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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世紀的戰爭模式對20世紀初期甚至是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的軍事專家來說都是不可想象的,遍布外太空軌道的衛星和各種高科技設備極大程度地改變了戰爭的意義和流程,而社會對戰爭的看法也變得多元化——不單是限於目的或手段兩種解讀角度。在日新月異的技術支持下,軍備競賽被認為是保持威懾力的必要措施,其動機是要潛在的和已經存在的對手認識到和擁有如此強大的軍事力量的實體對抗的下場。一般來說,這隻是一種施壓的手段,一旦戰爭真正開始,雙方就都輸了。為了維持其全球霸權和戰略打擊能力而不斷在軍事上投入大量資金的合眾國麵臨著國內外的廣泛質疑,勝利和經濟實力比任何辯駁都更能讓反對派心服口服,一旦常勝不敗的記錄結束,願意將前霸主取而代之的第二梯隊將蜂擁而上,就像合眾國代替了前宗主國大英帝國一樣。
21世紀20年代後期,新冰期的陰影還未徹底籠罩地球時,無人機戰術得到了飛躍式的發展。利用新一代的太陽能技術,合眾國在地區對抗和海外軍事行動中以蜂群式的無人機戰術給對手帶來了難以形容的恐怖效果。一部分無人機作為小型的戰爭兵器而巡邏在空中,另一部分的用途則僅僅是充當大號炸彈。用無人機去摧毀敵軍的空軍或實施暗殺在技術專家和情報人員看來是相當劃算的,這比許多傳統的手段更高效、更方便。即便太陽能技術因新冰期而黯然失色,頗具創造性和探索精神的科學家們依舊為無人機找到了新的適用領域。
不過,倘若對手學到了這種戰術並打算在戰爭中使用,頭疼的就是合眾國自己了。根據美軍顧問的說法,烏克蘭空軍在俄軍無人機麵前毫無還手之力,俄軍甚至膽大妄為地以大量無人機對烏軍機場發起猛攻,一次性將來不及起飛的戰機全部摧毀在跑道或機庫裡。強硬派人物呼籲直接越境攻擊俄軍的空軍基地,但這種做法遭到了nto大部分成員國的反對:他們不敢設想俄國人一怒之下動用核武器會是什麼結果,歐陸隻會比大洋彼岸的合眾國更先一步化為火海。當合眾國派駐烏克蘭的軍事顧問們絞儘腦汁為烏軍構思一個可行的反擊策略時,他們意外地發現通訊和偵察受到了嚴重的乾擾。被派往東北方向為可能的俄軍公開乾涉而做準備的美軍全部失去了聯係,衛星卻無法拍攝到清晰的圖像,這一異常引起了指揮官們的懷疑。當然,這也許隻是技術故障,說不定幾天之內就能解決。為了保險起見,前線的美軍指揮官決定派出小分隊去東北方向那些現在應當處於美軍控製下的城鎮進行調查,以便了解友軍失去聯絡的真實原因。同時,活躍在白羅斯的間諜也緊鑼密鼓地行動起來,配合美軍以遏製即將兵臨城下的俄國人。
“簡而言之,衛星上出現了一塊黑斑。”薩拉斯中士做了總結,“無人機偵察行動也大多以失敗告終,我們的無人機在那塊區域外圍就被俄軍無人機擊落了。看來這樁案子需要我們自己去現場調查。”
中士不動聲色地看了麥克尼爾一眼,軍大衣上多了許多黑色汙漬的年輕士兵正站在一旁的枯樹下尋找著什麼。年輕人有熱情和幻想是好事,可這種過剩的精力不該在戰場上出現。戰爭是那些受過多年軍事指揮訓練的職業指揮官該考慮的事情,他們隻是普通士兵,自古以來的戰爭很少有士兵質疑整場戰爭的總體方針這種情況出現。他聽說過麥克尼爾的故事,一個從俄國人手下連續兩次死裡逃生的幸運兒,僅此而已——無論他是畏懼俄國人還是厭惡戰爭本身,那都不是薩拉斯中士關心的。他是半個墨西哥人,而麥克尼爾是那種純種的【美國人】。來自英國的傳統家庭總是能夠輕鬆地融入合眾國的新環境。
“我的看法是,我們有必要分頭搜索。”旁邊的下士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不管他們什麼時候修好衛星或發現真正的問題,我們在這裡盲目行動很可能踩進俄國人的陷阱。最壞的情況,就是俄國人已經出現並迅速地將我軍先遣部隊全部殲滅……很難想象他們到底使用了什麼技術才能做到這一點。”
