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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住布加勒斯特工作的康斯坦丁·傑萊裡(constntnjeler)每次回老家的時候都得花費許多心思來構思該怎麼找個合適的理由向他的父母還有鄉親們——其中有不少親戚——解釋他目前的工作狀態,光這一件事讓他最近幾年以來越來越頭疼,以至於他開始認真地考慮找個借口不回家了,可他又放心不下仍然住在農村的家人。
這實在怪不得他。到布加勒斯特、到羅馬尼亞的首都去工作並且體麵地生活在繁華的大城市,毫無疑問是一種改變命運的象征。若是傑萊裡家中有著萬畝良田,他倒是不介意學著無病呻吟的評論家們那樣歌頌田園牧歌式的生活方式並返回農村過上與紛擾的現代社會無關的生活,可他並沒有那種躺在先人的財產上睡大覺的自由。看在上帝的麵子上,他的父母為了讓他接受教育已經投入了太多資源,眼下他要是敢從城市跑回來並且重新過上個莊稼漢的日子,且不說彆人會怎麼想,他那還算健壯的老爹大概會把十裡八鄉的男丁都叫過來把他痛打一頓。
多虧這鬼地方消息足夠閉塞,不然他的偽裝隻會更快地暴露。
“迪努,你那公司到底是賣什麼的?”這天吃晚飯的時候,他的父親又問起了他的工作狀況,“這麼多年了,我們從來都不知道你所服務的那些企業究竟出售什麼產品。”
“爸,時代變了,賣各種產品的公司現在活不下去。”康斯坦丁·傑萊裡每當回想起三年前的金融危機時就提心吊膽,那場風暴基本上斷送了他所能想出的大部分借口,連他住在農村的父母都知道一大堆銀行倒閉了,幸虧他當時還不至於暈頭轉向地自稱為金融機構工作,“你也知道,這兩年的經濟環境不好……不用說彆的,就是國家負責的水電公司都出現了巨額虧損……我們不賣產品,賣概念。”
“唉,可我還是很不放心。”康斯坦丁的父親勞倫西烏·傑萊裡uren?ujeler)正坐在桌子另一頭思考著人生,他是個典型的羅馬尼亞農民,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以前的幾十年這樣過,以後那可見的二十多年或是十幾年大概也要這樣過下去,“我總感覺那些東西……不長遠。”
每當傑萊裡產生了把自己的父母接到城市裡住的想法時,他總會在事實麵前清醒過來並且發自內心地認為讓父母留在農村或許才是更好的選擇。勞倫西烏和瑪爾塔(rt)夫妻兩個,一輩子都生活在農村,所能認知到的世界或許也就是這從古至今幾乎沒什麼變動的產業,而城市對他們來說卻是全然陌生的。城市裡的人們視為常識的事情、那些每一天都在發生的稀鬆平常的小事,到了他們眼裡恐怕都會變成驚世駭俗且難以理解的怪異景象。
因此,哪怕為了讓父母以後能幸福地多活幾年,傑萊裡也不會考慮把家人接去城市的。
儘管如此,他對現狀的默認或多或少地要承受著不必要的壓力。老傑萊裡夫妻一共有三個孩子,其中兩個還在上學,就數康斯坦丁有可能為改變這家人的命運做出些貢獻,然而康斯坦丁·傑萊裡從沒提起過要把家人接去城市裡的打算,這總會讓鄰居們產生些惡意的聯想。如果有人問起,傑萊裡就會回答說,自己的工作仍然不太穩定——事實上,沒有哪個居住在城市裡的市民敢說自己的工作是穩定的。
這樣一來,他就必須不停地編造新的工作崗位以證明他仍然處在漂泊不定的生活狀態中,不然他的弟弟或是妹妹遲早會在未來的某天跑去投奔他,那對他來說簡直是滅頂之災。
