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戈急匆匆地趕往魔視台。
豆豆和魔視傳輸工程團隊,正在那裡研究傳輸加密防護方案。
信號劫持事件發生後,卓戈和魔視機團隊才意識到這個問題,整個傳輸流程,竟然一點法術保護措施沒做過。
隻在用於短距離傳輸的法陣上做了物理防護,防止有人偷材料的。
至於在非物質位麵傳遞的部分,完全就是“裸奔”狀態。
想要把信號截斷並換源,在技術上並不難實現,甚至還挺容易,如果在分身法術方麵有些建樹,可以輕鬆辦到。
其輕鬆程度,就像沒做任何加密的遊戲,在購買下載之後退款,從安裝文件裡啟動還能接著玩。
破解都不用破解。
主要是也沒想過會發生這種事。
因此,整個工程團隊,最近都在加班加點地研究防護措施。
不是針對瑪門教派一家的,為了能杜絕以後再有其他組織也想乾這種事,卓戈給出的要求是“飽和式加密”。
要多複雜有多複雜,哪怕會導致最終傳輸過去的畫麵質量輕微下降也接受。
而加密防護方案的落實,要等到瑪門教派再次行動之後,如果他們就此銷聲匿跡的話,那麼預計在三個月後落實。
卓戈抵達雙塔魔視總台。
最近這裡的安保措施也嚴密了許多。
工程團隊的辦公地點在地下。
不是卓戈要把他們放地下室,是豆豆主動要求在地下室的。
說是什麼在地下更有那種掌握黑科技的神秘組織的感覺。
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把魔視工程團隊,給定義為神秘組織。
但豆豆確實把團隊成員帶得很像是個神秘組織。
比如每個成員都有代號,互相之間發消息的時候還有專用的暗號密碼。
人手一張解密卡,有蓋在一團噪點上扭一扭顯示出內容,用小格子在一堆字母中選出正確的幾個之類的功能。
卓戈第一次知道的時候,還以為整個團隊正在進行一場大型的冒險小虎隊sy。
不過見員工們都樂在其中,也不影響工作效率,所以沒必要管。
卓戈集團不是個喜歡抓紀律的企業。
也不理解為什麼有的企業熱衷於抓紀律。
實驗室裡,熊孩子模樣的豆豆,正在指揮著一大幫博士研究生,有條不紊地推進開發工作。
豆豆作為整個傳輸方案的提出者,在這項任務上一改之前能劃水就劃水的工作態度,成為工程團隊帶頭加班的龍。
卓戈本來以為是豆豆因為這次事件感到自責,所以加倍努力,還想安慰一下他,錯不在他身上。
後來發現豆豆其實一點也不自責,一邊工作一邊狂罵瑪門教派害他加班,都沒時間追最新的漫畫。
他主動加班的動機是這樣的:魔視機出問題會沒觀眾,沒觀眾做動畫的賺不到錢,沒錢了動畫團隊就會解散,解散了他看啥!
逆鱗!
於是爆發出驚人的工作熱情,多少帶著點私龍恩怨了。
當然,逆鱗隻是比喻的說法,嚴格來講他們是“抓根”,和龍的概念不一樣,不長逆鱗的。
“豆豆!”卓戈喊道。
豆豆回過頭,“哦,天呐,這不是傳說中的卓戈嗎?讓我猜猜現在幾點了。”
豆豆伸手看了一眼表,“哇哦,竟然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真奇怪,為什麼這個時間了我還在工作呢?”
“額,其實我沒要求你加班的。”卓戈說道。
不過話說回來,十一點也叫加班嗎?
想當初這都是常規下班時間,真九點走還會被質疑工作態度,遇到發版本的日子,回家的時候天都亮了也是常有的事。
“哦,是嗎,那也怪你,誰讓你不早點想到要加密的。”
“行吧,都怪我。”
卓戈充分體諒加班中員工的情緒,可以理解,這種時候看誰都不順眼。
“你說的教會的監視法術有問題,指的是什麼?”
“不算什麼大問題,”豆豆帶著卓戈來到搭建的測試用法術模型前,“教會的人說的不是隻有在信號被劫持了之後,還需要一點時間才能定位到施法者嗎?”
“是這麼說的。”卓戈點點頭表示肯定。
“前幾天我們回溯了一下事件發生當時的情況,雖然不能完全確定瑪門教派用的什麼法術,但可以肯定的是,那個法術需要在運行一段時間後,才能完成換源。”
“然後呢?”
豆豆小手一攤,“什麼然後呢,這還沒聽明白嗎?”
