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or1-ep2:羅德西亞戰記(3)
在來自上級部門的特派員離開後不久,偵察兵在附近巡邏時意外地發現了一個土著居民設立的崗哨,這一反常的活動引起了達特曼上校的警覺。土著通常不會離開部落聚居區而單獨活動或是在不屬於自己的地盤上建立前線據點,這便是eu的非洲警備軍稱呼他們為烏合之眾和散兵遊勇的主要原因之一。如今,形勢似乎發生了變化,為了避免夜長夢多,上校下令立即將崗哨清除掉,同時在原址設立一個新的崗哨。他的想法很簡單,那就是步步緊逼,將土著的活動空間一步一步壓縮。等到土著的活動範圍被完全限製後,任何優秀的戰術都不能挽回敗局,更彆說這些土著隻不過是一些會用槍的原始人而已。
半夜一點多,睡眼惺忪的麥克尼爾被阿達爾貝特從帳篷裡拽了起來,參加上校組織的臨時會議。參會人員除了上校本人和行動計劃參謀吉恩·斯邁拉斯之外,還有特遣隊督辦阿達爾貝特·赫爾佐格和隊長邁克爾·麥克尼爾以及副隊長大衛·羅伯茨。儘管眾人都對上校在半夜特意興師動眾的行為十分不滿,他們知道達特曼上校不會無事生非,必然是有緊急情況需要向他們說明。
“兩個小時之前,我們的偵察人員在附近的林地外圍發現了一個土著崗哨,我們有理由相信這群活見鬼的原始人試圖監視我們的行動。”上校指著地圖上離駐地不遠的一個位置,“……我不關心他們到底是來乾什麼的,現在你們的任務是把這些人全部殲滅,不留活口。”
眾人麵麵相覷,不知上校在打什麼主意。掛著黑眼圈的斯邁拉斯含混不清地說道:“長官,我們沒必要過早地暴露我們在這裡的蹤跡,應該讓土著把注意力放在附近的大部隊身上。既然我們不清楚他們是否發現我們,不妨將計就計,在做出偽裝的同時繼續按原計劃行動……”
帳篷內的燈光有些昏暗,使得每個人臉上的表情在其他人看來並不是十分真切,他們互相推測著戰友和同僚的想法。麥克尼爾支持斯邁拉斯的意見,這個大胡子少校雖說利欲熏心,但在他的本職上麵從未懈怠過,總是竭儘所能地出謀劃策,單憑這一點而言他是最值得信任的。然而,阿達爾貝特似乎有著不同看法,他的迫害妄想症還在嚴重地乾擾著他對局勢的判斷。
“如果確實有布裡塔尼亞人在指揮土著,這就是他們反攻的前奏。”赫爾佐格少校說出了自己的看法,“軍隊不能大動乾戈的根本原因是廣泛地受到輿論質疑,隻要我們拿到外國勢力支持土著暴力行動的證據,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不管出於什麼打算,這個崗哨必須立刻被清除。”
事情就這麼定了,麥克尼爾隻得立即組織人手前去進行突襲。他對這些各懷鬼胎的隊員們的身手還算信任,隻找了不到十個人和他一起出發。隻要能夠達成目的,人手越少越好,免得暴露。等到人員集合完畢後,麥克尼爾下令從小路繞開營地,改從另一側接近目標。鑒於防衛軍會在清理行動結束後派人占據這裡,麥克尼爾認為他們應當偽造出這一襲擊由附近駐軍直接發起的假象。
非洲不僅氣候不適合生存,野外的毒蟲猛獸也遠非常人能夠抵抗。eu每年都能得到大量的非戰鬥減員報告,這些士兵往往來不及發揮自己的半點用途就已經成了失去回收價值的廢品。阿達爾貝特事先已經警告所有人,假如某人因為不聽勸告而惹上麻煩甚至小命不保,其他人根本沒必要救他——在非洲的野外,確保自己能活下來才是最大的貢獻。
