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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續關注著伊拉克局勢的分析人士們並不會因為安巴爾省某個不知名的武裝組織被美軍剿滅而對前景產生更樂觀的估計,根據這些頻繁拋頭露麵的專家們的說法,目前活躍在伊拉克境內的反合眾國武裝人員不僅包括了大量伊拉克本地人,還有不少從海外投奔來的誌願兵——沒人知道這些人究竟是單純地想要找個機會對付當代的全球霸主還是當真被相關武裝組織的信仰所吸引,總之,從俄羅斯、突尼斯等國湧來的外籍武裝人員規模呈現出了越來越明顯的上升趨勢。
每當這些或是從頭到尾胡言亂語或是煞有介事地胡亂分析的內容被卡薩德了解到的時候,他從來不會因為專家們的錯誤估計而對這些素未謀麵的外行人抱著什麼額外的怨恨。指望身處歐洲或北美、住在現代化的大城市裡、享受著各項便捷服務的人們真正了解中東地區的狀況,反而有些荒誕。就連卡薩德自己都不敢說對中東地區有著透徹的了解,他生在北非,已經遠離了能夠挑動中東地區局勢的核心地帶。
沒有人能見到卡薩德的真麵目,即便是彼得·伯頓生前也很少有機會。假名字、假相貌對於需要長期出入危險地區的人們來說是不可或缺的,尤其是暴露真實身份還會連累自己的公開身份所牽扯到的一切關鍵人物時,保密不再是職業操守而是生存法則。連卡薩德自己也記不清他從什麼時候開始真正將偽裝化為了一項本能,一項仿佛與生俱來的能力。如果要他說出個理由,那便是接連不斷的背叛:美國人的背叛、戰友的背叛。
在這座位於伊拉克安巴爾省西部的小城裡,類似的背叛隻會更多而不是更少。今日受卡薩德的支援而能夠驅逐信仰衛士團的本地武裝組織,或許明日就會在外界影響下成為他的敵人。隻有當他始終沒有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時,敵人的背叛才會僅僅危害到他本人而不是讓依托在這棵大樹下的所有人遭殃。不以真正的麵貌和聲音示人,而且還要在經過偽裝的外表上再覆蓋一層麵紗,對長期缺乏安全感的人來說沒什麼不妥的。
信仰衛士團是目前伊拉克境內反合眾國武裝組織中最強大的一個,在部分地區控製了一些城市和鄉村,除了發動支持他們的平民進行遊擊戰之外還經常組織大規模攻勢襲擊伊拉克軍隊。或許未來還會有其他組織取代它的地位,但至少目前,信仰衛士團是任何想要在伊拉克的亂局中有所作為的人繞不過的障礙。
外麵的槍聲打擾了卡薩德的思考,讓他開始認真地思索自己將要采取的策略。起死回生,這是卡薩德從未相信過的奇跡,而這樣的奇跡卻真實地發生在他身上——但給他展示奇跡的並不是唯一的真神,而更像是個易卜劣斯一般的魔鬼。老實說,他並不為這樣的結局而困擾,像他這般反複無常的家夥本就該下火獄接受懲罰,如今被動地接受了魔鬼的恩惠並成為魔鬼的仆從好像也是理所應當。
春日的太陽無精打采地照在倒塌了一半的居民樓上,也晃著卡薩德的眼睛。
幾名蒙著麵的武裝人員衝進了屋子,用阿拉伯語向卡薩德喊道:
“我們該轉移了,伊德裡斯。”