康斯坦丁·傑萊裡心裡清楚得很,他的工作不僅相當穩定,而且他在未來的幾十年內根本不必擔心失業的問題,前提是他能活到那麼長壽。基於上述的理由,這份工作是他不可能對家人或小時候的朋友們提起的,因此他必須塑造出兩種全然割裂開來的生活,一種留給布加勒斯特,另一種留給自己的故鄉。
這份工作沒有假期可言,此次回家對他而言純屬臨時起意,好在他的上司(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可以稱為下屬)也答應了。不過,考慮到自己肩負的職責,傑萊裡仍然打算早日返回布加勒斯特,他確實有些害怕故鄉的安逸環境麻痹了他的神經並讓他無視隨處可見的危險。
第二天一大早,康斯坦丁·傑萊裡就動身出發了,臨走前他向父母說,自己一定會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多回來看望他們。
通往布加勒斯特的火車到站時,時鐘已經過了中午。打扮得和普通旅客沒什麼區彆的傑萊裡盤算著該去哪吃飯,他決定到火車站附近的餐廳裡把午飯應付了再說,不然萬一他不緊不慢地吃到一半的時候有人突然打電話給他並布置新的工作,那他可就得落下胃病了。
布加勒斯特北站一如既往地擁擠,要是這些人一股腦地擠進了附近的餐廳,傑萊裡又會浪費許多時間。幸運的是,他驚喜地發現以前自己往返於布加勒斯特和故鄉時常去的那家餐廳裡沒多少顧客,於是他輕車熟路地走進餐廳並點了一份肉末飯。時間也還算充裕,若是他能自由自在地享用這段難得的清閒時光,那就再好不過了。
除了他之外,餐廳一樓還有十幾名顧客,其中有兩個穿著風衣的家夥引起了他的注意。羅馬尼亞的7月算不上炎熱,但那是和更南方的城市相比——接近30c的氣溫會讓任何人打消在街道上穿著長袖衣服的念頭。
其中一人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白人男子,腦袋上光禿禿的,隻剩下一撮金毛,這副尊容讓這位不知來自何方的旅客像極了當年活躍在美洲的莫西乾人;另一人戴著墨鏡,正小口喝著雞湯,他那透著金屬質感、近似銀白色的頭發閃著異樣的光芒。
康斯坦丁·傑萊裡隻是稍微多看了幾眼這兩個有些特殊的旅客,而後就把注意力轉移回了自己的午餐上。他在這裡吃過洋蔥大蒜燉羊肉、豬肉奶酪香腸、魚餅,不過在所有的菜肴中還是肉末飯比較符合他的口味而且適合在他忙著趕回去工作的時候充當填飽肚子的午飯。
他剛吃第一口,自己的手機就響了。
“……聽說你今天要回布加勒斯特?”
“剛回來。”傑萊裡想了半天,選擇了一個介於拖延時間和完全放棄自我需求之間的想法,“還沒出火車站呢。”
“佩特雷斯庫會聯係你,詳情你可以看剛剛播出的新聞報道。”
上司的話讓傑萊裡不由得發出了苦笑,他當然明白上司的想法。所謂的內部參考資料,不見得是真的,而且說不定會在傳播過程中不停地受到阻礙從而失去其時效性;相比之下,能被允許以新聞報道的形式公布的消息大概率不會是假的。這個怪異的現象,他剛入職的時候就抱怨過,現在仍然要抱怨。
餐廳裡沒有電視。傑萊裡歎了一口氣,想要到外麵買份報紙,可他一時半會兒找不到提供報紙的商販。再說,他至少先得把午飯吃完。有些灰心喪氣的傑萊裡站了起來,卻正巧瞥見剛才那兩個引起他格外注意的旅客的桌子上放著一份。於是,他悄悄地靠近兩人,想要向兩人打探些消息。
“bun?,pots??pruutzruldvs.pentru-lct?”