“等戰鬥結束之後,咱們不要急於離開,先在原地等候。”麥克尼爾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泥土上,“直到附近的駐軍來接班,我們再回去。”
“敵人不會趁機發起反攻吧?”有人遲疑地問道,他們都十分擔心土著在附近埋伏了援軍,那時僅憑他們是沒法全身而退的。如果偵察人員的情報完全可信,附近暫時找不到其他土著的影子,不過土著必然會和這個崗哨保持聯係,當他們察覺到崗哨受到攻擊或已經被消滅時,也許會采取行動試圖奪回據點。按照保密性的原則(以防軍隊的行動引發媒體的失職報道),防衛軍隻能在土著發起進攻時才能全力反擊。那麼,麥克尼爾也做好了為上校創造機會的打算,沒有人會放過跑到眼前的功勞。
雖然已經到了深夜,天氣卻還是炎熱得很。在進入南半球的冬季以前,他們彆想指望能有舒服的日子。這讓麥克尼爾想起了早些年gd使用的老型號動力裝甲,許多士兵在其中因虛脫而導致戰鬥力大幅度下降,他本人也【有幸】因此而脫水或昏迷數次。經曆過那些考驗後,眼前麵對的一切對他而言隻能算是家常便飯,也許隻有泰伯利亞再次出現才能讓他稍微認真起來。
“自信點,我們可不是連土著都不敢打的懦夫。”大衛·羅伯茨冷笑了幾聲,“正規軍既然隻會躲在基地和碉堡裡看著土著到處殺人放火,這為民請命的事情還不是要我們代勞?麥克尼爾隊長,要是條件足夠成熟,我們不妨搞一次大動作,也好讓外界知道這些人的嘴臉。”
“沒必要,我們現在是他們手裡的鈍刀,沒被丟掉的唯一原因是還能用來伐木。”
徒步穿過這片樹林到達另一頭大約需要一個小時,麥克尼爾計劃從背麵襲擊土著。他讓一名隊員留在外麵隨時準備聯絡上級或是援軍,自己帶著三名隊員輕裝簡從進入樹林。這裡萬籟俱寂,唯一的人類活動聲音來自他們的腳步聲,除此之外隻有來自大自然的回響。這種寂靜也許不會長存,人類終將征服地球的每一個角落,沒有任何地點能夠幸免於難。他們隻是希望能夠繼續生存下去,為了生存而不擇手段,這是進化史上的殘酷真相。
“長官,你怎麼不戴夜視鏡?”
“沒必要,我能看見。”麥克尼爾把隊友的提問堵了回去,“對了,您是哪裡人?”
“奧蘭治本地人,以前搶過銀行,後來給銀行當保鏢了。”後麵的隊員不好意思地說道,“但凡有其他營生,我也不至於來乾這個。”
“任務的獎金足夠你們所有人開啟一段新的生活,完全拋開過去。”
眾人隨意地說著一些閒話,以此打發時間,直到麥克尼爾隱約察覺到樹林邊緣的黑影並示意眾人停下腳步時,他們才終於緊張起來。通過夜視儀觀察,他們輕而易舉地看到了兩名土著正在不遠處巡邏。這兩個土著人各自背著步槍,樣子很不專業,隻在腰間圍著簡陋的服飾,光著上半身,和那些供人參觀的土著沒什麼區彆。
幾分鐘後,大衛·羅伯茨躡手躡腳地從左側爬了回來。
“崗哨那邊有十幾個土著,目測隻有輕武器。”
“那就好,我還擔心他們有火箭筒和火炮。”麥克尼爾長舒一口氣,“對了,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值得注意的情報?”