伊德裡斯,這是卡薩德的曾祖父即利比亞末代國王的名字。卡薩德暫時使用這個名字作為化名,既是為了提醒自己牢記使命,也是為了向注定無緣和他見麵的父母告彆。過去的幾個月裡,他終於確認了一個讓他無比驚恐的事實:他的父親,也就是這個平行世界的利比亞王室家族首領穆罕默德·塞努西,並沒有一個叫做卡薩德的兒子。
雖然他早就從麥克尼爾的描述中了解到平行世界的他們會有完全不同的身份而他們理論上的親人可能反而和他們非親非故,但這一切還是刺痛了叛逆的親王的內心。在此之前,他曾經考慮過一個人躲避起來、逃避那個名為李林的魔鬼施加在他身上的詛咒和使命,然而直到他最終確認這一點時,一切逃避的想法都煙消雲散了。這裡不是他們自己的世界,他,賽義德·卡薩德·利達·本·賽義德·穆罕默德·利達·本·賽義德·哈桑·利達·馬赫迪·塞努西,不再是可以自稱利比亞合法國王的流亡親王。他無處可逃,除了接受現實外,彆無選擇。
一行人剛轉移沒多久,敵人的炮火就炸平了他們剛才所在的建築。順著地下通道,卡薩德在身邊幾名武裝人員護送下抵達了兩條街以外的位於西側的臨時指揮部,從這裡,他能夠俯瞰正前方的戰況並做出更有效的指揮。
隻有這時,他可以忘記心頭的愁緒、專心致誌地驅趕著為生存而鬥爭的戰士們同敵人廝殺。用強悍的裝甲部隊或是高科技裝備和敵人正麵對抗、又或者是進行超視距打擊,那完全不符合卡薩德的風格,再說他也很難獲得那種裝備。但是,論及在複雜環境中的滲透作戰,沒人比得上他這個能在北非地區一手遮天的領袖。
名為【黎凡特旅】的這支伊拉克民間武裝組織,正是在卡薩德帶來的新武器裝備和新的作戰思維的指揮下,從被信仰衛士團圍追堵截的喪家之犬逐步成長為了能夠在伊拉克西部同薩拉菲戰士們正麵對抗的悍勇軍旅。麵對著城市巷戰的複雜環境,作為新資助者的卡薩德提出將作戰部隊分割為以5人為單位的基本作戰團隊,同時嘗試著建立新的指揮係統,儘管這對於一盤散沙的民間武裝組織來說並不容易。
隻要他贏下這場戰鬥,就能在伊拉克站穩腳跟。經受了一段時間特殊訓練的滲透作戰部隊正在從城市的各個方向朝著信仰衛士團發起攻擊,血腥的巷戰每時每刻都在上演。在兵力規模和地理環境上都不占優勢的信仰衛士團,此前數次嘗試著對黎凡特旅實施斬首行動以摧毀其指揮機構,隻可惜卡薩德早就預料到了他們的計劃並且總是能恰到好處地在襲擊開始前撤離。他為自己的保命本領的高超而自鳴得意,也許唯一在這些突襲中受害的隻有沒來得及逃跑的當地平民。
卡薩德雖然已經撤離了遇襲的指揮部,但防守在附近的黎凡特旅武裝人員並未逃跑,他們必須堅守陣地以儘可能地拖住敵方的攻勢。隻要信仰衛士團不能從外部獲得援軍,像這樣的拉鋸戰幾乎總是以更熟悉本地環境且更受當地人支持的一方的勝利而告終。隔著街壘,向著報廢的指揮部舊址發起攻擊的信仰衛士團士兵瘋狂地開始衝鋒,這些狂熱地相信自己死後能進入天堂的戰士們將簡易炸彈綁在一切載體上朝著黎凡特旅猛攻,有些士兵甚至乾脆衝進敵方的防線後引爆自己身上的炸藥。
信仰衛士團還不知道卡薩德已經撤離了,他們隻是從黎凡特旅的動向和從死去的敵人身上拿到的通訊裝置中竊聽到的內容裡推斷出了卡薩德可能的藏身之處並立即發起打擊,然而即便是這些不吝惜讓自己的士兵去充當人肉炸彈的家夥也未曾料到留守舊指揮部附近的黎凡特旅武裝人員本來就是卡薩德故意放在附近用來吸引注意力的,目的是讓正處在戰線被滲透包圍的劣勢中的信仰衛士團為了爭取擊潰黎凡特旅中樞指揮機構而孤注一擲、不顧大局。
當然,被卡薩德的假命令欺騙的黎凡特旅士兵也不知道這一切。
