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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名身著便服的男子不緊不慢地向著麵前的集裝箱靠近,他們尋找的目標就在其中。姓名不重要,動機也不重要,生意才是最重要的。拿彆人的性命換取金錢這件事在他們眼中並無任何不妥之處,反正人總歸是要死的,與其讓那些弱者成為墓地中一處不起眼的標誌,不如讓他們的死亡來提供肉眼可見的利益。這些自認為英勇無畏且強大的殺手隻有在麵對外國人時會略微猶豫,隨便招惹外國人可能為他們帶來後患。除非雇主出麵保證他們的行動不會產生附帶後果,否則這些隻在日本境內活躍的犯罪分子也不敢輕易將外國人定為目標。
……除了所謂的保證之外,另一種能讓他們喪失戒備之心的,則是更大的利益。
最近,圍繞著橫濱附近港口的謠言層出不窮。不同的都市傳說對同一事件有著各自的解讀,總的核心內容則大致相同:某些恐怖的東西已經出現在了橫濱。這些謠言在幾個市民莫名其妙地失蹤後變得更加真實,一度引發了恐慌,許多市民惶恐不安地留在家中,隻是他們並未等來預想中的妖魔鬼怪。幾個月過去了,謠言煙消雲散,還在致力於傳播不實消息的流氓和歹徒已經成為了警方的重點監視對象,橫濱的秩序也恢複了正常。
奉命前來消滅這個外國人的歹徒們從踏進港口的那一刻開始,便察覺到了港口之中的異常,這是他們的特殊職業帶給他們的直覺。即便一切令人作嘔的氣味和慘不忍睹的場景全部消失,他們也能在那些發生過激烈戰鬥的地方感受到曾經存在的恐怖和絕望,更不必提其中一些殺手還是魔法師。魔法師兼職殺手或犯罪分子是常態,對於那些不屬於魔法師家族的人來說,他們最好祈禱自己不要在某一方麵取得出色的表現,那等於向外界宣稱以優選法培育出的魔法師家族還比不上【野生品種】。
一名歹徒已經來到了集裝箱的開口處,那個外國人方才便是消失在這裡。他們不清楚集裝箱內到底有什麼值得調查的東西,無論那些裝在集裝箱中的貨物是什麼,都與他們無關,他們唯一的工作是消滅本次任務的目標。
“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我們要派這麼多人來對付一個普通的美國人,他甚至不是魔法師。”
“雇主一定有雇主的想法,或許目標的危險性對得起雇主付給我們的傭金。”另一名歹徒叼著香煙,雙手拿著一把手槍,從側麵繞道,以掩護自己的隊友們。儘管所有人都認為目標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危險之處,他們還是決定儘量謹慎地作戰,以免在意想不到的地方遭遇慘敗。不過,要是隊友死了,分錢的人也就少了,這個道理也同樣成立。
最靠前的那名歹徒向著後方的隊友們點了點頭,大膽地向前再次邁出兩步,卻忽然被一隻手以無法抗拒的力量抓進了集裝箱中。眾人臉色大變,他們顧不上隱蔽性,齊刷刷地湧向集裝箱,其中一人十分好奇剛才那個可憐人遭遇了什麼下場,便主動沿著邊緣進入集裝箱。不料,他才剛走出一步,隻聽得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撕裂聲,隨後他的意識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歹徒們終於看清了罪魁禍首,那是一個渾身上下被繃帶纏繞的人形生物,頭頂上戴著一個類似頭盔一樣的裝置,少數未被繃帶覆蓋的身體呈現出不正常的紅色,活像是皮膚被撕裂後的樣子。在這根本不像人的怪物腳下,躺著兩顆頭顱——他或者她或它僅僅憑借蠻力就扯掉了兩名歹徒的腦袋。這一景象將所有歹徒嚇得魂不附體,他們隻以為自己要對付的是一個手無寸鐵(或者會持槍)的外國人,根本沒料到集裝箱中還藏著這樣的怪物。慌亂之中,他們選擇拉開距離,在遠方射擊目標。
“那個美國人去哪了?”一個臉上帶著刀疤的歹徒慌張地問道。
“不知道,也許已經成了那東西的祭品。”
人不會比怪物更難對付,人終究是可預料的,恐懼往往來自未知。這如同木乃伊一般的人形怪物頭部的裝置上有一個顯示屏,上麵不斷地跳動著一串又一串數字,而外人無從了解其中的內涵。有人按捺不住,主動向著怪物的頭部射擊,卻沒有任何一槍擊中目標。當他們發現子彈並未接近怪物且在相當遠的距離上就已經拐彎時,所有人都放棄了射殺目標的想法。這家夥不僅是個怪物,居然還會魔法。
場麵陷入了僵持之中。怪物暫時沒有主動進攻,隻是走出集裝箱,站在微弱的陽光下,麵部的顯示屏正對著各懷鬼胎的歹徒們。受了雇傭的殺手們沒有預料到自己會麵對如此難纏的對手,子彈不起作用,肉搏更是自尋死路,唯一能夠打倒這種怪物的途徑似乎便是依靠魔法。所幸他們的隊伍中也有善於刺殺的魔法師,雖說怪物和人不同,身體結構或許一樣,沒了腦袋肯定也會死。
他們隻顧著對付眼前的敵人,忘記他們追尋的目標就在暗中窺視。
“砰!”
