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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難怪周其鳳會生氣。
這些學閥的行為,往小的說是在給自己的後輩謀個福利,但是對於周其鳳來說,這就是在挖他們京城大學的根子。
要不要看看這次保研夏令營的活動是誰提議組織的?
京城大學校長親自安排的方案,如今京城大學最如日中天的科研年輕一代第一人來作為門麵。
這樣的夏令營,擺明了就是要招收更多的能夠撐得起京城大學門麵的儲備人才。
那是什麼人都能往許青山的身邊塞的嗎?
萬一要是把我們家的小白菜汙染了怎麼辦?
“什麼檔次也敢叫學閥?真當我們京大是他們能碰瓷得了的地方?青山,這事你不用擔心,你回去整理整理名單,剛好要七月了,拉清單我直接解決一批。”
周其鳳言語之中帶著一種殺戮果斷的意味。
這種氣質出現在了一個大學校長的身上,那已經不是用反差可以形容了。
“拉清單?”
許青山聽到了周其鳳這句霸氣得很的話,一時間也停住嘴了。
知道的,懂得校長這是要直接拉出來一條學校招收研究生的失信黑名單,不知道的,還以為校長要直接把人拉出去槍斃呢。
“那當然,得罪了我們京城大學,在國內他們還能得了好處?”
周其鳳吹胡子瞪眼。
明明剛剛還一臉笑意,儒雅隨和的老校長,這時候個表現得像是一個大土匪一樣。
“也怪我,這幾年太和氣了,很多人都忘了我們京城大學的霸道。”
周其鳳鼻子裡不斷地哼哼出氣。
許青山最後有些懵懂得被吳迪送出了校長辦公室。
周其鳳並沒有跟他說具體要怎麼處理,但是就看周校的那種表情和氣勢,這事估計就小不了。
回到了實驗室裡,其他人見許青山的表情已經恢複到了平時的那種鬆弛的感覺,也就敢上前來問一問許青山具體的情況。
“放心吧,這件事校長說他來安排就好,一定會追查的,希望能夠殺雞儆猴,以後咱們團隊這種類型的工作也能少一點。”
許青山說完,其他人也都鬆了一口氣。
他們並不是很希望許青山親自去和那些家夥硬碰硬,倒不是覺得背靠著京城大學的許青山贏不了,而是根本沒有必要自掉身價,浪費時間。
有那時間,還不如在實驗室裡多和大家聊兩句前沿內容呢。
這事,最好的就是學校願意出麵。
讓學校來當惡人,不僅效果好,還沒有人敢吱聲。
很快。
許青山這邊就調查出來結果了。
如果你懷疑一個國家重點實驗室裡的數理信息團隊沒有辦法快速地獲取一個學生的信息,那你大概率是低估了這種團隊的能力了。
有時候他們不盒彆人,主要是有法律保障。
否則就在2010這種網絡防備力量弱得很,公民信息安全意識尚未誕生的時代,有許青山這種技術力的大佬領頭,張珂這種行業前沿大佬乾活,什麼信息能不被翻出來?
更何況,這些學生的信息本身就掌握在他們的手裡。
除非是這種特殊情況,否則他們根本就不會拿學生的個人信息去做彆的事情。
沒有什麼需要猶豫的。
許青山很快就把信息打包發送了給了校長辦公室,自己則是沒有再管這件事。
畢竟要是這件事交給周校都沒法解決好的話,那他也很難解決得更好了。
畢竟這是學術圈,或者說高校圈,不是簡單的成績和錢就能解決的。
而此時。
再距離京城千裡之外的蓉城裡,蓉城科技大學的一棟看起來就很新的教學樓裡,幾個上了年紀的老教授正圍坐在一起吞雲吐霧。
他們一個個臉上露出了放鬆自然的表情,隻不過他們並不是在忙碌的科研工作之後在這休息的,這隻是他們的日常而已。
“老陳,怎麼樣,最近你手下那幫小崽子有能夠做出來什麼可以去申請一點省級資金的項目沒有,我最近手裡經費可是有點缺呢,要是做出來了,先勻給我啊。”
其中一個國字臉的教授看起來很是嚴肅,但開口的時候,臉上那種輕浮的表情卻根本壓不住。
“最近沒有,我在催呢,也不知道這幫小兔崽子們有沒有偷偷給我留一手,不過不用太擔心,要是敢,一個個都彆想給我畢業,反正都已經延畢兩年了,他們肯定不敢,到時候出來了我肯定第一個就給你,這次瑞兒的論文,可是辛苦你了,老張。”
“你們兩可彆在這裡客氣了,老陳,你孫子不就是我們的孫子嗎?而且我們這幾個老家夥又不用出手,一份小論文而已,讓席勇他們去做就行了,讓他們讀博不就是為了這種時候派上用場的嘛?哈哈哈哈!”