那兩名旅客愣了一下,似乎是聽不懂羅馬尼亞語。片刻過後,戴著墨鏡的白發青年男子用有些磕磕絆絆的法語回答道:
康斯坦丁·傑萊裡以前學過點法語和意大利語,這兩門語言據說對現代的羅馬尼亞語的形成有著極大的幫助。不過,他還暫時無法理解為什麼這個白發青年明明聽懂了他的話卻不用羅馬尼亞語來回答。那都不重要,他謝過了兩位旅客的慷慨,而後把報紙拿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分析上麵的情報。
2011年7月9日,羅馬尼亞共和國的首都布加勒斯特仍然風平浪靜。傑萊裡從頭到尾找了半天,才在一個小角落裡發現布加勒斯特警方對最近幾起離奇的殺人案件的定性。這消息掀不起什麼風浪,大概也隻有受害者家屬或是處心積慮要到處搜集新聞來影響輿論的家夥才會注意到,而傑萊裡既不是前一種也不是後一種,不如說他目前的本職工作正是接手警察們剩下的任務。
他對事情的棘手程度已經有了預判,這也許能難倒幾年前的他,而現在則不會。狼吞虎咽地吃完了午餐後,康斯坦丁·傑萊裡離開餐廳,搭著公交車返回自己在布加勒斯特的住處。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打開電腦搜索相關的信息,這是他孤身一人在外的時候永遠無法完成的工作。有時候他也會暗自幻想著哪一天手機的功能和電腦一樣全麵,那樣一來他就可以隨時隨地了解到最新的消息,而他的工作也會變得簡單得多。
與歐洲其他國家的首都相比,布加勒斯特的犯罪率相當低,近年來的年均凶殺案數量隻有十幾起,而影響犯罪率的首要因素早就成了各種各樣的扒竊。正由於凶殺事件在布加勒斯特已經變得罕見,每次出現凶殺案時,市民的目光都會被不由自主地吸引。
不久前,有人在布加勒斯特城東發現了一具支離破碎的屍體,目擊者隨即向布加勒斯特當地警方報案,而警察們也乾脆利落地開始了調查。
【經核實,布加勒斯特6·28殺人案的凶手疑似為食屍鬼。警方已將相關工作移交給專業機構負責。】
這種輕描淡寫的說法當即引起了市民的不滿,被警察們的瀆職氣得怒發衝冠的布加勒斯特市民以及羅馬尼亞各地的公民們變著花樣在互聯網上發泄著他們的不滿。有人直截了當地說,警察在無法將調查繼續下去的時候總會把食屍鬼推出來當做凶手,然而迄今為止全球各大媒體都沒認真地正麵報道過食屍鬼這個物種究竟長成什麼模樣,那大概隻不過是相關機構用來推卸責任的借口罷了。
有關食屍鬼的記載很久以前就出現在了各國的史籍中,這種必須吃人才能活命的生物以現代科學角度來講不過是神奇的大自然演化出的又一種造物罷了,但在古人眼裡通常是青麵獠牙、三頭六臂的怪物,有食屍鬼活動的地方則是陰森恐怖的魔獸世界。似乎是工業化時代的到來讓人類在對抗怪物的戰爭中節節獲勝,到了19世紀以後,關於食屍鬼的記載越來越少,人們甚至連食屍鬼的具體外貌特征都不太了解,隻是隱約知道這些怪物還潛伏在人類社會中以食人為生。
