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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在那一刻靜止了,阿爾弗雷德·希爾茲上尉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心臟的律動,一切儘在掌握的感覺回來了。沒有演算乾擾裝置的普通人完全不是他的對手,在麥克尼爾驚愕的目光注視下,希爾茲上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彈跳著離開地麵,轉瞬之間便來到了薩拉斯中士眼前,憑借著嫻熟的格鬥技巧將對方打翻在地,並將對方的手槍撇到一旁。僅僅兩秒鐘左右,這場驚心動魄的對峙迎來了結局,薩拉斯中士成為了失敗者。
打破了僵局的麥克尼爾靜靜地站在一旁,他的眼神不停地在三人身上來回晃動,被仇恨阻斷的思路逐漸被打通了。他想要的答案也許就在前方,就在這場莫名其妙地開始的戰鬥中。不管薩拉斯中士和希爾茲上尉為何而發生戰鬥,麥克尼爾在那一刹那做出了自己的選擇,現在他已經沒有後悔的餘地。如果下一刻的局勢發展對他是致命的,那他也隻能怪罪自己有眼無珠。
“您該給我一個解釋,長官。”麥克尼爾帶著傷疤的臉上浮現出了虛假的笑容,他和希爾茲上尉保持著距離,未曾放下那把不太精準的手槍,“多虧我的腦子還算清醒,這才沒有擊中錯誤的目標。”
“好吧,感謝你的救命之恩——說實話,我沒想到你會決定幫助我,畢竟我把你從列車上踢了下去。”希爾茲上尉說起這些話時毫不臉紅,仿佛他在談論的是一樁沒有危及麥克尼爾的性命的小事,“我為自己對你的無端猜忌而慚愧,事實證明你不是那個叛徒。”
麥克尼爾和希爾茲上尉相視一笑,既然雙方都再次確認對方不是叛徒,那麼叛徒的人選隻剩下一個:被希爾茲上尉按倒在地麵上的薩拉斯中士。麥克尼爾知道希爾茲上尉為何會懷疑他,也知道自己當時為何會對希爾茲上尉產生懷疑。他和希爾茲上尉之間還有另一樁事情要解決,隻是二人不約而同地決定先把害群之馬處理掉。兩名戰友的犧牲不能被忘記,蘭德爾下士更是不明不白地被自己人殺死的。
儘管如此,麥克尼爾依舊沒有靠近希爾茲上尉。
“麥克尼爾先生,這是我的責任。”悠然自得的亞當·希爾特開口了,“希爾茲上尉在我們離開廣島的當天早上聽到了你和不明人員的通話,他因此而懷疑你借著鏟除叛徒的名義來降低自己的嫌疑。由於前一天晚上我剛剛公開表態支持你的行動,上尉擔心我袒護你,於是才決定趁著你在列車頂部戰鬥時把你乾掉——這是他在戰鬥結束後才告訴我的。”說到這裡,方才在希爾茲上尉和薩拉斯中士對峙的過程中保持淡漠神態的亞當·希爾特變得嚴肅起來,“這是無端的惡意猜測。在他向我報告結果並給出理由後,我立刻決定指出他的失誤。”
希爾特顧問走向麥克尼爾,張開雙臂。
“我以為你死了,麥克尼爾先生。”他顯得有些慌張,“你是我在這支隊伍中最信任的人,當我聽說你被上尉踢下列車的時候,我甚至懷疑自己能不能活著離開日本。果然,真正的叛徒已經暴露了真麵目……”他指著被希爾茲上尉鎖住喉嚨的薩拉斯中士,“想不到,是這個看似忠厚老實的墨西哥人。”
麥克尼爾隻是像雕塑一樣站在原地,紋絲不動。見麥克尼爾表現得十分木然,自覺尷尬的亞當·希爾特也將雙手背回了身後。
“就像長官懷疑我一樣,那一天早上我也在懷疑長官。如果要追究內訌的責任,我們兩人都有責任,而我的責任更多一些,也許我應該選擇把通話內容告訴你們……這不重要。”麥克尼爾輕描淡寫地掩蓋了事情的真相,“希爾特顧問先生,這裡發生了什麼?”