“這話在裡,你們彆說啊,席勇那小子,確實有點東西,這幾年搞出來的,我們可都申到不錯的東西,他現在是延畢一年是吧,老張,要不要考慮一下,再給他延畢一年,多一年時間,能多做出來不少東西呢。”
這幾個老教授談笑之間,就將一個勤勤懇懇甚至以及是嘔心瀝血地在努力的博士釘死在了延畢的柱子上,動彈不得。
“延畢是肯定要延畢的,不過這小子也確實是死倔,我的心思都看不出來,還一天天在那死命準備,我上次畢業答辯的時候罵了他一頓,他還直接哭了,這種承受能力太差了,我打算再多給他撥個1200的補貼,安撫安撫,反正他搞出來一個專利,一篇論文,我就賺回來了。”
張教授臉上儘是得意之色。
收了席勇以後,也就簡單教了一兩年,就給他帶來了很多的利益,就靠著席勇一個人,張教授就和許多教授達成了交易,換來了可多的資源,他最近都能夠去評本地的稱號學者了。
“對了,老陳,席勇給小瑞寫的那篇,應該還不錯吧,你看了沒?”
張教授想到了新的談資,笑眯眯地對陳教授問道。
“沒問題,寫得很好,這種論文肯定要比同期的那些本科生好得多,隻要那個姓許的小子沒有眼瞎,那肯定就會被錄用的。”
陳教授信心滿滿的。
“再說了,我都已經是長江了,京城大學看到小瑞是我的孫子,能不多給我兩分薄麵?京城大學的校長周其鳳,那我還是有些朋友認識的,數院那邊,田剛,王長平他們,也必然是聽說過我的名號的,我當年師門的小老板,就是京城大學出身的。”
陳教授的言語之中滿滿的是對於自己師門的驕傲。
不過他幾十年前讀研可不是在京城大學,而是在某西南985院校。
也怪不得他膨脹。
他能夠在這樣尋常的一本院校裡,走到長江學者這一步,學校能夠給他提供的幫助其實還真的挺有限的,要是沒有師門那些現在在學術界混得出人頭地的師兄弟們幫忙,他還真的很難卡上這一步。
“也是,隻要京城大學沒有眼瞎,就肯定會把小瑞收進去。”
“也不看看小瑞的履曆多好看,本科期間就已經發了那麼多篇核心期刊論文了,還有一篇SCI的,我們帶了這麼多年的學生,這種級彆的,哪怕是京城大學和華清大學也很難挑出來多少吧?”
打火機啪嗒的聲音響來響去,這幫老教授們一個個地又給自己續上了一根煙。
好好的會議室裡,烏煙瘴氣、煙霧繚繞的。
但他們談笑風生,似乎根本不在乎這股歪風邪氣。
“叮鈴鈴鈴鈴”
“叮鈴鈴鈴.”
但卻在短暫的時間裡,會議室裡這幫老教授們的手機不分前後地接連響了起來。
這讓他們都愣了一下,互相對視著,有點懵,並不是很清楚發生了什麼。
但他們起身看了一下自己手機的來電提醒,原本還沉浸在煙草香氣中迷醉的他們,很快就雙目清明了起來。
因為來電話的,對於他們每個人來說,都算是至關重要的長輩、領導。
“喂,師兄,怎麼今天有時間給我打電話啊?啊?怎麼可能?怎麼回事啊?”
其中一個先接了起來,沒說兩句,臉色煞白,一臉慌亂地看向了周圍的老朋友們,但喉嚨卻卡住了,愣是半天沒能說出話來。
張教授和陳教授也都接到了電話。
隻不過不同的,陳教授是接到了自家師門大師兄的電話,也是現在留在他們研究生母校裡擔任副校長的學術界大拿,陳教授能上長江,離不開大師兄的鼎力相助。
“陳老三,你他媽的是瘋了是吧?你他媽的是傻逼是吧?我草你全家了,你真該死啊,你發瘋彆拉上我一起下水啊!”