一聲清脆的槍響,正擺出架勢準備發起攻勢的魔法師痛苦地捂著胸口倒在了地上。在他兩旁的同伴立刻前去檢查傷勢,並將他拖到安全地帶,其他人則向著四處觀察,以便找出那個襲擊者的位置。美國人還在這裡,他不知為何竟然逃離了包圍圈,還暗中打傷了整個隊伍中最有威懾力的成員之一。
“美國佬在那裡!”立刻有人聽到了其他集裝箱上的腳步聲,這些訓練有素的歹徒們不願意放走眼前的人形可移動巨款,於是拔腿就跑。他們既想消滅那個神出鬼沒的美國人,也想逃離眼前這個讓他們產生了無窮恐懼的怪物。他們一走,剩下的歹徒陷入了困境,有6名歹徒攜帶著那名中槍的魔法師向後撤退,盼望這個奇怪的【木乃伊】不會迅速追過來。也許幸運終究是眷顧他們的,等到他們撤退到下一個集裝箱附近時,怪物才重新開始活動。
前去追殺目標的3名歹徒沿著集裝箱之間的縫隙進行排查和搜索。他們不明白這裡為何會堆積這麼多的集裝箱,任由集裝箱堵塞港口,隻會妨礙航運。比起這件事,更讓人在意的是,港口附近沒有任何活動的工人或警察,仿佛港口本身已經被遺棄了一樣。
集裝箱組成的迷宮令歹徒們膽怯了,怪物似乎就在身後緊隨著他們,可憐的同伴們的慘叫如影隨形,藏在陰影中的美國人卻遲遲不出現。終於有人打破了沉默,試探性地問道:“我們要不要報警?”
“報警?”他的同夥聞言大怒,“我們會被警察抓走……”
“警察不會來的。”第三名歹徒倒是看清了現實,“如果他們願意來到這種地方抓人,那犯罪率早就下降了。”
剛才琢磨著是否需要報警的歹徒這次注意到了前方路口左側的腳印,美國人一定是朝著那個方向逃跑了。他自認為已經看清了美國佬的把戲,這一回他決定從右側靠近,不會給美國人任何機會。但是,等他沿著右側的集裝箱走到路口並發現對麵空無一人時,他才意識到自己被騙了。一把匕首從他背後伸出,準確無誤地刺進了他的喉嚨。倒黴的歹徒捂住自己的脖子,想要呼喊些什麼,然而他的氣管已經被切開,血液倒流進肺部,阻塞了呼吸。邁克爾·麥克尼爾將已經半死不活的歹徒踢開,撿起對方身上的另一把手槍,自顧自地離開了現場。
“真是太險了。”他回想著自己利用集裝箱中那個被關押在簡易實驗裝置中的怪物才能脫困的經曆,“如果他們晚一點進來,也許就是我被撕成碎片了。”
危機並未解除,其他歹徒還在緊追不舍。他要留個活口以便詢問更多的情報,假如對方無論如何也不想回答,到時候再把不識相的殺手處決。兩名歹徒緊隨而至,向著麥克尼爾開火。麥克尼爾不打算還擊,他沒有把握在這個距離內一邊跑步一邊射擊時準確無誤地擊中目標,而他的選擇是利用港口中堆積的集裝箱製造有利於自己的環境。上一次的突襲得手,純屬偶然,敵人不會給他下一個割喉的機會。
眼見同伴已經停止了呼吸,兩名歹徒沒有浪費任何時間用於哀悼,而是和麥克尼爾一樣,把同伴的屍體踢到另一邊,向前狂奔。那個美國人又消失在了集裝箱組成的森林中,誰也彆想找出他的影子。經過幾分鐘的原地打轉之後,氣喘籲籲的殺手們重新在一個集裝箱的開口處碰麵,他們都認為必須想出一個辦法促使對方主動出擊。假如其他同夥還有機會參加戰鬥,他們一定能夠將那個美國人圍堵到死角中,可眼下大部分同夥都被怪物追殺,隻有他們當時想出了借著追擊目標的機會遠離怪物的辦法。這樣一來,即便同夥全部陣亡,外人也不能指責他們。
“我們應該再找找其他的集裝箱。”
“算了吧,萬一其他集裝箱裡還有那種東西……”雙手顫抖地握著手槍的歹徒後怕地向後看了一眼,“……那我們就真的跑不掉了。賺錢也得有機會花錢才行。”
誰也不想主動承擔風險,兩人保持了默契,一前一後,不時地分彆回頭張望,免得被對方從背後偷襲。他們來到了港口的邊緣地帶,另一側便是大海,無數運載著貨物的船隻往來於碧波之上,構成了人類社會生生不息的經濟活動的一環。目標不會出現在這裡,這一地區的視野相對開闊,他們可以看到港口中的大部分地點,隻是暫時找不到依舊還在被怪物追殺的同夥們。