“敵人的攻勢暫時被遏製住了。”用望遠鏡查看遠處戰況的副手跑來向他報告。
如果他們可以用無人機從高空觀察戰場,事情會變得更簡單,可惜這個平行世界的人類文明並未發明出卡薩德所熟悉的那種航空無人機——即便是最守舊的宗教人士也得承認【無用的世俗科學】帶來的新發明為他們的戰鬥提供了諸多便利,念經磕頭是不能讓無人機被創造出來的。沒有這些工具,再加上卡薩德也不可能偷取其他國家的衛星或飛機,他隻能使用相對原始的方式確認敵人的動態和友軍部隊的位置。
“我們的目標不是把他們擊潰,而是將他們在這裡殲滅。”卡薩德的聲音聽起來很沙啞,這並不是他的真實聲音,而陪同在他身旁的這些參謀和副官們也無從得知他的真麵目,僅是由於不願得罪這位從危難中拯救他們的大人物而暫時放下了好奇心,“……他們還沒有嘗過類似的失敗。”
滲透敵人的戰線、切斷城區內各個部隊的聯係,然後將其分割包圍殲滅,這個戰術聽起來簡單粗暴,實際執行起來難度大得驚人。沒經受過訓練的新兵很容易暴露其真實意圖,因此卡薩德更傾向於將新兵部署在輔助部隊而不是直接投入前線,他可不像信仰衛士團那樣喜歡用人海戰術和大量自殺部隊來衝擊對手——如果過於依賴此類戰術,那麼一旦兵員短缺,善用這等恐怖戰法的指揮官往往立即落敗。不過,以他自己的體會來說,這類在相當流行的戰術對他造成的壓力同樣巨大。就在他一再推遲總攻時間時,黎凡特旅也有數處防區被敵人突破。
卡薩德了解內部流行的大部分戰術,他幾乎猜得出敵人意識到再無取勝可能時會做出什麼舉動:不是逃跑也不是試圖有條件地投降,而是命令全部士兵毫無章法地隨意進攻。當敵人發現真正陷入劣勢的不是卡薩德而是他們自己時,這些家夥會將手頭的全部兵力投入戰場並向著黎凡特旅的防線瘋狂進攻,根本不考慮損失。
即便是在以步兵為主的巷戰中,信仰衛士團也同樣占據著不小的優勢。黎凡特旅以前就沒有強迫士兵發起自殺式攻擊的傳統,卡薩德到來後更是明文禁止各級指揮官使用這種毫無意義的戰術無謂地消耗兵力。相比之下,沒給自己加上這麼多限製的信仰衛士團甚至能讓死人也發揮作用,有些士兵將引爆裝置放在後方擊中管理,而他們自己則充當勇往直前的運載工具。隻要這些士兵的軀體衝過了防線,後方控製引爆裝置的其他人就會將已死士兵身上的炸彈引爆。除非黎凡特旅能把每一個試圖接近己方防線的敵軍士兵打得支離破碎、不成人形且其屍體和防線至少相距二十米,不然他們很難避免繼續蒙受損失。
往常黎凡特旅的士兵們受到這種衝擊,即便是幸存者也會被嚇得喪失戰鬥意誌並退卻。然而,以前用人肉炸彈攻擊對手並屢試不爽的信仰衛士團士兵們卻驚訝地發現眼前這道防線還頑強地堅持著,完全沒有潰敗的跡象。正當他們感到疑惑時,對手的陣地上傳來了不同口音的阿拉伯語呐喊聲,緊接著有更多的黎凡特旅士兵湧上防線向他們開火。根本不懂得敵人從哪搬出這麼多士兵的信仰衛士團指揮官們麵麵相覷,他們隻得以卑微的口吻向上級請求再寬限一段時間,免得自己因為無法完成任務而被斬首。
秘密,有時候就藏在不起眼的地方。
另一位躲在角落裡窺伺著戰場的局外人,以饒有興趣的目光打量著一座偽裝成廢棄民房的醫院。信仰衛士團的人沒找到這裡,可他卻找到了。從他所在的角度,能夠清楚地看到醫院中的護士們忙碌著救治負傷的戰士們。