進入二十一世紀,事情看起來沒什麼改變,而且這個離奇的傳說也並未被發達的現代科技、信息化的傳媒所破解。放眼全球各地,世界各國的警方無一不在被迫中止對某些棘手案件的調查時補充一句:將要把相關事項移交給管理食屍鬼相關事務的部門來負責。許多國家甚至還出台了專門對付食屍鬼的法律,儘管這輩子都沒見過食屍鬼長什麼樣子的公民們對這些法律的真實用途表示疑惑。
一國的警察和法律業界人士合夥騙人也就罷了,全球的相關從業人員卻不可能整齊劃一地聯合起來欺騙公眾。因此,雖說不少人聲稱食屍鬼根本不存在、隻是政客們製造出的幻覺,但絕大部分人還是平靜地接受了現實。反正,承認世界上存在一種他們見不到的怪物,並不會給他們的生活帶來什麼影響。
唯有傑萊裡每次在聽他的朋友們談起那些荒誕不經的傳聞時才會感歎,這一切其實都是真的。
在郵箱中剛查收了上司發來的現場照片,傑萊裡的手機又響了。
“佩特雷斯庫先生?”他略帶歉意地說明自己的現狀,“我還在放行李。”
“你晚一些來,也無所謂。”電話裡那個溫和又帶著沙啞的聲音說道,“但是有些事得需要你授權才行。”
“那就去做吧,我信得過你。”傑萊裡情不自禁地笑了笑,“抱歉,我剛從老家回來……馬上就過去。”
“哎呀,我說過了,你不用著急。”名叫佩特雷斯庫的男子以為傑萊裡要丟下手頭的活計並馬上趕過來,於是連忙勸阻他,“這又不是打仗,沒必要。等你把事情都辦好了,再來也不遲。”
他確實要感謝佩特雷斯庫給了他更多的時間來收拾自己的住處:一個單獨居住的青年男子的屋子不見得多麼整潔乾淨。等他真正把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條的時候,太陽都快落山了。意識到自己耽誤了太多時間的傑萊裡決定馬上趕去事發地附近,他為此先計劃好了前去現場和返回的路線。如果他有一輛自己的轎車,也許事情會簡單得多,可他暫時還沒那麼多閒錢來買車。
乘著有軌電車趕路又讓他在半路上花費了不少時間。穿著短袖衫和長褲的羅馬尼亞青年在目的地附近下了車,他那樸實憨厚的長相和永遠跟不上潮流的打扮肯定會讓路上的人以為他是剛進城居住沒多久的農民。這話倒也沒說錯,傑萊裡從未因此而感到羞愧乃至恥辱。農民養活了成千上萬不用親自耕種或是放牧的公民們,他永遠會以自己的農民父母而自豪。
附近的商業大樓上張貼著一個留著兩撇小胡子的英俊青年男子的海報,下麵用羅馬尼亞語寫著:
【歡迎法國著名演員馬蒂亞斯·貝爾蒙多(tthsbelondo)來訪。】
這和下方那淒慘的景象多少有些不沾邊,傑萊裡想著。附近維持封鎖線的警察們看到有人靠近,連忙上前攔截,但傑萊裡不慌不忙地掏出了一份證件在他們兩人麵前晃了一下,就讓這兩人立即乖乖地退卻了。
“喂,你確定嗎?”其中一名警察狐疑地盯著傑萊裡的背影,“我怎麼覺得他有點……業餘?”
“不會錯的。”另一名警察點了點頭,“拿和平鴿當徽章的部門,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哪個?”