在一旁聽著長官們閒聊的麥克尼爾相信這種情況是有可能發生的。俄國人一直努力地追平和合眾國之間的技術差距,儘管他們留不住什麼人才,總歸有一些狂熱的理想主義者願意在這裡為祖國服務。此外,指揮效率的提高也能在某種程度上提高軍隊的戰鬥力。如果麥克尼爾擁有他所需要的一切設備且麾下部隊狀態良好,他也能順利地在敵軍毫無察覺時將他們分割包圍並各個殲滅。
雪還在下,這場大雪已經持續了數日,給士兵們的情緒蒙上了一層陰影。麥克尼爾不記得自己上一次看見下雪是什麼時候,他往往隻在乎即將到來的戰爭本身。戰爭對於平民而言是永遠無法逃離的災難,對他來說則是束縛著他的責任和枷鎖。持續不斷的戰爭摧毀了傳統的道德觀念,麥克尼爾不敢想象一個沒有戰爭的世界對他們而言意味著什麼。當永不停止的戰爭成為常態時,那些隻能活在戰亂之中的英雄們不可避免地在下一個時代到來之前麵臨著艱難的抉擇。麥克尼爾不必麵臨這種考驗,他像一個真正的鬥士一樣,在最後一場戰爭收尾時離開了人間……去奔赴下一場戰爭。
士官們結束了討論,決定兵分三路去沿著小路搜索附近的城鎮。根據美軍原本的作戰計劃,這些城鎮應當完全處在美軍掌控之下,即便俄軍在當時已經決定介入並直接發起反攻,這裡的駐軍也能堅持到援軍抵達。麥克尼爾和湯姆一前一後地沿著被大雪淹沒的土路前進,他們的身後是緊張到了極點的機槍手和組長。真正的恐懼來自未知,他們不清楚這裡是否還有俄軍的殘餘勢力、其他的民兵和遊擊隊又躲在什麼地方。美軍的大隊人馬都能在這裡人間蒸發,他們這十幾個普通士兵更不可能有什麼機會反抗導致那一災難性後果出現的罪魁禍首。
薩拉斯中士走在最後,他總覺得麥克尼爾身上有詭異的地方——不能讓這家夥影響到任務的進展。
“長官,我軍是否有專門的魔法師部隊?”
“沒有。”薩拉斯中士立刻給出了答複,“準確地說,任何國家都沒有足夠組成獨立部隊的魔法師。擁有這份才能的人本來就很少,想要說服他們都加入軍隊而不是安分守己地過日子或從事其他行業就更難了。當然,要是我們願意用人體實驗的方式生產魔法師,倒是有可能搶在幾個老對手之前辦到這一點。不過……很難。”
迄今為止,麥克尼爾所見到的戰爭模式並未超出他的認知範圍。毫無疑問,一旦魔法師加入戰爭並成為主導力量,戰爭本身又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麥克尼爾不相信所謂的血統,他有自己的一套思維模式,並認為天生注定這種鬼話都是用來騙人的。雖然他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在這個世界的主要任務是什麼,他已經有了隱約的規劃。不能讓這裡出現下一個布裡塔尼亞帝國,要避免人類犯下同樣的錯誤。
前方忽然響起了槍聲。眾人大驚,他們迅速就近尋找掩體躲避起來,同時讓麥克尼爾上前繼續調查。這是麥克尼爾的工作,沒什麼好推辭的。他隻得繼續匍匐前行,在道路下方看到了幾名正在巡邏的俄軍士兵。這些士兵正在交談著,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十分古怪。麥克尼爾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便繞開這些敵軍可能注意到的角度,順著道路的邊緣來到了路牌前。
“剛才他們在對什麼地方開槍?”
麥克尼爾百思不得其解,這幾名在野地中聊天的俄軍士兵和剛才開槍的不明人物可能並非同一批,他應該繼續觀察前方的情況才能作出判斷。年輕的士兵探頭探腦地爬上前方的雪坡,驚訝地發現下方原本應該是城鎮的地方現在變成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坑。大坑邊緣還有一些俄軍士兵正在巡邏,幾名疑似研究人員的可疑人物(這些人戴著眼鏡而且沒有攜帶任何武器)就在附近測量著什麼數據。麥克尼爾一聲不響地後退,沿著原路返回。在經過剛才俄軍士兵們盤踞的地點時,他分外地小心,但腳下的積雪好像不領情,讓他不合時宜地滑落了下去並引起了俄軍的注意。麥克尼爾見狀,舉起步槍胡亂地對著從後方追上來的俄軍射擊,而後迅速沿著旁邊的緩坡爬到了公路上。這槍聲一定驚動了其他俄軍,麥克尼爾必須通知戰友們立刻離開這裡。
望著狼狽的麥克尼爾,薩拉斯中士並無惡意地問道:
“你好像碰到了難纏的敵人?”
