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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了幾天皇帝,就認為自己翅膀硬了,敢質問他了。
真是欠收拾。
趙佶雙手撐在城牆上,強硬道“皇帝,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你要翻天了嗎?”
趙桓繼續道“父皇一生做錯,剛才卻說對了一句話,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以私論,你我父子,您是父皇,我是兒子,應該孝順您。”
“可是從公論,您已經退位讓賢,是太上皇,不管朝廷政務了,朕才是大宋的皇帝。”
“某種意義上,我是君,您是臣,君為臣綱,要高於父為子綱。”
趙佶更是勃然大怒,下令道“你給朕立刻跪下,否則,朕今天扒了你的狗皮。”
趙桓說道“父皇的威脅,真是好嚇人。”
“父皇對自己人,理直氣壯的重拳出擊。麵對金人,就唯唯諾諾。”
“真讓人大開眼界。”
“我在前線浴血拚殺,隻為能重整山河。父皇在東京城鶯歌燕舞,宿醉不醒,整日享樂。”
“你有什麼臉麵,來指責一個為國家拚儘全力的人呢?”
“難道因為你敢於投降,敢於出賣大宋的利益,敢於讓大宋的百姓淪為牛羊嗎?”
轟!!
周圍一片震驚聲。
皇帝太剛了,正麵指責太上皇。
趙桓帶回來的士兵卻覺得熱血沸騰,皇帝說出了他們的心聲。
城樓上,滿朝官員也神色驚訝。
皇帝當太子的時候,就是小媳婦兒模樣,在皇帝麵前大氣兒都不敢出。
大宋的太子和唐朝太子不一樣。
唐朝太子的東宮官員齊備,儼然是個小朝廷。就算國家淪陷,東宮官員立刻就能接管朝廷,組建一個新的朝廷。
恰是如此,大唐的太子都有足夠的實力。
慫宋鑒於大唐的教訓,皇帝一直防備著太子,所以太子東宮沒什麼實權。
太子東宮的官員都不是單獨任命,是朝廷的官員兼任。
許多東宮的官職都是虛銜,甚至在某些時候,太子都沒有單獨的東宮,直接用親王府邸改建,換個牌子就是。
再者,宋‘車’宗上位蹊蹺,鑒於自己奪權的情況,為了防範太子奪權,進一步壓製下,太子東宮就是個空殼子。
昔日的趙桓,對趙佶怕到了骨子裡。
現在趙桓一改前態,再也沒了之前的姿態。
趙桓的強硬,讓無數人震驚,許多人更是看戲的姿態,唯獨趙佶怒不可遏。
反了!
逆子要翻天了!
趙佶雖然憤怒,卻沒有失去理智,強硬道“逆子,你句句話不離開抵抗金人,真是不害臊。”
“朕前腳回到京城,你後腳就帶著軍隊往回趕,連黃河北岸的金人都不管了。”
“你在黃河南岸,金人不能肆虐。”
“你離開了,金人豈不是就長驅直入嗎?你嘴上說抵擋金人,現在因為你的撤退,無數百姓遭到金人擄掠。”
“朕是主張和金人休戰,向金人投降,可這是大宋的國情所致,是無奈之舉。”
“打不贏金人,就隻能投降,隻能給錢。”
趙佶越說越自信,高聲道“與其做沒用的掙紮,不如賠償歲幣換安穩。”
趙桓不屑道“是啊,你趙佶的煌煌炎宋風骨,就是犯我大宋者,雖遠幣誅!用歲幣誅殺對方,對吧?”
趙佶嘲諷道“不管怎麼說,你撤軍就錯了。”
趙桓說道“你說向金人投降是無奈之舉,為什麼朕能打贏金人呢?”
“你說朕放棄了對金人的抵抗,朕怎麼就不知道呢?”
“朕在黃河南岸,一戰剿滅了金國二太子完顏宗望的大軍,生擒完顏宗望和完顏昌,俘虜無數,現在都帶回來了。”
“來人,把完顏宗望和完顏昌帶上來。”
士兵得了吩咐,押解著完顏宗望和完顏昌走上來。
兩人站在軍陣前,低著頭,神色沮喪。
趙佶瞪大眼睛,死死的盯著完顏宗望,臉上滿是不可思議,腦中都嗡嗡作響。
怎麼回事?
他都不知道完顏宗望落敗淪為俘虜,不知道前線的交戰已經取勝
趙佶很想說完顏宗望是假的,可大庭廣眾下,當著東京城內外的百姓,趙桓不可能作假。
一旦是作假,趙桓就不用做人了。
可是完顏宗望率領的金人所向披靡,沒人能打贏,怎麼可能淪為俘虜呢?