“我看到一個明顯不是土著的人正在和他們交談,但是不到半分鐘之後那人就離開了。”羅伯茨描述道,“那人的臉色也很黑……我是說,他乍一看就是土著,但是麵部骨架不像土著,應該是長期在熱帶地區活動曬出來的黑色。”
“你居然能看出來對方的皮膚是什麼顏色,我懷疑你的夜視儀壞了……好,把方向記住,等打完這仗之後立刻彙報。”麥克尼爾說完這句話,向著附近巡邏的土著靠近。他小心翼翼地不讓自己發出過大的響動,隻要不蓋過盛夏的野外樹林背景噪音,沒人能發現他。很快,麥克尼爾接近了第一個土著,這個巡邏兵的同伴可能是回到崗哨附近了,恰好給麥克尼爾留下了動手的機會。麥克尼爾抽出匕首,從後方勒住土著的脖子,乾脆利落地割斷了他的喉嚨。讓他感到驚訝的是,他的內心居然毫無任何愧疚感——也許他早就沒有這種感情了。
邁克爾·麥克尼爾將屍體平放在土地上,用枯枝爛葉蓋好,躲在一棵樹後等著下一個目標。片刻之後,他聽到了喊聲,那是另一個土著在呼叫他的同伴。叫聲越來越近,還帶著一些急迫。他不會找到他的同伴,因為類似的命運正在前方等待著。麥克尼爾毫不猶豫地從樹後轉身,回手一刀捅在來人的脖子上,右腳一勾將對手摔倒在地,而後又不放心地補了幾刀才罷休。確認兩名巡邏人員都已經死亡後,他招呼附近的隊友跟上他的腳步,準備發起總攻。
“想不到他們真的不堪一擊。”羅伯茨很是樂觀,“正好我們準備了閃光彈,馬上就能讓他們全都變成瞎子。”
“不,我們不能主動引來更多人注意。”麥克尼爾思前想後認為還是應當穩中求勝,他決定將小隊分成兩部分,左右夾擊,攻其不備。在確認自己已經瞄準了一名土著的腦袋後,麥克尼爾扣下扳機,打響了這場戰鬥中的第一槍。那土著的腦袋立即像西瓜一樣炸開了,但在麥克尼爾身旁的羅伯茨卻不滿地向地上吐了一口,口中罵道:
“又打偏了,這槍沒準頭。”
“是你自己本事不行。”麥克尼爾又開了幾槍,打中了另一個試圖從簡易掩體中竄出來的土著,“前進,保持壓製。”
兩人交替開火,一直來到樹林邊緣才停止,借著樹林的掩護繼續發起進攻。在敵方徹底喪失抵抗能力之前,他們沒有理由主動離開樹林出去挨打。羅伯茨擔任著火力掩護的角色,他偶爾也能擊中目標,隻是概率小得多。一旦敵人被密集的槍彈壓得抬不起頭,麥克尼爾就能心無旁騖地尋找自己的目標,並順利地將其擊斃。在換上新的彈匣後,正準備繼續開火的麥克尼爾突然察覺到了一絲異常。
“另一側的槍聲怎麼變小了?”麥克尼爾疑惑不解,“我又沒讓他們負責進攻,他們不會連火力掩護都做不好吧?”
“不知道,可能是等著我們主動出擊。”
所幸這時對方死傷慘重,無力繼續反抗。麥克尼爾決定結束戰鬥,他和羅伯茨一前一後走出樹林,衝向敵軍崗哨。不料,二人還沒跑出十步,隻見掩體中突然鑽出一個土著向麥克尼爾開火,幾發子彈打在草地上,離他隻有幾厘米遠。羅伯茨眼疾手快,舉起步槍對著敵人連射五槍,那名土著被當場擊斃,倒在掩體上。兩人衝進這個崗哨,除了十幾具損壞程度不一的土著屍體之外,並未發現任何通信設備或有價值的物品。如果羅伯茨發現的那個神秘人是布裡塔尼亞的使者或顧問,這些聰明人肯定不會輕率地把重要物品留給冒失的土著。
麥克尼爾和羅伯茨返回樹林,發現兩名隊員正拖著另一個人在樹下休息。羅伯茨正要責問隊友的失職,但當他看到躺在地上那人腦門上的彈孔後,就問不出來了。
麥克尼爾依舊保持持槍動作,向著隊友問道:
“他是怎麼死的?”
“流彈!……運氣不好,喝水也能嗆死。”
“又不是你們兩個被擊中了,你們怎麼停火了?”羅伯茨心底那點火氣又湧上來了,“今天要是敵人再多一點,沒了你們這邊掩護,我們得全體陣亡——”
“行了,少說幾句。”麥克尼爾拍著對方的後背,“要是你死在我身邊,我也會被嚇到的。”
眾人不知道如何處理這具屍體,有人認為應當就地掩埋,羅伯茨建議等待上級的答複。他們是為了賺錢才來到這裡,萬一小命不保,軍隊至少要讓他們的親朋好友得知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說,他們會給死人發撫恤金嗎?”
“兄弟,記住,這件事從未存在過,也就是說如果我們死了,半分錢都拿不到。”麥克尼爾歎了口氣,“警備軍的外勤人員也領不到,更不要說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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