這些護理人員都是女人。醫院裡的護士以女性居多,好像沒什麼值得稀奇的,但在這裡不僅不是司空見慣的常識,反而是一項具有創新性的重要舉措。
神秘的窺伺者當然還記得他在信仰衛士團的【醫院】——如果那勉強稱得上醫院的話——見到的場景。沒有現代化的戰地救治手段,也沒有什麼更科學的管理方法,有的隻是一群抱團取暖、聽天由命的傷員。
“哎呀,明明讓女人來負責醫療任務就可以將更多的男人送上戰場了,可是這群瘋子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窺伺者自言自語著,“他們好像認為女人的工作隻是繁育後代。”
看守在醫院附近的哨兵似乎發現了什麼,這個纏著頭巾的伊拉克人馬上將目光投向了不遠處的廢墟,他懷疑剛才那裡藏有一個可疑的外來者,但他一無所獲,無法從廢墟中找到更多的動靜。與此同時,成功地逃脫了追蹤的窺伺者躡手躡腳地爬出廢墟、沿著一條崎嶇的小路向著他的目的地前進。看看一直想要保持傳統的人們究竟怎樣在現實的痛擊下被迫放棄傳統固然很有趣,然而這位訪客此行的任務卻絕非觀察伊拉克民間武裝人員的生活。
離他約100米遠的一條街道上,剛被信仰衛士團擊退的黎凡特旅士兵利用廢棄轎車和卡車搭建了新的防線,他們將這些車輛變為固定火力點,有效地阻止了信仰衛士團的攻勢。為了衝破敵方防禦陣地,信仰衛士團派出了裝有炸彈的舊汽車衝撞防線,不料不僅沒有炸穿這道鋼鐵屏障,反而為進攻創造了更多的阻礙,現在誰都沒法把障礙物清除,唯一的辦法便是從障礙物上方攻到另一側。麵對著還在源源不斷地補充士兵的黎凡特旅,信仰衛士團的武裝人員開始懷疑人生。
他們沒有注意到新來的敵人臉上少了幾分堅毅,沒有意識到有些人甚至連握槍的姿勢都不怎麼標準。他們隻知道敵人能動員的兵力越來越多,擅長用人海戰術的信仰衛士團這一次被對手用人海戰術認真地教育了一番。
雙方之間的血戰為窺伺者創造了機會,他穿著不知從哪撿來的頭巾、圍巾和長袍,打扮得和那些沒有統一製服的黎凡特旅武裝人員沒什麼區彆。當他大步流星地向著卡薩德所在的指揮部前進時,指揮部附近的衛兵也沒有阻攔他。迄今為止,信仰衛士團試圖效仿黎凡特旅而組織的滲透作戰計劃全部失敗,其中一部分原因是他們並沒有耐心教會士兵們怎麼偽裝成敵人。用黎凡特旅士兵的話來說,信仰衛士團的成員連眼神都和他們不同,根本裝不出來。
“……10分鐘後讓滲透部隊恢複活動。”窺伺著來到門口時,一貫很親民而且不想把外門關上的卡薩德還在屋子裡布置任務,“當敵人發現他們幻想中那些隻是由於長期陷入苦戰從而無法響應指揮的部隊其實都是我們的人時,他們肯定會驅使剩下的士兵朝著那些最可能是我軍據點的地區發起進攻。對此,我們就按照【黑獅2號】方案布置陷阱,確保他們發動進攻的有效兵力全部被圍困……”
正當卡薩德發號施令時,他身旁的參謀們發覺一個打扮有些古怪的士兵走進了屋子。這人既不敬禮也不問好,隻是唐突地走向卡薩德,用一種像是阿拉伯語但是發音很奇怪的語言對著卡薩德說了些什麼。卡薩德聽到了那幾句在外人聽來不知所雲的話,緩緩抬起頭,見到了那雙不一樣的眼睛。
“解散,各自做你們的工作去。”
屋子裡現在隻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真沒想到我們會在這種場合下見麵,卡薩德親王。”來人摘下圍巾,竟是已經長出了絡腮胡子的博尚,“我找了你很久,終於確定你躲在這裡。”