“簡而言之,鎮子沒了,整個鎮子不翼而飛。”麥克尼爾簡短地說出了自己看到的內容,“另外,俄國佬追過來了。很抱歉,我沒能甩掉他們。”
中士並不感到意外,俄國人的嗅覺一向敏銳。他根據麥克尼爾的描述判斷對方的數量和火力,而後下令就地展開反擊。既然這裡隻有少數俄軍士兵,想必俄國人的大部隊不在,他們也許不用擔心在戰鬥結束後遭到圍剿。同樣穿著白色軍大衣的身影出現在了遠處,他們發現了正在移動的美軍士兵,並搶先發起了攻擊。眾人在薩拉斯中士的指揮下勉強逃進了下一個可提供掩護的地點,並架起機槍開始還擊。暴露在路麵上的俄軍士兵在機槍掃射下紛紛敗退,撤退到原本的地段重新組織進攻分隊,同時派遣一部分士兵從後方繞道襲擊這些不知從何處而來的美軍。敵人的攻勢暫時減弱了,麥克尼爾認真地考慮起安全的撤退路線。但是,這裡沒有所謂的安全路線,他們必須沿著主要道路離開,不然就得在隨時可能失靈的定位係統的指示下胡亂地向南前進。事實上,當他們進入這片區域後,定位係統已經開始時常罷工了。麥克尼爾有理由相信,俄國人通過某些手段乾擾定位係統和衛星的正常運轉,而且力度隻會繼續加大。他們要是再停留下去,很快就會變成到處亂跑的瞎子。
機槍手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暴露在了敵人的視野中,直到他的腦袋炸開為止,眾人才意識到俄軍在附近埋伏了狙擊手。薩拉斯中士要求湯姆頂替機槍手的位置,同時讓麥克尼爾想辦法找出敵方狙擊手的位置。提著槍離開原位置的麥克尼爾剛走出幾步,迎麵撞上了一個和他一樣正在齊膝深的大雪中艱難前行的俄軍士兵。趁著敵人還沒能作出反應,麥克尼爾舉起步槍砸向對方,猝不及防的俄軍士兵在臉上迎接了一記重創後跌倒在大雪中,而麥克尼爾則很快逃之夭夭。他走出幾步之後,瞄準俄軍士兵摔倒的地方一連打了十幾發子彈,這才決定離開現場。萬一那家夥爬起來然後去偷襲戰友,麥克尼爾會成為導致隊友陣亡的頭號責任人。
或許是麥克尼爾的運氣向來異乎尋常地好,他在路旁發現了十分明顯的痕跡。這不會是什麼動物造成的,俄軍的狙擊手就在附近。憑借著多年以來養出的警惕性,麥克尼爾迅速地躲藏在道路下方,確認周圍沒有任何適合射擊的角度,才沿著道路的邊緣繼續前進。他們一路上隻在兩個地方遭遇了俄軍,如果敵軍此前在附近還有其他伏兵,那麼這些士兵必然會在他們出現時就發起進攻,而不是等到自以為不可能被俄國人發現的美軍已經暴露後才假惺惺地配合追兵進行攻擊。敵人就在那些方才還在路邊聊天的俄軍士兵中,這讓麥克尼爾內心的羞愧瞬間消失了。看,這不是他的責任,敵人並沒有提前在這裡預備連他都無法發現的伏兵。
雪變得越來越深,麥克尼爾的行動變得更加艱難了。他沿著敵人留下的痕跡繼續前進,終於看到了一個藏在枯木後方的俄軍士兵鬼鬼祟祟地四處張望著。發現潛藏的敵人並沒能讓麥克尼爾麵臨的局勢有所好轉,已經快把他埋在下方的積雪讓他根本沒法拔出槍朝著敵人開火。那個俄軍狙擊手可能是全程雙手舉著槍械前進才避免落得和麥克尼爾一樣的窘境,這在麥克尼爾多次試圖把步槍從雪下拿出的舉動失敗後成為了麥克尼爾所想到的唯一可行解釋。他不能繼續前進,那樣一定會驚動敵人,隻要敵人在他足夠接近以前把槍口對準他的腦袋,遊戲就結束了。
“還好我留了手雷。”麥克尼爾麵無表情地從腰間抽出手雷,將雙手從雪地中舉起,朝著敵人所在的位置把手雷丟了過去。直到最後都沒意識到後方有人偷襲的俄軍狙擊手登時被炸成了肉醬,薩拉斯中士麵臨的最大威脅解除了。麥克尼爾卻迷路了,他終究不擅長在雪地中作戰,再說全身埋在冰雪中又是另外一種完全不同的折磨。低溫讓他幾乎喪失了思考能力,等到薩拉斯中士在耳機中告訴他儘快撤退時,他甚至不知道該向什麼方向逃跑。