趙佶一時間沉默了。
趙桓得勢不饒人,繼續道“如果父皇回了東京不奪權,也沒有罷免李綱等人,我已經繼續北上,都已經收複北方各州。”
“因為你成了軟骨頭,卑躬屈膝要投降,致使我不得不返回。”
“我大宋建國以來,從沒有這樣的大勝,卻因為你的軟弱,葬送了前線大勝。”
“你,是我大宋的罪人。”
一句話,周圍士兵更是激動,李彥仙天不怕地不怕,率先道“大宋的罪人。”
有了李彥仙開頭,更多的士兵也呐喊,一時間‘大宋的罪人’五個字響徹在周圍。
聲勢洶湧,烈烈如風。
蔡攸、白時中和耿南仲等人看到了這一幕,一顆心都沉了下去。
一個個站在趙佶一方的人無比緊張,因為皇帝占了上風。
趙佶一向聰慧,略微思索後明白了趙桓故意封鎖消息,沉聲道“逆子,你是故意封鎖消息,要陷害朕。”
趙桓強硬道“我從始至終,沒有封鎖消息。”
“之所以沒傳回俘虜完顏宗望的消息,是剛取得了勝利,父皇你就罷免李綱等人,一心一意求和。”
“你更是派了蔡翛,這個蔡京的兒子,趨炎附勢,諂媚小人。你不僅用他,還讓他傳旨解散軍隊向金人投降。”
“我們的士兵剛經曆了血戰,轉眼要解散士兵,這是什麼道理?”
“我從沒有見過,和敵人交戰主動扔掉自己的刀槍,還要跪下求饒的人。”
“大宋的和平,絕不是投降換來的。大宋的尊嚴,更不是靠彎腰下跪換來的,是依靠我們的士兵,是依靠我們的劍鋒。”
強硬話語凸顯著趙桓的人設,也突發襯托著趙佶的軟弱。
無數官員議論紛紛。
許多人看趙桓的眼神,有了不一樣的神色,皇帝徹底成熟了,真正不一樣了。
趙佶捂著心口,恨得咬牙切齒。
孽障!
這個翅膀硬了的孽障。
可是,他趙佶絕不會放權,正好孽障俘虜了完顏宗望和完顏昌,可以借此和金國和談。
兩國休戰,他仍然是大宋的皇帝。
趙佶一念及此,強硬道“逆子,朕在東京城,朕才是大宋的皇帝。”
“朕會下達詔書,廢掉你的皇帝,重新冊立太子。你以為有一點點兵馬,就能橫行嗎?”
“你錯了,這些人成不了事。”
“你爹,終究是你爹,妄想和朕鬥,你的道行低了點,還嫩了點。”
趙桓自信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朕行正道,不懼任何陰謀。”
“反觀父皇任用奸佞,驕奢淫逸,禍國殃民,注定被天下人唾棄。”
“這天下人心,自有一杆秤來稱量。”
趙佶昂著頭如驕傲的天鵝,自信道“朕是大宋的皇帝,不可能有人敢唾棄。”
“太上皇還政官家。”
忽然,零零散散的聲音,響徹在城內。
“太上皇還政官家!”
“太上皇還政官家!”
越來越多的喊聲響徹,淩亂的聲音漸漸趨於整齊,回蕩在城內外,也清晰傳入了趙佶的耳中。
趙佶回頭看去,隻見城內的街道上,密密麻麻的太學生在秦檜的組織下洶湧而至。
秦檜走在最前方,眼中閃爍著升官發財的火焰,握拳高呼道“太上皇還政官家。”
太學生再次跟著呐喊,喊聲越來越洶湧。
趙佶看到這一幕,咬牙切齒道“一群養不熟的白眼狼。”
“朕擴大太學生的規模,給了他們身份和機會。現在,這些人竟然敢造反,實在是該殺。”
“蔡攸,傳令禁軍鎮壓太學生。朕倒要看看,是太學生的頭硬,還是朕的刀更鋒利?”
蔡攸吩咐道“耿南仲,立刻鎮壓太學生。”
耿南仲得了吩咐,轉身小跑幾步,朝著城內道“韓世忠,調兵鎮壓太學生。所有遊街喊話的人全部捉拿,抵抗者殺無赦。”
韓世忠就在城內,已經看了很久的戲。
他聽到了趙桓和趙佶的對話,也聽到了太學生的喊話。
如今,該他登場了。
韓世忠心中激動,振臂一呼下令道“開城門,迎官家。”
城門洞開,連接城外。
韓世忠帶著禁軍的一眾將領和士兵出城門,看著威風凜凜的趙桓,單膝跪地道“臣韓世忠,恭迎官家凱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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