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從震驚到思考,到認同,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小芬不得不承認,這封信的字跡,說話的語氣,都帶給她強烈的熟悉感。
一遍一遍讀著這封信,小芬越發相信這封信是自己寫的。
換做是她,要說一件重要的事情給失憶的自己聽,想要取得自己的信任,她也會這麼寫。
這封信,真的是自己寫的。
如果這裡是一個副本,自己失憶扮演副本裡的某一個npc……一切都說得通了。
奇怪的爹娘哥哥,奇怪的月月一家等等,還有奇怪的自己,全都得到了解釋。
看著這封來自“自己”的信,小芬從心底深處開始認同。
這份認同如同一把鑰匙,小芬感覺到屬於自己的記憶穿破藩籬,正在緩慢蘇醒。
不久,小芬的眼神發生變化,套在她身上“蓮藕鎮下屬村子小村姑娘小芬”的刻板影子徹底退去,顯出她原先的模樣。
從現在開始,可以喊她的原名了。
恢複記憶後,白薑深吸口氣,沉浸副本的恐怖之處她已經從月月身上看見了。
毫無戒備,毫無防備,無法抵抗,“月月”就那麼死去了。
在她死去的那一刻,也許都不知道自己是玩家。
手腕上的“姚琪”,是她的真正的名字。
越回想,白薑越覺得毛骨悚然!
再看超市,她越發慶幸、感恩。自己成功恢複記憶的第一步,是先用超市的存在打破了“小芬”這個身份設定下對事物的固有認知。
“小芬”是個普通的,沒見過什麼世麵的小村姑娘,她的思維被框在這個村子裡,無緣無故不會去懷疑、質疑自己生活的一切。
但超市這個超尋常的存在,先打破了她的認知底線,她一潭死水的生活有了波瀾,埋下的那顆種子成為後續一切的引子。
“小芬”察覺了另一個自我,虛假的記憶表層肯定打不過玩家真正一個腳步一個腳步踏出來的人生。
肚子餓得咕咕叫,白薑先從超市弄點東西出來吃,再看時間已經不早了,小芬的家人就快要回來,事情不能早拖延。
她先將那碗甜粥收拾好,再到庫房裡去。她先去庫房右間,從泡在水裡的蓮藕裡挑出五大桶出來,利用超市很快將蓮藕轉移到左間,然後從左間挑出五大桶轉移到右邊。
就這樣,她將夜間挖來的蓮藕跟白天的換了,坐在矮椅子上開始切蓮藕。
蓮藕王不外賣,隻供奉給河神,她聽去世的奶奶說過,蓮藕王以前叫做人麵藕,後來外地遊客多了,這個名字就不太合適,才改叫蓮藕王的。
在小芬的記憶裡,她見過很多次人麵藕,所有蓮藕鎮的人都不覺得人麵藕恐怖,反而覺得自豪驕傲。有了人麵藕,河神就會高興,下一年蓮藕鎮就能迎來大豐收。
但其實人麵藕非常恐怖,白薑“看”一下小芬的記憶後,根本不想去切晚間收獲的藕。
她隨意抓起一根藕,將尾巴那一節的切開一小截,這是普通的藕,切口正常。
白薑手起刀落,很快趕在小芬家人回家之前加班加點將這五大桶蓮藕“檢查”了一遍,還能抽空去做了個午飯。
小芬娘最先回來,她先去看女兒一個早上的成果,有些不太滿意:“你的速度比你奶奶慢多了,下午快一些,把昨晚收的藕都給檢查一遍,今晚還有一批新的呢。”
白薑低眉順眼:“知道了娘。”
小芬娘對女兒的乖順很滿意:“去給你爹他們送飯吧,把那輛推車也推回去。”拿起筷子開始吃午飯。白薑提起收拾出來的兩份午餐出門了。
以全新的視角看這個副本世界,其實跟小芬眼中的家鄉沒有多大的區彆。
村民們忙碌著采摘季,四處生機勃勃。白薑扮演好小芬,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在小芬的記憶裡,她有看見過穀馨,穀馨在副本裡的名字是英英,兩家的房子在村子的對角線,相隔比較遠,她打算送完午飯再去找穀馨。
步行半個多小時來到小芬家藕池,小芬娘回來時已經推了一車回來,池邊卻還有小山兩座。
“爹,大哥,吃飯了。”白薑招呼著。
小芬爹在遠處應了一聲,跋涉而來。
小芬哥速度快一些,上岸後隨意抄起其中一個大海碗埋頭吃起來,白薑扮演勤勞的小芬,將蓮藕裝進推車裡,一會兒順道推回家裡去。
也許是她表現得再正常不過了,送飯過程沒有遇到任何變故。
推著一車蓮藕回家,小芬娘睡了個短覺剛起來,滿意點頭:“你抓緊,下午就把左間蓮藕檢查好,不發燒了吧?沒事的話今晚一起下池子,再過兩天蓮藕節就開始了,結束之後就是蓮藕王大賽和祭河神,我們家得抓緊時間!”
