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粗口爆出來,江淮晏聽得眉眼抽搐。
“我都說了謹言慎行!今日放榜,當晚新科狀元酒樓大罵,傳出去你明日就得聲名狼藉!你就不能克製點?”
“我他大爺已經很克製了!我他姥姥已經非常克製了!我如果不克製,我現在就想發瘋!發瘋你懂不懂啊薑堰!”
盛明淵又喊兩聲,驟然壓低嗓音再次拽過江淮晏的領子。
“薑堰,你對得起我嗎!你把狀元讓給我,你讓我以後怎麼麵對你!你這不是毀我道心嗎!”
江淮晏不耐煩地揮開手:“行了,我都說了是那日我心態不穩”
“你還在敷衍我!”
盛明淵一口打斷。
屋內忽然就靜了。
盛明淵雙目泛著鮮紅的血絲,死死盯著對麵錯開眼神不願對視的江淮晏。
“到現在你依舊不說實話,依舊不告訴我你究竟為什麼這樣做。”
“從早之前我就發現了,有些事你總是似若無狀地盤算操縱著。”
“你到底在籌謀什麼?或者我問的更明白點,你到底想利用我做什麼!”
不該點破的話破了。
兩人之間終究是生了隔閡。
盛明淵眼中也生出心寒。
而對麵的江淮晏垂著視線,良久不答。
終究還是盛明淵先有了動作,他後退兩步,長歎一口氣後苦笑一聲。
“嗬,你根本就沒把我當兄弟。”
放榜那夜,今年春闈的狀元與榜眼不歡而散,誰也與誰不見。
三日後,上榜之人進宮拜見聖上,承官謝恩。
入宮前,江淮晏站在宮門口等了許久。
不遠處馬車上,盛明淵愣是耗著,耗到臨近時辰也不見江淮晏先一步進宮。
初相識結為酒友的時候盛明淵就發現了,論心智定力,沉不沉得住氣這方麵他注定比不過江淮晏。
才華這些姑且可算兩人不相上下,但對方少年老成,城府掩蓋頗深。
與之交淺時對方溫雅有禮,漸為密友後才顯露更深的鎮定與異於常人的心底漠然。
行事作風方麵更不必說,盛明淵激進張揚,而江淮晏則穩健內斂,但往往搶占先機時,盛明淵又遠不如江淮晏更能把握好時機。
就如此時,江淮晏敢冒著遲了時辰的風險逼盛明淵現身。
盛明淵可不敢真誤了進宮麵聖的時辰。
兩人在宮門口相遇,江淮晏抬頭的瞬間,盛明淵毫不猶豫地與他擦肩而過。
一路無話,兩人快步往金鑾殿去。
直至伏在金磚上高呼萬歲,兩人都沒能有半句交流,並且對視都不曾。
賜過平身,皇帝便不再開口,海祥公公得了準允後,展開聖旨一一賜官。
先是榜上末流之輩,賜官後謝恩叩頭,然後往大殿末尾兩側一站。
再是榜上中遊者承官,最後才輪到今年春闈的三位高中者。
不知皇帝如何作想,探花竟直接賜了刑部右侍郎。
初入官場者直接賜正二品,雖為次於左侍郎的右侍郎,但這在曆來春闈中也是前所未聞,從未有過。
海祥公公宣旨的話音一落,他自己都明顯一個停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