陳教授才剛接起來電話,臉上的笑容就僵硬了。
他印象裡,大師兄從來沒有這樣罵人過,但今天他就算是體驗到了。
可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事情惹了師兄生氣。
隻能忍著反問的衝動,強撐著讓師兄把自己罵完。
直到電話那頭的人因為罵人而罵到自己缺氧了,停下來大喘氣休息的時候,陳教授才敢小心翼翼地問道。
“師兄,這是發生了什麼?”
“你他媽還有臉問?我問你,你是不是讓張常任手下的博士生席勇、徐福寧、劉漢,還有其他七個學生,給你的孫子陳瑞寫去京城大學考核的小論文?”
“啊?不至於吧?小論文而已”
陳教授臉色一白,這件事他可從來沒有跟師兄說過,可現在師兄不僅準確地說出了這件事,甚至連人名一個都沒錯。
他陳教授能夠坐到今天長江學者這個位置,靠自己的學術水平是不可能的,靠的就是擅長做人。
師兄能給出這些信息,就說明,他們在這裡吹牛逼的時候,已經有人把他們查了個底朝天,底褲一點都不剩。
能過做到這種程度的,甚至是讓自家身為高校副校長,有望去爭取院士的師兄慌張成這樣的,除了京城大學,還有誰?
“不至於?而已?我可草了你的媽了!”
大師兄暴跳如雷。
“你自己去看一看消息吧,彆怪我沒有通知你,這次的事情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但是評長江的事情,我不會給你擔著,你自己找死,彆拉我下水。”
“師兄,師兄。”
陳教授聽到大師兄那似乎要恩斷義絕的話,緊張得很。
這可是他最大的靠山了,那些真正能夠助推他往上評級的成果,可都是師兄安排給自己的。
要是真斷了,他以後的學術路可怎麼走啊?
“師兄,我們說好我評上了長江,這些資源都會給你的,我這還沒報答你呢.”
“你報答你媽去把!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我跟你說,要是這次因為涉及了你的事,下一次院士競選我沒上,你就等死吧!”
最後大師兄氣急敗壞地拋下最後一句狠話,就掛斷了電話。
不管陳教授怎麼回播,都無法接通。
陳教授白著一張臉,看向了身邊的張教授,卻發現張教授的處境似乎比自己還差,他麵如金紙,仿佛下一秒就要吐血倒下去一樣。
“老.老陳我.我教職被開除了,省教育廳還說要對我和席勇的事情展開調查還.還說紀委也會插手”
一時間裡。
會議室裡安靜得很,沒有人繼續抽煙了,就連那還有火星的煙頭落到褲子上,燙出來一個洞,他們也沒有反應。
有人也看到了相關的通報。
這一次針對學術造假和博士生問題,突然被撬了起來。
他們原先做的那些,就連學生都已經認命接受的事,兩三年前的事,依舊被人翻出來做文章。
而且攻擊他們的火力很大,似乎有一種十麵埋伏的感覺。
原本把他們的安排奉為圭臬的學校,也在第一時間承認錯誤,和他們這幾個教授撇清關係,哪怕其中有很珍稀的長江學者、傑青、優青。
可是涉及到了學術誠信的問題,特彆是被特殊的群體提出來的學術誠信的問題,這把鍘刀還是對著他們的腦袋照落不誤。
席勇等人鑒於過去的科研成果足夠優秀,被破例轉到某西南985下,並且能夠在當年成功畢業。
這可不是什麼遲來的正義,而是某位還期望能夠評上院士的師兄對於錯誤的補救嘗試。
自稱蓉城學閥的這部分教授,被直接徹查了過往論文和成果。
其中有一位海歸教授,甚至被查出了碩士階段論文抄襲,博士階段論文數據造假。
學術圈很少掀起這樣的清正之風。
可這個夏天,這股風掀起得很是詭異,不隻是在西南地區,在全國各地的高校都悄然卷起。
雷霆之勢,清查造假。
而許青山那邊,卻是歲月靜好,完全不知道外麵潛藏的滔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