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些什麼人?”蘇婉毓的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興奮。
司棋湊近她的耳畔,低語道:“不隻一位,而是多位。”
蘇婉毓的眉頭微微一挑,顯然對此感到意外,“不止一個?那具體是幾位?”
司棋逐一細數:“有郭府的精明賬房先生,鄭家老太太信賴的私人大夫江大夫,裴家風流倜儻的三老爺,以及南街那家頗有名氣的紫胭鋪子的王掌櫃。”
此言一出,蘇婉毓與雲意皆是麵色微變,難以置信。
郭氏在鄭府多年,表麵上端莊持重,背地裡竟如此放縱,與多位男子有著不清不楚的關係。
蘇婉毓迅速捕捉到了問題的關鍵,“這些人之間有何共同之處?”
司棋沉吟片刻,“這四位皆是年紀相近,且麵容白皙,舉止文雅,頗有書卷氣。”
蘇婉毓緩緩站起身,目光深邃,“果然,都是典型的白麵書生。誰曾想,郭氏平日裡一副賢良淑德的模樣,內心深處卻藏著一顆多情的種子。”
司棋與雲意麵麵相覷,顯然對這段隱秘的過往感到困惑。
蘇婉毓繼續說道:“在郭夫人嫁入鄭府之前,她心中早已有所屬,那是一位五品官員家的公子,兩人情投意合,隻待提親之日。遺憾的是,郭家老爺為了攀附鄭家權勢,不顧女兒意願,早早將她許配給了鄭侯爺。”
“在家族的壓力之下,郭夫人不得不犧牲個人幸福,踏入了鄭家的大門。自那之後,她的心上人也另娶他人,如今已是子孫滿堂,遠離了京城的紛擾。”
司棋恍然大悟,“所以,大夫人找的那些人,都與她心中的那位舊情人相似,都是白麵書生的模樣的?”
“正是。”蘇婉毓點頭確認,這些陳年舊事是她在前世偶爾從老太太那裡聽來的,其他人或許早已忘卻。
司棋與雲意聞言,皆是輕歎。
原來,郭夫人對妹妹的狠心,竟是出於對妹妹能夠自由戀愛、與心愛之人結合的嫉妒。
蘇婉毓的目光再次落回到那碗“雪蛤湯”上,眼中閃爍著玩味的光芒,“婆婆如此費儘心機,我自然不能讓她失望。司棋,老爺的壽辰將近,你替我準備些上好的藥材。”
“小姐,藥材?”司棋疑惑不解。
蘇婉毓眼神一挑,意味深長,“我要給婆婆一個驚喜。”
司棋與雲意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隨即恭敬退下,“奴婢明白了。”
另一邊,郭夫人在經曆了一係列風波後,性格愈發沉穩,不再與鄭侯爺爭執,重新展現出了溫婉賢淑的一麵。
她不僅命人給蘇婉毓送去滋補品,還慷慨地拿出自己為數不多的嫁妝,為小郭夫人添置新衣。
然而,這一切在知曉真相後,顯得格外諷刺。
郭夫人似乎並不在意旁人的看法,每日在院中抄寫佛經,一副超凡脫俗的模樣,仿佛真的看破紅塵。
“夫人,雪蛤湯已經給二少奶奶送過去了。”貼身侍女紫胭回來稟報,語氣中帶著一絲忐忑。
郭夫人露出滿意的微笑,“好,你親眼看見她喝了?”
紫胭低下頭,沒有言語,顯然是心虛的表現。
郭夫人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握筆的手也微微一頓。
她雖然表麵上和藹可親,但對下人卻有一套自己的管教方式。
一旦有人違背她的意願,她便會悄悄在那人床上撒針,久而久之,整個院子的仆人都對她敬畏三分。
見狀,紫胭連忙回應:“回夫人,二少奶奶確實喝了。”
郭夫人聞言,笑容更加燦爛,放下手中的筆,走到紫胭麵前,輕輕握住她的手,語氣柔和,“好,明日繼續送,務必親眼看著她喝下。”
紫胭雖點頭應允,但眼中難掩不安,小心翼翼地問道:“夫人,如果二少奶奶發現了是您下的藥,該怎麼辦?”
郭夫人輕輕拍打著她的手,笑容溫暖,“即便知道了又能如何?她敢對婆婆我怎樣?”
在鄭家這樣的顯赫門第,兒媳孝敬婆婆,即便是遭受責罰也不敢有絲毫怨言,這是常態。
郭夫人自己經曆過苦楚,對於讓兒媳也品嘗一番,她並無半分猶豫。
更何況,在她眼中,蘇婉毓從來就不算是一個真正的人。
如今下藥,也是被逼無奈之舉。
鄭成晏在侯府的地位日益衰落,若能與蘇婉毓誕下子嗣,未來不僅能掌控蘇家龐大的財產,還能在鄭府內部穩固自己的地位。
如果不是為了這個目的,她所下的,恐怕就不是什麼普通的迷情藥了。
此時,陪嫁而來的周媽媽走上前來,低聲說道:“夫人,二少爺的身體狀況,恐怕一兩次難以成事吧?”
郭夫人輕笑,“隻要能生下嫡孫,至於是誰的骨肉,又有何區彆呢。”
周媽媽聞言,眼睛微睜,似是驚愕,“夫人,您的意思是……?”
郭夫人轉身,繼續專注於手上的佛經,筆觸細膩而虔誠,“這藥需連服一月方可見效,你即刻去尋一名身強力壯的青年,待二少爺前往她房中時,將人一並送進去。”
“是,夫人。”周媽媽領命,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郭氏臉上的笑容依舊溫婉,但那雙含笑的眼眸深處,卻逐漸浮現出一抹不容忽視的嚴厲之色,她的聲音雖輕,卻字字擲地有聲:“那丫頭心思細膩,深不可測,不僅悄悄藏匿了嫁妝,還悄無聲息地處理掉了薑瀅瀅那個輕浮之徒。今日且讓她暫享得意,待到晏兒繼承爵位之時,看我如何好好教訓她一番。”
她的話語落下,空氣似乎都凝固了幾分,隨後,她又補充道:“你們行事務必小心謹慎,她身邊如今能人輩出,切莫讓她有所察覺。”
周媽媽聞言,連忙俯身行禮,聲音中滿是敬畏:“是,夫人,奴婢明白。”
對於郭氏的心狠手辣,周媽媽早有領教,自是不敢有絲毫違逆。
郭氏低下頭,繼續抄寫著佛經,筆尖在紙上跳躍,每一劃都顯得格外虔誠。
她心中盤算著,一個月後的鄭侯爺壽辰,將這些親手抄寫的佛經作為禮物獻上,或許能稍微緩和他們之間那日益緊張的夫妻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