亞當·希爾特以他那富有詩意而又不失簡潔的語言描述了三人抵達衝繩後發生的一係列突發事件。儘管亞當·希爾特提前通知了他在駐日美軍中的盟友,等到他們當真抵達基地後,等待著他們的不是歡迎,而是拘禁。隻負責按上級命令辦事的美軍士兵說,亞當·希爾特因為某些不知名的理由而要被遣返回美國。雖然士兵表現得凶神惡煞,亞當·希爾特迅速地發現對方在編造事實——幾個小時之後,基地內就響起了警報,許多精神失常的士兵將槍口對準了自己的同伴,亞當·希爾特趁亂逃出並和其他兩人會合,但薩拉斯中士卻在這時開槍射擊希爾茲上尉並導致後者受傷。
“大量精神失常的士兵……”麥克尼爾苦笑道,“精神失常的士兵又怎麼可能如此訓練有素地向周邊的目標射擊呢?這明顯是敵人的魔法師混在基地內。”
“然而,佩裡已經用光了他所有的棋子,在這基地中,無論是那些不知中了什麼魔法的士兵,還是這個埋藏在我們身邊多時的叛徒,都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亞當·希爾特先是向著玻璃門外瞥了一眼,見沒有持槍士兵路過,才決定走到大廳中央地帶,正對著麥克尼爾,“麥克尼爾先生,我沒能阻止上尉對你的報複,還讓你誤殺了自己的戰友……如果這麼做能算作我的賠罪,審問這個叛徒的工作就交給你了。”
麥克尼爾麵無表情地走過保持著往日風度的亞當·希爾特,靠近那被上尉打倒在地的叛徒。如果說他認定蘭德爾下士是叛徒時,腦中隻有無儘的憤怒和狂暴,那麼他此時此刻留存的唯一執念隻有空虛和懊悔。即便他在那電光火石的瞬間做出了【正確】的選擇,去射擊薩拉斯中士而不是希爾茲上尉,那些困擾著他的謎團和他永遠無法忽視的醜惡還在深淵中向著他咆哮。憤怒已經在殺死戰友的那張餐桌上消耗殆儘,他要為冤死在自己手下的戰友和被叛徒出賣的青年討回一個公道。
“長官,我一直很尊重您,因為我覺得您是我們這個隊伍中最有人情味的好人。”麥克尼爾一字一頓地說著,他感到自己的嘴巴有些漏風,“湯姆總是拖後腿,下士作風粗暴,上尉則總是對周圍的一切漠不關心。”
“喂——”希爾茲上尉不滿地哼了一聲,但當他對上麥克尼爾那讓人毛骨悚然的視線時,還是下意識地避開了對方的眼神。
“……事實擺在這裡,您試圖殺死希爾特顧問,我也隻能認定您就是那個叛徒。”麥克尼爾把玩著那把手槍,“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嗯?您從什麼時候,投靠了本傑明·佩裡?”