確切地說,薩拉斯中士並不打算逃跑。在另一名下士被俄軍擊斃後,中士意識到他們必敗無疑,逃跑也沒有活路,唯一的選擇是想辦法讓俄國人認為他們已經死了。附近的積雪很深,俄國人不會知道雪中是否有陷阱和大坑,薩拉斯中士打算來一盤豪賭,隻要俄國人沒有發現他們的藏身之所,他們就是安全的。於是,兩人拋下同伴的屍體,徑直躲到了積雪下方,瑟瑟發抖地等待著俄國人離開。俄國人好像沒有中計,槍戰停止後,發覺美軍士兵停止了抵抗的俄國人迅速地決定進行搜索,必須找到敵人的屍體才能放心離開。俄國人的腳步聲逼近了,湯姆仿佛看到長著骷髏頭的死神向他獰笑著,他眼前閃過自己總共二十年的人生中那些根本不值得回憶的事情……人總是到了快死的時候才能意識到平凡生活的可貴。至於人為什麼會怕死,那是另一個問題。即便是虔誠的宗教信徒也會怕死。
不遠處傳來了奇怪的爆炸聲,俄軍士兵麵麵相覷,他們認為附近還有潛藏的美軍士兵,便決定轉換搜索方向。如蒙大赦的兩人發覺麥克尼爾正從旁邊的積雪中逐漸靠近,並示意二人儘快撤離此地。俄國人暫時走遠了,若是中士不趁這個機會逃跑,他們肯定要做敵人的俘虜。
一個小時以後,終於決定爬出雪堆的三人毫無形象地躺在荒野中,他們幾乎要被凍死了。若非是最後的意誌驅使著他們不斷前進,他們會在半路上就放棄抵抗並安然地響應死神的呼喚。
“見鬼,其他兩隊沒反應,他們不會也被俄國人算計了吧?”
薩拉斯中士有些自責,他很不明智地采納了部下的意見並分兵前進,那時他們以為附近不會有俄軍,而這個判斷現在看來糟糕透頂。中本以為麥克尼爾會進行一些批評的中士驚訝地發現麥克尼爾艱難地爬了起來,一瘸一拐地朝著向西的道路前進。
“喂——”
“你要去哪?”
“逃跑。”麥克尼爾一板一眼地說著,樣子十分認真。中士大怒,他想要訓斥麥克尼爾,而他這時想起了那個和麥克尼爾有關的故事:他全部的戰友都被俄國人的無人機炸死了,隻有他一個人活了下來並放棄了戰鬥,這才撿回了一條性命。中士以前一定會認為麥克尼爾是懦夫,現在他自己也是了。
“不行,我們得先向長官報告這裡的所有異常情況。”中士在湯姆的協助下也站了起來,打算勸回麥克尼爾。
“對啊,我們不能當逃兵——”
“沒問題,我們就在這裡聯係長官,看看他們會怎麼說。”麥克尼爾索性坐了下來,幫助中士從背包裡拿出還沒被壓碎的平板電腦,開始和上級進行聯絡。十幾分鐘過去了,屏幕上漆黑一片,對麵沒有任何反應。中士緊張地看著麥克尼爾,又看了看同樣滿臉狐疑的湯姆,決定和其他兩個小隊進行溝通。同樣沒有任何應答,他們似乎成為了孤島。
中士像是為了說服自己一樣,大聲地對麥克尼爾重複說道:
“信號不好,這沒辦法。”
麥克尼爾一聲不吭地拿出他的軍用手機,撥通了薩拉斯中士的號碼。中士尷尬地拿出手機並拒絕了通話,他現在已經完全喪失了主見。
“俄國人正在使用某種能造成大規模殺傷的新武器進行實驗,他們不會允許任何人活著逃出實驗場所……在我看來,他們想要尋找一種後核武器時代的威懾工具。我記得國際社會從去年開始就在擔心大國之間的戰爭將毀滅人類,看起來俄國佬並不想承擔首先動用核武器的罪責。”麥克尼爾抖得厲害,說話也不利索,他想要吃一頓熱氣騰騰的飯,現在看來也隻是他自己的一廂情願,“長官,友軍沒了,我們返回南部隻會被俄軍當場抓獲。”
“那為什麼我們對此一無所知?”薩拉斯中士難以置信地看著麥克尼爾,“我們的衛星和無人機在做什麼?地質探測裝置在做什麼?”
“您該問俄國人,他們也許能解答這個問題……想要讓外界完全不清楚任何情報,要麼是他們的保密工作實在太好,要麼就是我們這裡有間諜。”
三人一邊爭吵一邊後退,到了下午六點,薩拉斯中士沒有等到長官的日常例行指示,他終於不得不相信麥克尼爾的說法。俄國人使用某種新武器重創了美軍,他們這些在戰爭中起不到多少作用的普通士兵不能自投羅網。在求生欲的驅使下,薩拉斯中士決定逃亡,他相信友軍會原諒他的自私:隻要他到時候解釋說他們迷失了方向,大概能夠蒙混過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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