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口被從唇角落下來的藥汁染的微微有些濕意,沈微慈總算喝完了一碗藥,見宋璋仍抱著她沒有撒手的意思,默了一下問:“二堂兄今日不進宮麼?”
宋璋雖管著禁軍,但也不需要他日日進宮去,手底下的人也會將戍守事宜安排好,平日裡再去中郎將府走一趟,或去校場練兵,又或是皇帝召見和帝王出行需要他陪同,閒暇時也並不忙。
沈微慈的聲音很輕,像是含了東西一樣有些說不清,隻是現在在宋璋聽來卻分外讓他不悅。
聽這話的意思像是嫌棄他在這兒呆久了。
他讓屋內的丫頭都出去,這才低頭看向沈微慈的臉,這才發現她下巴上泛著水色,再往下看,領口處染了一片濕痕。
他一頓,看著沈微慈一直低垂的眼睛:“你怎麼不叫我喂慢些。”
沈微慈淡色眸子連抬也沒抬,卻一如既往說著客氣溫柔的話:“二堂兄救我一遭我該感激的,怎能怪二堂兄喂快了。”
宋璋一頓,低頭看著沈微慈尖細的白皙下巴,還有她櫻桃似的唇畔,水色瀲灩,眼角痣嫵嫵。
他不知她是真感激還是她慣常說的客氣話,總之他心裡動了一下,為她的忍氣吞聲,安安靜靜。
宋璋伸手捏住沈微慈的下巴,讓她抬起眼看他,入手的下巴微微潮濕,他看著她的眼睛,他想看出那眼睛裡的其他情緒,卻又看不出來。
手指摩挲著她滑嫩的皮膚,宋璋想要吻過去,想要看看她是什麼表情,想要知道她會不會攀附上自己。
他漸漸靠近,眼裡雖然冷漠,心裡卻砰砰跳的厲害。
隻是當他的唇畔快要貼過去的時候,偏偏沈微慈在這時候咳了起來。
她白淨的手指捂在唇邊,一雙柳葉眉微微蹙氣,額間隱隱冒著汗,一連咳了好幾聲,像是極難受的模樣。
宋璋忙伸手輕輕拍著沈微慈的後背,皺著眉低沉著聲音:“怎麼就是這麼弱的身子呢,你在裕陽過的是什麼日子,能將身子養成這樣。”
“還沒見過比你嬌氣的。”
這話說一半宋璋又頓住,低頭看沈微慈表情,她仍舊低垂眉目安靜的仿佛沒聽見他的話,可那眼角眉梢的落落不舒,黛眉如煙雨,又叫他喉嚨發緊,再說不出諷刺的話來。
手指在那纖腰上緊了緊,他不舍得鬆手,又像是沒什麼理由再抱著她,看著她領子上的濕,還有她額間隱隱的汗,再有那軟綿綿像是沒有依靠的身子,他說服自己是覺得沈微慈可憐才抱的她,多抱一會兒也是可憐安慰她,不然她身邊一個貼心人都沒有。
況且自己是她堂兄,又有什麼抱不得的,又沒有丫頭看見。
所說如此,他還是忍不住低頭去瞧沈微慈的表情,沒見著自己害怕的抗拒神情時,又忍不住微微翹起唇角。
沈微慈身上的味道十分好聞,要不是宋璋要維持著自己的臉麵,不然得要埋在沈誒慈的脖子上貪婪的聞她身上的味道。
即便她身上帶著血腥味,那也依舊好聞。
他的手指伸到沈微慈的領口處,十分坦然的說:“你的領口鬆了,我給你鬆鬆,不然貼著不舒服。”
沈微慈不明白宋璋到底要做什麼,她臉色蒼白的握住宋璋放在自己領口作亂的手指,抬起頭低聲道:“二堂兄,我有些累了。”
沈微慈的手太小太軟,宋璋覺得跟撓癢癢似的。
他挑眉看著沈微慈:“三堂妹累了就睡就是,難道三堂妹入睡不脫衣裳?”
“我既然帶三堂妹回來,我照顧你就是。”
說著那修長的手指已經解開了沈微慈領口的一個盤口。
沈微慈的臉色微微一變,手指緊緊捏在領口上,看向宋璋:“不敢勞煩二堂兄的,讓丫頭來就是。”
宋璋其實本來沒彆的意思,真就是怕那濕領子讓沈微慈不舒服。
可看沈微慈這戒備的眼神,他一頓,又暗罵了一句不知好歹。
他鬆開她,將她放在軟枕上,心裡憋著怒氣不想對人生氣,出去叫了兩個進去伺候。
出去到外頭,鳴鶴過來去宋璋的身邊低聲道:“沈三爺來了,急急忙忙的要人呢。”
宋璋看了他一眼,坐在外間的太師椅上:“他一個人來的?”
鳴鶴點頭:“他說侯府裡全亂了,老太太也讓您將人帶回去,說是老太太要問三姑娘話。”
宋璋眼色沉了下,淡淡問:“問什麼話。”
鳴鶴想了下:“屬下估計是問今兒上午在茶樓的事。”
“上午茶樓那幕,瞧見的人不少,那些個說書人也全瞧見了,我讓人給他們吩咐去了,這會兒關於建安侯府的傳言更多了。”
“說是建安侯府先是賣女求榮,接著又逼人拋頭露麵去茶樓說違心話,建安侯府二房的心黑壞事做儘,要遭報應。”
說著鳴鶴看向宋璋:“這些傳言傳的有些過了些,建安侯府的聲譽怕是要毀了,要不要那些說書的克製一些,彆再傳了?”
宋璋冷笑一聲:“接著傳。”
正說著,外頭一名侍衛進來傳話,見著宋璋就跪在地上:“將軍,宮裡來人傳您現在進宮去,說是皇上現在要見您。”
宋璋淡淡聽著,心裡約莫已猜出了是什麼事情,從椅子上站起身,眼神看向旁邊的鳴鶴:“你留在這兒將宋彥禮打發了。”
“再有她要出了什麼事,讓人去宮裡給我說,也不許讓她走了,吩咐好下午的藥彆忘了。”
鳴鶴忙點頭:“將軍放心。”
宋璋見吩咐完了,這才撩了袍子大步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