“知道了娘。”
送走小芬娘後,白薑偷偷出門去找穀馨。
穀馨不在家,白薑就打算去“英英”家的藕池。
“小芬?你來這裡乾什麼?”一道蒼老的聲音響在白薑耳邊。白薑微笑著抬頭:“是七奶奶啊,我來找英英呢。”
七奶奶審視著白薑:“你和我家英英平時沒一起玩啊,現在找她乾什麼?”
覺醒後的白薑已經明白,玩家需要扮演好自己的身份角色,否則的話引來npc的懷疑就是死路一條。
昨天偷偷進來看她手腕的人,極有可能就是小芬哥闊子。如果闊子從傷口上看出端倪,現在她一定已經死了。
好在傷口爛得嚴重,對方無功而返,她也撿回一條命。
“我前幾天看見她穿的衣服上的繡花好看,我也想學一學,我娘答應等節後給我扯布做衣服,我想繡在我的新裙子上。”白薑做出害羞的模樣。
這是從小芬記憶裡翻出來。
七奶奶是英英家的奶奶,自然知道英英繡活做得不錯。
“哦,這樣啊,英英去藕池了,現在是采摘季,她應該也沒時間教你,你等采摘季後再來吧。”
“謝謝七奶奶,那我先走了。”白薑垂著頭走了,一直走出去好遠,她還是感覺到七奶奶的視線仍落在她背上。
她沒有回家,直接去了英英家的藕池。
在路上時,她遇見了鐘敬煬,這是意外之喜。
鐘敬煬正推著空車走在路上,同路的還有幾個npc。“小芬”不認識鐘敬煬在副本裡的身份,該怎麼搭話才能符合小芬的人設?白薑眼珠子一轉,佯裝摔倒。
鐘敬煬和幾個npc聽見聲音轉頭看過來。
“去扶一下,哪家的女娃啊?”
一個npc過來扶,白薑悶哼一聲,痛苦地皺眉:“好痛,嬸子我站不起來。”她扶著對方的手要往下倒。
npc著急了:“不會摔斷骨頭了吧,趕緊送去村醫那裡看看。”
“阿清,正好你的車是空的,你先送她去村醫那裡吧。”
“好。”
阿清將板車推過來,白薑在npc的幫助下坐上去。
“你扶穩了。”阿清對白薑說。
“嗯,謝謝你啊,對了我叫小芬,你叫什麼名字?”
“你叫我阿清就好。”阿清朝白薑笑了一下,推動獨輪板車。
“我怎麼沒有見過你?”
“我是隔壁村的,我姑父傷了腰,我今天過來幫忙收藕。”
阿清就是鐘敬煬。
白薑從他的眼神中就看得出來,他還沒有蘇醒記憶。看向他的手腕,她聽鐘敬煬說過,他刻了一個名字,不是他的,而是他姐姐鐘敬言。
此刻,阿清手腕上戴著護腕,他用力拉著獨輪推車,村子裡道路不太平坦,但他很有技巧,白薑坐得很穩。她找了個機會在推車有些顛簸的時候假裝要跌下去,為了穩住身體抓住了阿清的手腕。
她親眼看見阿清原本憨厚沉穩的眼神變得犀利,這一瞬間他變成了“鐘敬煬”。
白薑心中一定,放下心來。
鐘敬煬雖然沒有蘇醒,但他已經有了初步的防備,他專門用護腕擋住了手上的刻字!
這就好辦了。
“對不起啊。”白薑說著道歉的話卻沒有說回手,她直接將鐘敬煬的信塞到他的口袋裡,“這是鐘敬言托付我給你的信。”
她從推車上下來:“我覺得腳不痛了,不需要去看村醫。”說完她直接走人,留下阿清愣在原地。
他將口袋裡的信拿出來,信封上熟悉的筆跡讓他瞳孔微縮。
鐘敬言……
是誰?
他撫摸護腕,護腕之下就刻著這個名字,在看見這個名字的時候,他的心中湧起一股濃鬱的悲傷。
可是他不認識這個人!
現在,他拿到了一封來自“鐘敬言”的信,而信的內容……
半個多小時後,白薑找到了穀馨。穀馨正在藕池裡揮汗如雨,白薑下水找到她,將穀馨嚇一跳。
經過一番試探,白薑發現穀馨還是“英英”。
她手腕上刻的是一個“馨”字。穀馨說,這個字是她剛入學時的噩夢,筆畫太多太複雜,簡直是童年陰影。
“這個啊,不知道誰惡作劇在我手上刻字,痛死了!最近采摘季多忙啊,我就怕耽誤我乾活,還好塗了藥好多了。”麵對白薑的詢問,英英隨意摸了摸手腕上的布條,毫不在意的模樣。
見狀,白薑有些失望,又有些慶幸。至少英英對傷的不在意讓她免於危險,不像月月那麼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