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安目光又落在沈微慈的手上,白玉般的手落下大片紅痕,便歎息道:“沈三姑娘的荷包我叫人去找,你先進去坐著就是。”
說著目光又落到沈微慈身後的月燈身上:“或者讓你身邊的丫頭去帶路就是。”
沈微慈目光掃過許知安身後跟著的兩名人高馬大的隨從,還有空無一人的院落,笑了笑:“那倒不必,我先等著人送藥來我再去吧。”
“許世子也先忙去。”
說著沈微慈朝著許知安福了一禮,就帶著月燈往院子裡進去。
許知安負手看著沈微慈進了屋子,又對身邊隨從使了個眼色,隨即走了。
沈微慈和月燈一進了屋子,身後的門就被合上,依稀能聽到落鎖的聲音。
月燈一下子慌了,沈微慈立馬給她做了個彆慌的眼神,叫月燈跟著她一樣用裙擺捂住口鼻,再過去找了個銅盆蓋在香爐上阻隔氣味,又去將掃帚拿來遞給月燈,叫她守在門背後的,這才去窗紙上捅了個洞往外看,院子裡已經空無一人。
也是,這樣的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主仆兩人對了眼神便明白意思了。
沒一陣子門從外被打開,隻聽見許青猥瑣的聲音響起:“美人兒,等爺疼你……”
月燈手上緊緊捏著木棍,手心冒汗,瞅準時機就往許青後腦上一棍子打下去。
她見人踉蹌著似乎還要轉過頭來,便使了吃奶的力氣又用力打了一棍,這人才倒了下去。
外頭許青的隨從聽了屋內動靜,暗道一進去就這麼迫不及待了,但主子辦事他又不敢往裡看,看了眼虛掩的房門跑出去報信了。
沈微慈從窗洞中看到許青的隨從走了,這才拉著月燈急忙往外走。
隻是一出院門口就碰到了過來的宋璋,沈微慈一臉驚慌的撲過去,心下在那一瞬間念頭冒起,緊緊拽著宋璋的袖口,眼含淚光:“二堂兄,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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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沈昭昭正與侯夫人張氏喝茶,餘光處見到許青的隨從過來,麵色有些驚慌的俯身在沈昭昭的耳邊說了一句話。
沈昭昭震驚的幾乎杯盞都沒拿穩,她強穩住情緒,看向那隨從問:“當真?”
那隨從連忙點頭。
沈昭昭便朝著張氏匆匆告了辭,往玉蘭院去。
走到一半她又想起,這等醜事怎麼能讓身邊人瞧見,往後背地裡傳出去,不得說她笑話。
她本設計讓沈微慈和許青兩人,怎麼也沒想到最後是許知安和沈微慈滾在一起了。
她早看出來許知安對沈微慈有意思,平日裡見麵還有意無意的打聽她。
上回她落水後還問起沈微慈的病,要不是她死活攔著,他可能還要去看沈微慈。
沈昭昭緊緊捏著手帕,她可不能讓許知安如意,讓他納了沈微慈。
她眼神一沉,想問那隨從許青去哪兒了,又沒見著他人了,便對著身邊婆子道:“趕緊去找許二爺去玉蘭院。”
又對另一個婆子道:“你們就在這兒等我,不用跟著。”
說著她攏著袖子就急急忙忙往玉蘭院去。
院子裡一個人都沒有,門合得緊緊的,她臉色陰沉的咬著牙,一腳就踢開了門,可還沒反應過來後脖子上就一疼,緊接著人就暈了。
那頭許知安路上碰著熟人耽擱了會兒才往母親那兒去,去了沒見著沈昭昭的身影,便問了母親一句。
侯夫人正與身邊婦人說話,聽了便道:“昭昭說她妹妹被燙了手,她去瞧瞧。”
又問:“怎麼一直沒見著你弟弟?”
許知安便想沈昭昭應該是去捉奸了,便對母親笑道:“二弟一向閒不住的。”
又道:“那我先去找昭昭去。”
這時候宋璋忽然從外頭進來,一身赭色圓領窄袖袍,革帶上掛著佩劍,又垂下兩塊玉吊墜,身形利落。
侯夫人見著宋璋進來也是一訝,宋璋身份不簡單,就怕他是來辦案的,畢竟上回宋璋可是抓了許青去受了好幾天的折磨,她心裡可沒忘。
又看他手上拽著許青的隨從阿順,跟擰雞崽子似的,心裡忽然就一跳。
暗想著難不成許青又惹事了。
她強穩住心虛,心底一思量就問:“宋將軍也有雅興來賞花?”
她每年都給慧敏郡主送帖子,可每年慧敏郡主都沒來過,宋璋更沒見來過了。
宋璋冷冷淡淡的笑了笑,神情頗倨傲又有些規矩的抱了手:“打馬路過瞧著熱鬨就來瞧瞧。”
說著宋璋不顧屋子裡的眾人,又提了戰戰兢兢的阿順,隻踢的他一個倒仰,再一聲冷笑:“卻捉了個小賊。”
侯夫人心裡提起來,臉上掛著尷尬的笑,又不敢直接問,怕許青真又做了什麼傷臉麵的事。
她強笑道:“宋將軍借一步說話可行?”
宋璋再冷笑:“借一步說話倒不必,侯夫人不若跟著這奴才去瞧瞧?”
“給兩家都留些臉麵。”
侯夫人張氏一愣,卻看宋璋眉眼冷冽,似是壓抑著怒氣。
又看屋內的人全是一副看熱鬨的表情,她忙站起來,讓身邊的弟妹照應著,帶著許知安過去宋璋麵前慌亂的問:“到底出了何事了?”
“可是許青那混賬又做了什麼?”
宋璋臉色冰冷:“我已知會建安侯府二老爺過來,現在侯夫人去看了便知曉了。”
站在旁邊聽了全部的許知安,心裡早已經明白出了什麼事了,他隻是沒想到宋璋也知道了。
他看了眼阿順,到底是奴才,慌慌張張的八成是被宋璋發覺出不對,一逼問就全招了。
不過招了也沒關係,反正事情已成,不過一個庶女,沈家二老爺過來正好將日子定了。
今天留在侯府都行,他早想嘗滋味了。
他在旁對著母親道:“我們還是先去看看吧。”
“萬一二弟真出事了呢。”
侯夫人心惴惴,聽了許知安的話,也趕忙帶著丫頭去。
走到半路時許知安見著沈昭昭身邊的四五個侍女都站在一起,卻沒見到沈昭昭人,皺眉過去問:“你們家姑娘呢?”
一個丫頭道:“姑娘叫我們在這兒等著,不讓我們跟過去。”
許知安疑惑了一下,也沒再問,跟著母親往玉蘭院走。
玉蘭院空無一人,張氏看了看,低頭對著帶路的阿順罵道:“你倒是說怎麼了?”
“帶我們到這兒做什麼?!”
張順冷汗直冒,也不敢瞧旁邊一起過來的宋璋一眼,指著門顫顫巍巍道:“侯夫人您進去瞧一眼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