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還沒坐熱的卓戈，聽到身後傳來的問題有些疑惑。
什麼叫“為什麼能坐這裡”？
難道椅子不能坐。
他回頭看去，謔——
幾個人的形象分彆是薩頓開國君主，洛曼傳奇帝王，教會一代教皇，還有一個光頭，應該是年輕版本的索倫。
出門在外，身份是自己給的，反正捏臉不要錢，這真是往大了捏。
不過看樣子應該是照著美化過的畫像捏的，可原樣不說是一模一樣吧，也可以說是不大相乾了。
那麼卓戈是怎麼認出來的呢，當然是因為他真人和畫像都見過。
而在這些美顏過的名人造型襯托下，頂著張奶龍臉的卓戈實在有些過於喜感了。
當他回過頭去時，對麵幾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便紛紛繃不住了。
“噗……”
“哈哈哈！”
“不是哥們，你怎麼想出這個形象的？”
“太好笑了，你這是我目前為止見過最有特點的造型。”
“不行，我得合個影，可以嗎？”
幾個人嘰嘰喳喳地說著，從這個興奮勁看，應該年紀不是太大。
“可以，當然可以。”卓戈並沒有拒絕。
隨後就看到那位教皇形象的人，召喚出一個類似攝像機鏡頭的道具，定在半空中，隨後過來與大家站在一起。
卓戈還配合地做了個造型，吐舌頭。
當頂著個奶龍造型，還做出失了智一樣的動作時，很難有人仍然保持警惕。
方便後續套話。
這就叫戰術。
合完影，卓戈才問：“剛才你們說這個椅子怎麼了？”
“哦，這幾個坐位是我們預訂的，按理來說應該是封鎖狀態，其他人不能交互，可能是又有什麼故障吧，問題不大，最近整個空間在進行更新，各種亂七八糟的小毛病到處都是。”薩頓一世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卓戈又看向剛才所坐的椅子，上麵確實有行標識，顯示已被預訂，之前沒注意看，還以為就是行印花呢。
所以真的是故障嗎？
隻見薩頓一世隨便坐到一個位子上，卻被卡住了，“啊，又好了，我還以為現在能隨便坐了呢，這次更新到底什麼時候結束，這時靈時不靈的問題也太嚴重了。”
聽他的語氣，對這件事頗為不滿。
又好了？
卓戈可不認為bug這東西會突然好了，就算真能好，多少也該重新運行一次再好，稍微意思一下吧。
對此，他有個更合理一點的猜測。
也許，是因為他連入的方式和升魂者們並不同。
他用的是神族知識庫裡的正版方案，不是升魂者抓人當算力用的野路子。
那麼很有可能，這個意識空間中很多限製方式，對他並不起作用。
現在的他或許算是一隻意識空間裡的幽靈，亦或是權限怪之類的。
“你是新加入的嗎？”那個洛曼大帝突然問道，“不然為什麼會不知道位置預訂這麼基礎的東西？”
“是，是的，”卓戈表現得確實像個初來乍到，什麼都不懂，有些緊張的新人，“我今天才第一次連入，這裡真是太壯觀了。”
“第一次？那你的導師呢？”洛曼大帝繼續追問。
看來升魂者裡應該是有第一次連入必須有導師帶著這種規矩。
有點小壞。
卓戈快速思考。
他哪來的導師，倒是不小心弄死過升魂者。
誒，弄死過？
卓戈立刻裝出一副悲切的樣子，“我的導師被教會的爪牙殺害了，我是用他留下的設備，自己摸索著進來的。”
聽到他這麼說，這幾位“曆史人物”都一臉不好意思。
“抱歉，我們不知道。”
“導師他對我很好，簡直像我父親一樣，然而那天萬惡的教會找到了他，他在最緊要的時候還想著先走……”
卓戈繼續添油加醋。
他已經看出來了，眼前這幾位應該心智不算太成熟。
這倒是有點反差感。