“還是該看看集裝箱。”最先提出建議的歹徒並不死心,“那家夥隻敢偷襲,他肯定會選擇一個安全地帶,然後躲在裡麵等著那怪物把我們殺個乾淨。我們得把他堵在集裝箱裡,這樣他就沒機會逃跑了。”
計劃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隻是兩人都缺乏執行的勇氣,他們隱約記得剛才冒出怪物的那個集裝箱的側壁上都是血跡,太肮臟的集裝箱說不定就是存放怪物的潘多拉之盒,那些相對乾淨整潔的集裝箱才是安全的。按照這條指導思想,兩名歹徒隻挑外表和開口處沒有血跡的集裝箱,在搜索了三個空空如也的集裝箱後,他們決定再多看幾個。慘叫聲似乎逐漸消失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出現在兩人心頭。但願那不是他們所有的同伴已經被消滅時的慘叫,否則僅憑他們兩個,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打敗那種怪物的。
下一個集裝箱依舊是空的。當兩名歹徒失望地決定離開集裝箱時,他們腳下的【地麵】顫動著,有人用附近的機械把集裝箱吊了起來。這一突發狀況讓兩人不知所措,以至於他們甚至忘記趁著集裝箱離地麵還不算遠時跳出這個監獄。等到他們察覺到自己麵臨的危機並終於打算逃跑時,機會已經溜走了。兩人麵麵相覷地站在集裝箱的出口處,俯視著下方離他們越來越遠的地麵。現在跳下去,一定會摔個粉身碎骨,兩人之中又沒有魔法師。唯一的希望似乎是沿著集裝箱的邊緣爬出去,隻要他們能夠離開集裝箱內部,就不必擔心隨時被丟下去摔死。然而,躍躍欲試打算順著邊緣攀爬的歹徒被同夥阻止了,後者的理由是,一旦他們離開集裝箱,對於下方的人來說就成了最明顯的目標,甚至可能在爬出集裝箱的過程中被當場擊斃。
麥克尼爾從下方走出吊車,心想他總算保住了兩個能用來提供證詞的【人質】。既然俘虜已經有了,剩下的殺手必須被消滅,他得讓雇傭這些不速之客的雇主知道世上有些人是不能隨便對付的。但是,最大的麻煩不是那些殺手,而是被他放出來的怪物。一想到那個可能是從羅森魔工的某個實驗設施中逃出的家夥會和其他實驗品一樣在城市內大開殺戒,麥克尼爾就有些頭疼。毫無疑問,憑借他自己的本事,也不足以消滅那個實驗品。
當麥克尼爾循著慘叫的聲音找到戰鬥現場時,展現在他眼前的一切隻能用人間地獄來形容。四周全是被撕碎的血肉,殘肢斷臂掛在集裝箱上,被扯掉了腦袋的軀體還在不自覺地抖動,這不禁讓麥克尼爾想起了實驗室中被砍掉腦袋的青蛙。一切的罪魁禍首站在一個藍色的集裝箱旁,渾身上下纏繞的繃帶沒有沾染多少血跡,看上去依舊和剛出籠時一樣潔白無垢。
還好,麥克尼爾沒忘記帶上亞當·希爾特為他們提供的秘密武器。以晶陽石為核心而製造的演算乾擾裝置能夠一視同仁地讓所有魔法師暫時變回普通人,隻不過他們在此期間造成的影響是不會被消除的。隻要這個世界上的魔法師還遵守著那些定律,演算乾擾裝置就永遠會起作用。
【木乃伊】已經失去了力量,向後癱倒在集裝箱上。麥克尼爾拔出手槍對準了對方的腦袋,他本來想一槍解決掉這個禍患,與生俱來的好奇心卻促使著他放下了槍。那個身處德國某地的警察自稱在羅森公司的實驗品中見過自己的朋友……麥克尼爾相信眼前的怪物以前也是本應擁有幸福生活的普通人。也許這些實驗品確實犯下了十惡不赦的罪行,其本身的存在足以對公眾造成威脅,可把他們變成這副模樣的卻是那些為了名聲和權力而放棄底線的瘋子,那些人才是真正的罪犯。
出現在紐約的怪物,從各方麵來說都與眼前的怪物很像。麥克尼爾猜想繃帶之下的人體該是和剝了皮的標本毫無區彆,這種觸目驚心的血紅色也出現在紐約的那個怪物身上。最大的不同點在於頭部的裝置,也許羅森公司采用了某種特殊辦法來控製這些實驗品,這是亞當·希爾特在向麥克尼爾提供有關日本研究所的情報時無意中提及的。