“伯頓還說我的情報網絡神通廣大,他顯然把你忽略了。”
博尚在卡薩德的心目中留下的印象不算太深刻,或者說大部分eu指揮官對卡薩德而言都隻是個模糊不清的人名。卡薩德死於爭權奪利的內戰時,eu尚且在的打擊下步步後退,而美利堅合眾國也由於長期海外乾涉的損失從而退守本土,加之gd專注於對付nod兄弟會,當時卡薩德眼裡的競爭對手隻有他在的同行。
最重要的是,迪迪埃·博尚那時候還並非eu軍事委員會委員長。
“我花了兩個多月,來尋找整個中東地區各國王室和王室親屬中有誰叫卡薩德。”博尚重新戴上了圍巾,免得彆人看到他這張歐洲白人的臉之後產生什麼對卡薩德不利的聯想,“遺憾的是,我直到現在也沒能找到麥克尼爾和伯頓,看起來你比我先一步接觸到了他們。”
“假如把我們互相尋找對方的過程比作捉迷藏,那麼我有一個最大的劣勢:身份已知。”卡薩德攤開雙手,“如果你們當中有人願意花足夠長的時間核實中東各國王室成員的個人信息,總會找到我的。相較而言,我的優勢也隻是擁有比你們更強大的情報網絡,而在我被你主動找到之後,連這一點優勢都要打折扣了。”
“哦,拜托,我們之前過去有過許多不愉快的經曆,但那是過去的事情。”博尚心想真該讓麥克尼爾來看看什麼是公然在團隊內互相對抗,跟直到目前都很想逃避的卡薩德比起來,他迪迪埃·博尚隻不過是獨自負責一個工作領域就被麥克尼爾認作是挑戰領導權,這份委屈沒人能理解,“該醒醒了,咱們都是死過一次的人,重活一次理應更珍惜生命,這跟信仰沒關係。”
卡薩德無動於衷。事實上,他甚至不明白李林讓他擁有第二次生命的理由。團隊裡的其他人都有強烈的存活下去的理由,兩位科學家是為了繼續未竟事業,伯頓是為了享樂,麥克尼爾則有著某種即便是卡薩德看來都有些狂熱的信念。至於迪迪埃·博尚……他們兩個也許是同路人,並不真切地了解求生的理由,也不知道自己追求什麼,隻是由於不能輕易去死所以勉強活著而已。
“先等等,我有個更好的提議。”博尚的臉上浮現出了笑容,他找到了切入點,“我的身份有些……特殊。準確地說,一旦我們之間互相了解對方的情況,我們就很可能無意中讓另一方陷入險境。如果您這麼強烈地認為我們這些歐洲人、北美人都做不到您預期中的事情,那您以中介的角色協調計劃,好像是個不錯的主意。”
卡薩德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避開了博尚的目光。
“你說,如果美國人當真兌現承諾、讓我回利比亞當國王,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短期來看,會;長期來看,不會。”博尚也扭過頭,“卡薩德親王,你是注定走上這條道路的人,這或許就是上帝定下的命運。我渴望著脫離大地的束縛,所以我成為了飛行員,而且更進一步希望能夠漫遊宇宙……你的叛逆是源自你內心深處的渴望,而這種渴望也許並不需要外界的誘導。”
空有親王頭銜的流浪者和同樣灰頭土臉的法蘭西紳士象征性地握了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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