明明是謀劃著人工造神這麼宏大工程的地下教派，其中的成員，並不都是刻板印象中陰險邪惡，滿腦子詭異計劃的那種邪教徒。
反而有不少喜歡著名曆史人物，有自己的愛好，很容易被忽悠，有同情心，社會經曆也不豐富的人。
而這幾個人，聽完卓戈的講述，相當共情，尤其是那個追問的洛曼大帝，一臉後悔加歉意的樣子，恐怕今晚睡覺的時候，做夢時候夢到這一刻，也會爬起來給自己一巴掌，感歎自己真不是人啊。
在情感攻勢下，這幾位已經初步信任卓戈，並履行起導師的責任，開始給卓戈講解起進入升魂聖域的注意事項。
升魂聖域，是他們對這個意識空間的稱呼。
在他們這裡，卓戈得知了很多有用的消息。
這個所謂的聖域，是數十代升魂者建造起的偉大領域。
旨在為所有升魂者建立一個可以生活的美好世界，儘管這個世界並不是真實的。
在這裡，他們可以進行很多現實世界中難以進行的實驗，也確實做出了不少成果。
這是出乎卓戈預料的，沒想到這個空間除了給人做夢用，還有當仿真平台使的功能，還挺實用的。
所有升魂者，在這個空間中度過美好的一生後，便會加入到神聖的集合中。
也就是那個人造意識體裡。
意識脫離腐朽的肉身後，繼續作為先行者的一份子，為升魂事業發光發熱。
聽起來還頗具浪漫主義色彩。
那麼問題來。
升魂者，代價是什麼呢？
這個空間是基於無數被用作大腦服務器的人類，提夫林等生命建立起來的。
升魂者們將那些生命稱為基源，完全聽不出以前是個活人，就是種資源的樣子。
為此，卓戈一臉很天真地問：“什麼樣的人會成為基源，又什麼樣的人可以加入到偉大升魂的事業中呢？”
而年輕索倫則是很理所當然地回答：“當然是有天賦的人加入升魂，沒天賦的人成為基源，而基源並不是毫無用處，他們也是偉大升魂中的一部分，我們不應當歧視基源，還應該感謝他們做出的貢獻。”
好像在教育“新人”卓戈一樣。
而正在扮演新人的卓戈，也很配合地表示他一定會感謝基源的貢獻。
心裡已經很無語了。
什麼究極社會達爾文主義者，沒天賦的就活該當原料。
天賦是怎麼定義的，誰來決定誰有天賦？
最抽象的是還感謝他們做出的貢獻。
他們是自願做貢獻的嗎？而且都把人家泡缸裡了，還說什麼感謝。
懂了，世界就是個巨大的感恩節！
同時，卓戈還得知很多意識空間中的小功能用法。
比如查看個人資料。
不過必須在被查看者同意後，才能看到，還挺注重隱私的。
而在卓戈測試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可以不經過同意就看到信息。
他果然是個權限怪！
升魂者的規則，管不了他用神術的龍！
那他在這裡能做的事可就多了。
基礎知識聊得差不多，卓戈問起他剛才就好奇的問題。
“聖域的大更新，指的是什麼？”
“這個啊，因為之前受到教會打擊的關係，我們損失了很多基源，導致很多同袍連入時遇到困難，為了解決這些問題，大賢者決定對聖域進行一次擴張，這將會是曆史上最大規模的一次擴張。”
說到這裡，薩頓一世表情滿是狂熱的向往。
無論是對這次擴張活動，還是對大賢者。
大賢者。
應該就是升魂者的老大了，給自己起的稱號還挺唬人的。
“擴張是不是需要很多基源？”卓戈問。
“當然，這都是必要的犧牲。”還是那副假裝高尚的說法。
而所謂的基源，就是幫活死人，上哪找大量的活死人來源呢？
總不能明目張膽地大規模抓人，那教會的大巴掌可就要扇上來了。
所以，升魂者需要戰爭。
卓戈很快推理出答案，戰爭當然是製造大量失蹤人口的好機會。
也就是說，升魂者和洛曼高層有關。
他們憋著開戰，不光是想恢複洛曼祖上的榮光，還想製造大批人肉服務器。