兩人正說著話,康斯坦丁·傑萊裡已經消失在了街巷的另一頭。他環視著附近年久失修的居民樓,心裡把負責城市規劃的那些工程師和文官罵了個遍。這種既沒有監控攝像頭也沒有其他可供追查線索的設備的區域,放在羅馬尼亞的哪一個城市都會是最難纏的盲區,而且大規模設立監控攝像頭又會引起市民的不滿,因為所有人都害怕自己的**從此變得毫無安全感。彆管其他手段有多麼現代,到了這裡,他們就得像19世紀的偵探那樣用老辦法進行調查。
這裡距離由他的搭檔揚·佩特雷斯庫(onpetrescu)負責的實際事發地還很遠,而傑萊裡傾向於在附近多做些觀察,以便更好地了解實際情況。即便是土生土長的布加勒斯特本地市民,都不見得對這座城市的每一個細節了如指掌,那麼作為外來者的傑萊裡就更做不到了。他缺乏對應的常識,必須依靠不斷的個人努力才能追趕上來。
“佩特雷斯庫先生,你有什麼線索嗎?”傑萊裡獨自一人行走在空蕩蕩的街道中,穿過這些在冷戰期間按照俄國人的方式批量建造出來的樣板式居民樓,“我建議把附近所有可疑人員全部拉去做rc細胞檢測。”
“你知道,這麼做會讓媒體啊或是記者啊產生非常大的負麵意見。”電話另一頭的佩特雷斯庫毫不猶豫地否定了傑萊裡的想法,“他們甚至不想讓我們多造幾個監控攝像頭,你覺得他們難道會坐視我們把這麼多人送去醫院或是讓醫生上門做檢測嗎?就算我們再怎麼保密,哪怕隻是換個借口做采樣調查,隻要任何一個環節有相關人員到互聯網上隨便匿名說幾句話,第二天總局就會成為眾矢之的了。”
“那就讓食屍鬼把他們全吃了算了。”傑萊裡不無惡意地開了個凶狠的玩笑,“他們都沒見過食屍鬼長什麼模樣,所以很難對這種威脅產生直觀的認識。”
“可不能隨便說這種話啊。”佩特雷斯庫連忙警告傑萊裡,“你旁邊有其他人嗎?最好沒有。”
傑萊裡剛想說這荒廢的街道附近隻有他一個人,卻猛然間看到不遠處忽閃忽滅的路燈下有個弓著腰的家夥以可疑的姿態蠕動著。他暗自叫苦,今天他抱著僥幸心理直接來了現場,誰能料想當真就碰上了翻船的命運。
“人,沒有;食屍鬼,倒是還在。”
下一個瞬間,剛才還在至少五十米之外的可疑人員頃刻間就以驚人的速度飛奔到了他的麵前,有什麼東西正從那人的身上生長而出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襲來。憑著多年來的經驗和訓練留在骨髓裡的痕跡,康斯坦丁·傑萊裡敏捷地避開了那追魂索命的鎖鏈,但他沒有什麼反擊的策略。佩特雷斯庫就是長了翅膀也沒法立即趕來這裡支援他,能拯救他的隻有奇跡了。
“s''llonger!”
聽得身後傳來一聲暴喝的刹那,康斯坦丁·傑萊裡立即臥倒在地,隨後震耳欲聾的巨響填滿了他的耳朵。鮮血、肉末還有什麼彆的人體組織碎片如雨點般灑在他的身上,這玩意跟他中午吃的肉末飯好像沒什麼區彆,想到了這一點的傑萊裡產生了戒掉肉末飯的念頭。
在他身後不遠處,兩個穿著風衣的青年男子一前一後地從陰影中走出。那個有著莫西乾人發型的大塊頭手裡拿著一把型號不明的步槍,上麵還安裝了疑似榴彈發射器的裝置;另一個仍然戴著墨鏡的白發男子則赤手空拳,看樣子像極了前者的跟班助手。
“我還以為對付這玩意必須得用近戰武器才行,看來是我想多了。”開火擊中目標的那名男子不屑地用法語和自己的同伴說道,“既然crc穿甲彈也能對付這些怪物,咱們為什麼還要遵守德國人的規矩?eu又不是他們家開的。”
“顯而易見的是,這東西就和僵屍一樣,身首異處才能死得更徹底。”白發男子冷漠地說道,“你看,它還在再生。”
這話不假。剛剛跑出危險區域的傑萊裡已經看到被打得千瘡百孔、身上遍布窟窿的可疑人物——或者說,【食屍鬼】——身上的血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著,幾乎就要恢複原狀。然而,還沒等那怪物朝前邁出下一步,手持堪稱機槍的重型步槍的壯實男子又開火了,這下他不偏不倚地將那頭顱炸得粉碎。無頭又支離破碎的軀體沉重地跌倒在地,再沒有什麼力量能讓它站起來。
閃爍不定的燈光下,戴著墨鏡的白發男子走向遲疑未決的傑萊裡,很紳士地開口詢問道:
“請問……去羅馬尼亞打擊食屍鬼犯罪總局(g)該怎麼走?”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