“麥克尼爾,你不會明白的。”薩拉斯中士沒有試圖狡辯,“這句話說出來,你肯定不會信:我從來沒有投靠佩裡,佩裡也沒有要挾我。相反,對希爾特顧問的敵對態度,出自我的自由意誌。”
麥克尼爾幾乎想要開懷大笑,他甚至沒有任何把薩拉斯中士那張臉踢得五顏六色的想法。自己的意誌……沒有人能真正完全憑借自己的意誌來行動,即便行動本身不受製約,思想的形成也要受到外界所有因素的影響,薩拉斯中士的想法說不定隻是被彆人誘導產生的。
或許,中士沒有撒謊,他確實沒有為佩裡辦事。這樣說來,本傑明·佩裡的那些滯後行動就顯得合理了。薩拉斯中士從來都不是佩裡的手下,他隻是出於個人的想法而決定殺死亞當·希爾特,而他泄露給佩裡各種情報的前提是自己的性命不會受到威脅。這樣一來,本傑明·佩裡在無法驗證情報準確性的情況下,隻能不停地讓自己位於日本的盟友進行持續性的試探,其結果則是那些辦事不靠譜的家夥接連送來業務不精的殺手。
麥克尼爾居然始終沒有察覺到薩拉斯中士對亞當·希爾特的敵意,這是前所未有的失算和失敗。
“行了,不要狡辯。”見麥克尼爾沉默不語,希爾茲上尉以為麥克尼爾動搖了,連忙高聲怒斥薩拉斯中士,“連專業的間諜都比不上你,他們是拿錢辦事,你卻白白給佩裡打工——”
後方忽然傳來了一連串槍響,在眾人驚恐的目光中,十幾名手持槍械、東倒西歪地搖晃著行走的士兵衝破了大門,一麵胡亂地向四周開火,一麵緩慢地接近他們。麥克尼爾和希爾茲上尉在同一時間做出了反應,前者迅速地將亞當·希爾特按倒在大廳的沙發後方,後者轉移到柱子後方並用魔法製造了用來暫時隔離這些襲擊者的屏障。依靠壓縮氮氣維持的臨時屏障和裝甲隻能支撐很短的時間,這對於隻想把亞當·希爾特轉移走的麥克尼爾來說倒是足夠了。
“糟糕,那家夥逃跑了。”見到從地上爬起來的薩拉斯中士慌不擇路地逃離,亞當·希爾特氣得連連叫罵。
“您的安全更重要。”麥克尼爾也有些失望,“當務之急是——”
“不,我相信希爾茲上尉一個人就能解決問題。”亞當·希爾特發出了新命令,“你去追上他,把他背叛的原因審問清楚,而後無論是要把他押送回國還是就地處決,都憑你的想法。”
“好。”麥克尼爾也不含糊,亞當·希爾特寧可讓自己身邊少一個保鏢也要使得叛徒得到應有的懲處,作為另一個受害者的麥克尼爾沒必要忸怩作態。他從希爾茲上尉身後經過,跑向薩拉斯中士最後出現的那條走廊。當他的身影出現在那些瘋狂士兵的攻擊範圍內時,從二樓的護欄上延伸下的屏障為他提供了必要的保護,那些已是強弩之末的子彈無法穿透希爾茲上尉建立的防線。這才是麥克尼爾希望與之並肩作戰的戰友,他可以放心地將一切交給對方,而不是擔心對方隨時調轉槍口。
但是,希爾茲上尉一聲不吭地把他踢下列車這件事,永遠是紮在他心頭的一根刺。縱使如今的希爾茲上尉以實際行動證明了他對麥克尼爾的信任,猜忌帶來的隱患不會輕易消失。
可笑的是,他明知道薩拉斯中士是要殺死亞當·希爾特的那個叛徒,是可能斷送合眾國未來希望的罪人,麥克尼爾還是止不住自己的記憶深處湧現出他們並肩作戰的那些瞬間。他還依稀記得大家一起為薩拉斯中士提供掩護以便將本應被處決的那個女孩送到合眾國本土的一家孤兒院的經曆,沒有任何人表示反對,即便是最冷血的戰友也被薩拉斯中士的話語打動了。他們已經殺死了伊莎貝爾·布蘭科,對方的女兒也要因為曾經見過他們的真麵目而無辜喪命,這是麥克尼爾不願看到的結局,更是已經為人父的薩拉斯中士不想麵對的結果。