或者說更糟糕一點，洛曼的皇帝本身就是升魂者，還是最狂熱的那種，這場戰爭的根本目標就是人肉服務器。
“而在這次擴張之後，”薩頓一世的神情有些魔怔了，“偉大的升魂事業，或許會迎來希望的曙光！”
希望的曙光？
那不用問了，這麼激動的樣子，肯定是人工造神計劃要成功。
他們幾人一談到這個，終於開始有點狂熱邪教徒的樣子。
卓戈繞著彎問了些更細節的東西，也不知道他們是有所警惕，還是級彆過低，對於更深層的東西並沒說出什麼有用的。
於是卓戈打算結束這個話題，問點更眼前的東西。
比如，從剛才開始，這個廣場上越聚越多的人是來乾嘛的。
就這麼個廣場，卓戈已經快把費林曆史上的著名角色看完了，角色撞臉程度，與知名程度成正相關。
他甚至看見好幾個“卓戈”。
沒想到升魂者人均還是角色扮演愛好者。
“大家為什麼都來這裡了？”卓戈十分好奇地問。
年輕版索倫笑了笑，“當然是來觀看新成果發布的。”
教皇在一旁補充：“每個月，大家都會在這裡分享聖域中實驗出的新成果，知識共享，沒有要緊任務的人，都會來看成果發布。”
“哦，原來是這樣。”
說起來，升魂者和教會這麼大仇，還有人扮演教皇的，這就是叛逆嗎？
隨著周圍的座位幾乎都被坐滿，知識分享會也正式開始。
卓戈謝絕了他們給自己也訂個位置的幫助，直接往地上一坐。
反正他也在地上坐習慣了。
而且也怕萬一真去訂位置了，又冒出什麼奇怪的“bug”。
這幾位再遲鈍，到時候也該反應過來他不正常了。
發布會不止發布一個東西，而是這個月內做出的成果，隻要想分享，就都可以直接到場地中央展示，排隊上就行，也不需要預約。
第一位上的人，展示出一塊紅色的，看起來有點彈性的方塊。
卓戈目測，是個有點類似大號橡皮的東西。
“我研究出了，可以替代常規食物的東西，有了這個，隻需要吃一塊，就能滿足一天的進食需求。”
這位展示者看起來很自豪。
一塊頂一天，聽起來還挺有用的，卓戈想了想，就是不知道吃起來怎麼樣。
他還在繼續介紹：“我發現，蟲子中，包含的能量其實很高，因此，我使用蟑螂，麵包蟲，蛆蟲作為原料，製作了這款能量膠！”
好了，現在不是很想知道它吃起來是什麼樣了。
卓戈討厭蟲子。
“它同時具有原料易得，好存放，存儲時間長，以及難吃的優點！”
不是，難吃為什麼是優點？
介紹人好像能聽到卓戈的疑問一樣，直接給出答案，“因為足夠難吃，大家就不會享受用餐環節，用餐可以壓縮到三分鐘，這樣，節省下的時間，可以投入到偉大的升魂事業中！”
現場響起一大片掌聲。
卓戈不理解了，這有什麼好鼓掌的？升魂者有毛病嗎？
要是他一天時間都用在什麼事業上，回到家就吃這個東西，無論那事業多偉大，那個事業還是毀滅算了。
下一位介紹者，帶來的東西顯然更有用些，他帶來了一個很大的模型，像是飛碟，但用輪子跑，四周開了一圈孔，裡麵伸出很多炮口。
“我設計了一種戰爭利器，我將其稱作箱體戰車！”
隨後，開始介紹起這個箱體戰車的優勢，保護駕駛者，火力充足，能夠推平騎兵等等。
卓戈算是看明白了，坦克被研究出來了。
等等，坦克被升魂者研究出來，不是就代表著洛曼能夠掌握，如果能生產出來，不就也代表著北境戰場上可能要見到這玩意兒。
不行，得研究一點給坦克開罐的武器。
防患於未然。
而下一位登場的人，給卓戈帶來的震驚，遠比坦克要大。
他拿著一把劍，劍的造型略顯眼熟。
“我複原了已破解卓戈記憶碎片中出現的武器，登龍劍！”
“登龍劍”三個字說的還是漢語音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