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慈看向麵前亮的有些晃眼的兩套頭麵,十分富貴。
她明白沈老太太的意思,她嫁去謝家不能一身樸素的裝扮了,不然也是叫外頭人瞧不起侯府。
她起身跪在沈老太太麵前,沒有拒絕,直接感激收下。
沈老太太忙將沈微慈扶起來,又拉到身邊道:“你雖是後麵才來,但你在我跟前孝順的這些日,我都看在眼裡。”
“你父親已來與我商量過了,你的嫁妝我會給你做主一些,也不會虧待你。”
沈微慈的眼眸發紅含淚,輕輕哽咽道:“微慈明白老太太對我好的。”
沈老太太笑:“侯府三個姑娘裡,隻你的親事是我最滿意的,比昭昭的婚事還令我滿意。”
“永安侯府唯有許知安在朝廷,可許二是個不成器的,始終不如謝家延續的久。”
“且謝蘭君雖不是長子,但謝家人脈廣,積累的家產豐厚,且他又有官身,他大哥再托托他,早晚有出息。”
“你嫁去謝家便儘早生出子嗣來,你的地位才穩固。”
沈老太太這些話倒是真心話,沈微慈也明白,自己如今以侯府姑娘的身份出嫁,從沈老太太的角度,不管自己受不受她喜歡,也不會希望她在謝家過的不好。
她還指望著將來自己能給侯府帶去些好處。
沈微慈順從的點點頭:“謝老太太掛心,我都記下了。”
沈老太太看著沈微慈溫順的麵容又道:“本來我還想叫嬤嬤教你學幾天規矩的,但我看你樣樣規矩周到,說話也得體,也便罷了,這些日你隻好生準備著,等金陵來的接親轎子一到,風風光光嫁過去。”
沈微慈在沈老太太那兒一直呆到了中午,陪著沈老太太用了飯才回去。
今日的沈老太太對她格外親切,與尋常慈愛的祖母沒什麼兩樣。
其實沈微慈對沈老太太的情緒是複雜的。
沈老太太精明又事故,但也幸虧她這一份精明世故和能看清利害,沒有如二夫人那樣一味的要害她。
隻要不損害侯府的利益,她其實是很清醒的。
回去的路上恰好碰見了沈昭昭。
沈昭昭攏袖看著沈微慈身後跟著的兩名慈壽堂的丫頭,見她們手上端著托盤,便冷笑一聲看向沈微慈:“你如今倒是風光。”
“祖母又賞你東西了?”
沈微慈依舊答的挑不出毛病:“老太太不過憐惜我,但二姐姐出嫁時,老太太也定然會給二姐姐準備東西的。”
沈昭昭聽到出嫁,臉色便是猛的冷了下去。
她陰沉下臉色靠近沈微慈,見著她眉目舒展,眼裡淡然,還是這樣從容不迫。
她昨夜問了前門的,明明二堂兄都匆匆出去一趟了,該是在意這件事的,為什麼沈微慈現在還能這樣從容不迫。
難道二堂兄沒有為難她。
她的臉色漸漸變得難看,一轉身就大步走了。
沈微慈看著沈昭昭的背影,再清楚不過她在想什麼了。
回去了臨春院,月燈看著放在桌上的那兩套頭麵,紅寶石與點翠都是十分貴重的首飾,這才輕聲驚喜道:“老太太對姑娘真真是大方的。”
沈微慈笑了下,不過是因為她嫁的人家算是不錯,若是嫁一尋常門戶,定然也不會有這樣的待遇了。
她叫月燈將東西都拿去放好,又叫她去將宋璋送她的東西都清點出來,既然已開誠布公,待會兒就拿去還給宋璋。
月燈知道沈微慈的意思,放好那兩套頭麵後又去收拾了。
月燈這一收拾,宋璋送來的東西林林總總的真不少。
先不說那些補身子的補藥,便說那鬥篷後頭又送來的兩件富貴孔雀毛的鬥篷,還有用白貂絨做的保暖小玩意兒,還有時不時塞過來的首飾和好看的布匹。
更有屋子裡的水仙盆景和四季白合,還為姑娘選了上好的狼毫和鎮紙,雖說是小玩意兒,但每樣都是富貴逼人的貴重東西。
全部收拾下來,便放滿了桌。
沈微慈看了一眼桌上,這才明白,宋璋送來的東西,無形已占據了她屋子裡的每個角落,入目之處皆有他的影子。
就連她穿的羅襪,他也叫人用天蠶絲給她做了好幾雙。
她覺得太過於奢侈,叫他往後彆送,雖說那幾雙白襪她一回沒穿過,他依舊往她屋子裡塞不起眼的小玩意兒。
鑲東珠的繡鞋,紅珊瑚的胸針,還有玉雕的小玩意兒,他瞧見了了什麼好看的,便往她這兒送。
沈微慈打住自己的思緒,叫月燈過來低聲道:“你叫二堂兄帶來的兩個丫頭和和燕兒一起將東西送還去觀鬆居。”
“回來時那兩個丫頭也送還回去吧。”
月燈看向沈微慈:“這些東西都是宋二爺按著姑娘的喜好送來的,姑娘送回去,萬一宋二爺生氣怎麼辦?”
沈微慈歎息:“總歸已得罪的徹底,索性便一回劃清便是。”
“你去吧。”
月燈看著桌上收拾出來的東西,有一瞬間覺得姑娘跟著宋二爺在一起也是極好的。
她身為丫頭在旁邊也瞧的出來宋二爺對姑娘也是極好的。
但也隻是一瞬間的想法,她趕忙出去叫丫頭來一起來拿東西。
將東西都送到觀鬆居的時候,尋梅出來迎人,看著這麼多東西為難的有些拿不定主意。
但她知道自家二爺對臨春院的不一樣,現在臨春院將東西還回來,也不知收不收。
又聽月燈道:“昨日我家姑娘已與二爺說了,今日來歸還這些東西的,尋梅姐姐拿進去就是。”
尋梅猶豫半晌還是收下了。
她也不明白緣由,聽了月燈的話怕主子真知道,也不可能不收下。
又看月燈又將一起來的兩個丫頭留下,她認出這兩個丫頭曾是宋二爺房裡的兩個丫頭,心裡驚疑不定,臉上強笑,也留下來。
最後她叫來丫頭將東西拿進去,又看月燈轉身離去的背影,微微失神。
她常去臨春院送東西,其實她是看得明白的,二爺對臨春院尤為上心,那便是喜歡的。
二爺這些日子一直住在侯府,誰又知道剛回京那一年,一月也隻回來一趟看郡主娘娘,從來不留夜的。
觀鬆居不過個空院子,雖一直打掃,但從沒人住過。
尋梅又回頭看向院內收拾東西的丫頭,那些東西每一樣都不菲,如今三姑娘將這些東西全都還回來,又是什麼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