庫已被抓獲。”他看了一眼德拉貢內斯庫,發現對方沒有逃跑或絕地反擊的意圖,不禁鬆了一口氣,“重複:德拉貢內斯庫已被抓獲。”
盤旋在上空的直升機找到了新的目標,螺旋槳驅散了一小半籠罩在城堡上空的滾滾濃煙。聚光燈打在麥克尼爾和德拉貢內斯庫附近,明晃晃的燈光照得他們睜不開眼睛。
“他們應該趁機往這裡發射導彈。”德拉貢內斯庫比劃了一下,“我想他們不會介意那麼做的。”
“他們不會。”麥克尼爾的語氣比剛才還要堅定,“因為你至少不能現在就死,不然全世界都會看出來羅馬尼亞要殺人滅口了。如果這事發生在美國,事後估計不會有人過問;可惜的是,你們羅馬尼亞人甚至逃不開eu的指責和調查。”
連匈牙利一側都能聽得見的槍聲和爆炸聲終於平息了。激戰過後的食屍鬼搜查官們開始打掃戰場並將那些【突然發病】的戰友們集中管理起來。作為整起事件核心人物的德拉貢內斯庫在被來自法國的食屍鬼搜查官隊伍押送往羅馬尼亞營地的過程中還遭遇了數次襲擊,據說是有德國食屍鬼搜查官成了驚弓之鳥而誤將法國同行當成了發病患者才造成了這起意外。
在羅馬尼亞人把戰場上那些突然發病且失去理智的食屍鬼病患者收拾乾淨前,他們注定沒有更多機會把目光投向匈牙利一側。急匆匆地沿著國境線逃出森林的卡車裡,披著阿拉伯式長袍的兩名青年男子相視一笑,雖說他們還是第一次以真實身份見麵。
“到時候就說你是被趕出來的難民……對羅馬尼亞人來說是匈牙利,對匈牙利人就反過來說。”卡薩德握緊了方向盤,他不得不克服自己內心產生的那種錯亂感。“喂,你唱彆國的歌劇唱得都不錯,那羅馬尼亞語的曲子呢?”
馬蒂亞斯·貝爾蒙多惆悵地望著被黑煙籠罩的森林,那座轟然倒塌的城堡讓他回憶起了自己的往昔。
【金色的月球閃耀在天際
大軍靜靜地沉睡在碧綠的山穀中;
米哈伊坐在山頂的桌邊
額頭靠在蒼白的手上。
他位列首席,居於眾將之上
甜蜜地回憶著青年時光。
我們的生命如露水般流逝
隻有希望仍對我們微笑。
將士們得到了安慰;
悲傷的念頭不再困擾著他們;
月亮灑下銀白的月光;
奧地利人吹起毛茸茸的鬃毛;
將領們拿起杯子斟酒
祝米哈伊健康長壽。
但米哈伊站起來感謝他們
拿著酒杯,他對他們說道:
我不會祝你們長壽,我的將軍們!
相反,死亡才是你我的歸宿!
想想我們昔日為奴的生活是什麼?
多少無星之夜,無光之日。
受此枷鎖者固然長壽,
他們值得戴著這份恥辱!
他們的靈魂越不過冰冷的鋼鐵
溫暖他們的,隻有我來讓上天見證!
但羅馬尼亞人不會過著沒有鮮花,
漫長又悲傷且無假日的生活。
正如那翱翔於蒼穹的飛鷹
斬斷其羽翼,便意味著滅亡。
我便如這樣的羅馬尼亞人一般
決不向野蠻的枷鎖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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