麥克尼爾深吸一口氣,向著癱倒在地的怪物伸出了雙手。他之前擔心這怪物即便失去了用來防身的魔法也會擁有巨大的力量,現在看來那些力量都是魔法造就的,一旦麥克尼爾開始施加演算乾擾,【木乃伊】就像癱瘓的病人一樣無力地倒在了地上。想要確保魔法師的絕對忠誠,用常規的機械手段是無法達到的,隻有魔法才能打敗魔法,能夠控製魔法師的一定是魔法。
“我可是認真地打算救你……你彆害我。”麥克尼爾自言自語著,首先開始打量覆蓋了怪物臉部的屏幕。隻有屏幕暴露在外麵,頭部的其餘部分也被繃帶纏繞,麥克尼爾算不準這屏幕後麵到底連接著什麼。萬一這是一個腦機接口,而他錯誤地直接把屏幕拔了出來,那時他就害死了一個本來可能有救的可憐人。
他將目光投向了這些繃帶。方才,麥克尼爾目睹了這些脆弱的繃帶在怪物的魔法作用下變得堅如磐石,殺手們的攻擊要麼是被一個奇怪的力場偏轉方向,要麼就是被繃帶擋了下來,6個訓練有素的殺手竟然沒能給這個怪物造成半點傷害。唯一可能派上用場的魔法師從最開始就被麥克尼爾打穿肺部從而失去了戰鬥力,此人毫無意外地被怪物扯掉了腦袋。
製造這些實驗品的科學家或者魔法師一定有著惡趣味,不然任何理由都無法解釋為何這怪物如此酷愛把彆人的腦袋連著脊椎拔出來。
頭部的繃帶已經不複堅硬,被麥克尼爾的刀子割斷了。等到他將怪物頭部的所有繃帶取下後,展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個頂著顯示屏的紅色葫蘆,看上去令人寒毛直豎。顯示屏中引出的線路有一部分直接順著麵部進入腦中,另一部分則從頸椎後方刺入。這裝置沒辦法拆除,麥克尼爾又不是外科醫生,做不到將結合如此緊密的兩個物體分離而不損害其中的一個。
“讓它解脫吧。”麥克尼爾重新舉起了手槍。
一個又一個名字在他的腦海中閃過。他已經放棄了那麼多人,再放棄幾個似乎也無所謂。不,他不是凱恩,他要證明自己是能夠拯救一切的英雄……
“嘿,我現在暫時沒辦法把這東西拆下來。如果你打算宰了我,我就讓你繼續像現在一樣癱坐在地上。你得保證不對我動手……假如你能聽懂我在說什麼,就舉起右手。”
呆坐在地上的木乃伊很聽話地舉起了右手,看來對方至少能聽懂英語。
“很好,你先坐在這裡,不要走動。”
麥克尼爾在附近的集裝箱上做了標記,然後快步跑到被吊起的集裝箱下方。那兩名歹徒依舊站在集裝箱一側張望,他們看到麥克尼爾出現在下方,怒不可遏地拔出手槍,但麥克尼爾早就溜走了,躲到了另一側。
“聽好了,我現在希望知道是誰雇傭你們來殺我。假如你們不想說,我就把你們兩個送給那東西當玩具。”
這句話起到了作用,兩名殺手語無倫次地用日語告訴麥克尼爾,他們願意投降。雖然背信棄義的代價是被雇主追殺,他們至少不會被立刻撕碎。麥克尼爾將那個【木乃伊】抬到集裝箱正下方,而後快速跑回吊車上,將集裝箱放了下來。隔著這麼遠,演算乾擾裝置早就失效了,等到兩個從剛被放在地麵上的集裝箱中走出的殺手一眼看到那怪物就站在他們麵前,頓時跪倒在地,連逃跑的心思都沒了。
麥克尼爾將被子彈打出了幾個洞的衣服掛在肩上,撇著嘴,來到了兩個歹徒麵前。
“誰があなたを雇って私を暗殺したのですか?”他按照隱形眼鏡上標注的日語讀音說出了這句話。顯然,兩個歹徒並沒聽懂這奇怪的日語。
“你們兩個能聽懂英語吧?”
“能,當然能……”
“我再重複一遍,是誰雇傭你們來暗殺我?”
麥克尼爾得到的答案和【零】沒有區彆——他早該明白這些被人當成炮灰的工具是不可能知道任何內情的。看來,他還得應那個神秘人的邀請,趕到指定地點去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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