那時,向來不介意雙手沾滿鮮血的希爾茲上尉也一反常態地表示:
“這件事是我們所有人一起辦的,一旦出了事故,大家一起領罪。我們違抗了命令,僅僅是失去做軍人的資格;但是,假如我們選擇在今天告發中士,丟掉的是做人的資格。人有人格,這裡是合眾國,應該是全球最有資格談人格的地方。”
他們順利地繞過了一切檢查,秘密地帶著那個失去了母親並被監禁許久的女孩來到合眾國,而後由薩拉斯中士將她交給了孤兒院……
“難道本傑明·佩裡在那個時候為他提供了幫助?”麥克尼爾百思不得其解,“的確,亞當·希爾特的做法不近人情,但倘若中士僅僅因為佩裡願意在一個孤兒的問題上大做文章就決定倒向佩裡,那他簡直白活了三十多年。”
在走廊儘頭的側門外,另一群瘋狂的士兵衝破了大門。險些被這變故嚇得魂不附體的麥克尼爾連忙順著旁邊的樓梯向上逃跑,他打賭薩拉斯中士也沒有逃離塔台建築,而是往更上層避難。在這莫名其妙的混亂結束前,留在安全的地方比冒失地卷入戰鬥更能提高自己的生存率。
順手擊斃了一名試圖攔住他的異常士兵後,麥克尼爾在沒有遇到其他阻礙的情況下來到了建築頂部,沿梯子爬上了樓頂,並順手鎖住了大門。整個基地從四麵八方響起接連不斷的槍聲,那些因手下或上司忽然發瘋而六神無主的軍官或士兵們倉皇失措地進行反擊,但收效甚微。
幸運的是,顯然也是剛逃到這裡不久並忘記了鎖門的薩拉斯中士已經走投無路了。
“投降吧,長官。”麥克尼爾舉起手槍,瞄準了背對著他的薩拉斯中士,“在踏過我的屍體之前,你彆想傷到希爾特顧問。我不在乎你到底是投靠了佩裡還是隻想殺了顧問……理由是什麼?”
“麥克尼爾,你不會理解的。”薩拉斯中士依舊沒有轉身,“你和他們是一樣的,生活在同樣的環境中,不會發現自己是那個受益者……佩裡,或者說整個nff都不正常,但是我想亞當·希爾特肯定會比他們更不正常。”
中士指著那些在下方到處亂竄的士兵,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你明白這是什麼嗎,麥克尼爾?”
“不知道。佩裡的某種備用措施?”
“記得他們經常喝下的那種奇怪的酒嗎?”薩拉斯中士終於回過頭,他那布滿血絲的雙眼向著麥克尼爾訴說著無助,“還記得那些整齊劃一地在同一時間停下手中的工作並禱告的市民嗎?nff在製造一個騙局,佩裡也一樣。我沒有投靠佩裡,如果條件成熟,我會想辦法阻止他——可是,亞當·希爾特更危險。”
“為了什麼!?”
“和你一樣,拯救合眾國。”
“呸,你也配談拯救合眾國,去你的。”麥克尼爾破口大罵,“湯姆肯定是被你給出賣的,因為隻有能夠一直監視戰場並提供援助的他死了,佩裡的殺手才有機會接近顧問……”
薩拉斯中士右腿發力,奔向麥克尼爾,但被麥克尼爾一拳打中左臉,又被抬腿踢中了腹部,倒在地上打滾。麥克尼爾揪著對方的衣領,用手槍抵在中士的腦袋上,口齒不清地痛斥著對方的背叛行為:
“……就是因為你,我殺了一直對我們所有人忠心耿耿的下士,而你那時候隻是坐在一旁看著!我說過,叛徒該站出來接受自己的下場,彆讓彆人來替他受罪。他們那麼信任你,所有人都認為你是隊伍裡最值得尊重的老兵,你就是這麼回報他們的信任?”怒火攻心的麥克尼爾揪著中士來到了建築物邊緣,下方是足夠讓任何人從這個高度跌下去後摔得粉身碎骨的水泥地,“……有沒有聽懂?你就沒有半點歉意?”
“下士是你殺的,我為什麼要道歉呢?”
麥克尼爾笑了,他那沙啞的嗓音聽起來格外淒慘。抓住中士衣領的雙手無力地鬆開了,麥克尼爾後退了幾步,仰頭望著灰蒙蒙的天空。他實在是不知道薩拉斯中士到底在想什麼,明明隻要效忠於亞當·希爾特就能得到一個至少算不上糟糕的結果,可對方非要想辦法殺死亞當·希爾特,還為此搭上了兩名戰友的性命,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說說看,你為什麼要背叛我們?”
“麥克尼爾……你真的了解希爾特嗎?你知道自己在乾什麼嗎?”薩拉斯中士艱難地爬了起來,用眼角的餘光警惕著麥克尼爾的一舉一動,“他根本不能建立一個理想國,相反,他要帶給我們的是地獄。你仔細地想一想他的態度,連他因重病死去的妻子在他口中都隻不過是被淘汰的弱者,而他還借助這件事宣傳那些毒販子對他的仇視——”
“我看,你的腦袋壞掉了,需要用子彈來修理一下。”麥克尼爾咬牙切齒地反駁道,“希爾特顧問的妻子是被一個因吸毒而神誌不清的醫生間接害死的,難道你對這件事有什麼疑問?佩裡是個眼中隻有利益的商人,他能帶領這個受到新冰期和饑荒折磨的合眾國走出困境嗎?”見薩拉斯中士執迷不悟,麥克尼爾痛心地閉上了眼睛,自顧自地搖了搖頭,“長官!你有更好的辦法嗎?我也知道亞當·希爾特和nff不是最好的選擇,可他至少是更不壞的選擇。現在,你要殺了有熱情和能力去為合眾國帶來革新的領袖,那麼你讓失掉了火炬手的合眾國公民們如何在這冰天雪地中認清方向?”
“麥克尼爾!”
出乎意料的是,薩拉斯中士向著麥克尼爾的方向走了幾步,並跪倒在了麥克尼爾麵前。
“求你了,不能讓他活著回去!”中士的眼神中滿是恐懼,“你自己也說了,我們要有一個更不壞的選擇,不是嗎?那個更不壞的選擇是佩裡,亞當·希爾特隻是個瘋子。你真的沒有注意到他用如何尖刻和充滿仇恨的詞彙來描述一切和他有著不同膚色和相貌特征的群體嗎?他暢想著要如何通過軍營式的折磨來讓公民【擺脫頹廢】時,你不也是坐在旁邊叫好嗎?是的,你也許察覺不到,因為你和他是同族。”薩拉斯中士伸出雙手,抓住了麥克尼爾的大衣下擺,“你能做到的,麥克尼爾。你是個能給我們帶來奇跡的人,亞當·希爾特才是要把合眾國帶進地獄的魔鬼,不能讓他活著回去——”
一聲清脆的槍響傳來,薩拉斯中士的頭顱上多了個向外噴湧著鮮血和各種混合物的洞口。失去了生機的中士倒在地上,保持著原有姿態的雙手落在麥克尼爾的皮靴前方。麥克尼爾僵硬地回過頭,希爾茲上尉正將亞當·希爾特從通向建築頂部的那扇門中拽出。
“多謝,麥克尼爾。”希爾茲上尉另一隻手上的手槍已經說明了一切,“我知道你不想再殺害自己的戰友……蘭德爾下士那件事,我也很遺憾。但是,中士必須受到懲罰,叛徒不該看到明天的太陽。”
薩拉斯中士已經死了,促使他決定謀害亞當·希爾特的理由也成為了永遠的秘密。麥克尼爾沒有多餘的時間來表述他的感慨,他還有另一筆賬必須和希爾茲上尉認真地算一算。在希爾茲上尉難以置信的目光中,麥克尼爾啟動了演算乾擾裝置,並將手槍對準了希爾茲上尉。
“有些事,您該給我一個解釋,長官。”麥克尼爾似笑非笑地說道,“多虧我的腦子還算清醒,我才發現您一直背著我從事一些見不得人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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