他指著測試模型,語速極快地說。
“教會的監視法術,理論上能在瑪門教派剛開始動手的時候就定位,去把他們抓了,這樣在釣到他們的同時,還不用把魔視台拉閘,能夠照常運行,觀眾們都意識不到發生了什麼事。”
豆豆說完長舒一口氣。
感覺魔視台不是卓戈的,簡直是他的,挺大歲數個赤銅龍了,為這件事操碎了心。
“所以你想讓我去找教會,告訴他們定位可以更早完成。”
“是的。”
“我怎麼覺得,教會早就知道定位可以更早完成呢?”
卓戈在地上一邊溜達一邊說。
“可是教會這麼乾,圖什麼呢?”豆豆不明白,頂著瑪門教派洗腦內容放出來幾秒後再拉閘的風險,有什麼意義。
卓戈一時也沒想清楚,但他相信教會這幫崽種不可能不知道。
彆的方麵可以看不起教會,法術方麵他們絕對是領先的。
卓戈溜達了好幾圈。
豆豆忍不了了,“你能不能彆亂轉悠,看得我都眼暈,說不定就是我比教會厲害呢。”
“你是說你比教會更了解教會法術?誒,教會法術?”
卓戈突然發現問題所在,“豆豆,你是怎麼確認教會法術能更早定位的。”
因為魔法女神的緣故,教會使用的法術向來和通用法術不太一樣,也許效果相同,原理上也有所差異。
教會稱他們自己的法術為神術。
不加入教會的人是學不會的,那些法術本身似乎被魔法女神上了層加密。
從來沒有能自己研究出神術效果的,都是在使用出來的時候才知道,或者教會說什麼效果,就是什麼效果。
而這次的監視法術,完全由教會控製,定位的消息,是教會知道後,再通知卓戈。
“你研究清楚教會法術的原理了?”
卓戈不敢置信地問,這活芙琳和埃爾都乾不來,難道豆豆才是隱藏在他身邊的大能,還是說豆豆入教了。
他覺得豆豆入教,要比豆豆法術水平強於芙琳,可能性更高一些。
“沒研究明白,不過也不用研究明白。”
豆豆很自然地回答。
“我可弄不明白神術是怎麼回事,是高級法術語言的成果,為了實現複製粘貼法術模型的功能,法師公會他們用法術語言寫了個複製法術,不需要明白原理,能強行複製。”
“所以你複製了教會的法術。”
卓戈一直不知道,原來他用的複製粘貼,是個這麼硬核的法術。
“是的,然後我的團隊用各種劫持信號的方式進行了測試,發現完全能在信號被劫持成功之前找到位置,到時候你直接傳送過去,事情不就解決了。”
“是啊,不過是教會的人先傳送過去。”
卓戈現在明白教會為什麼這麼乾了。
在教會的視角裡,卓戈是無法知道什麼時候完成定位的,隻能等他們通知。
而他們先知道後,能先傳送過去,和卓戈形成時間差。
那教會又為什麼要趕在卓戈之前到呢?
有什麼關於瑪門教派的事不想卓戈知道。
先過去清理現場,把需要隱瞞的東西給隱瞞下來。
十有八九是這種可能。
“不不不,我不能去通知教會。”
卓戈拒絕了豆豆的提議。
“為什麼,難道你還想城裡再來一次大混亂嗎?”
“教會在隱瞞什麼東西,我想知道。而且咱們原來不是也準備放出一點後再拉閘嗎。”
“那不一樣,原來是沒有更好的選擇,現在有了。”
豆豆看向卓戈的眼神充滿失望。
作為一頭赤銅龍,豆豆天生具有很強的正義感,再加上宅男屬性,頂級善良龍。
如果有阻止危險事件發生的機會,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阻止。
所以和搶劫時期的卓戈關係並不好。
在他看來卓戈又要變回之前那樣了。
卓戈沒有直接回答。
他也很糾結。
首先,要怎麼比教會更早地獲得定位。
其次,要怎麼儘量不影響觀眾們。
獲知教會秘密的機會,這次沒了,下次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萬一有能瓦解教會的大發現呢。
卓戈思來想去,想要找個能兩全其美的方案。
想著想著,突然注意到一位研究員工位上擺放的套娃。
還是迪路獸聯名限定款。
看到套娃,卓戈突然來了靈感。
“要是我們做一個假的魔視總台,直接套在真魔視台外麵呢?”
“什麼意思?”豆豆不明白卓戈要乾嘛。
“兩個總台,兩個信號源,同時提供視頻信號,所有配置都一模一樣,把教會的監視法術遷移到假的上,在原來的視頻源上放咱們複製出來的監視法術。”
卓戈闡述出他的想法。
“哦——”
豆豆明白過來,“到時候瑪門教派劫持原有的線路,不影響另一條線路正常播放,然後你先知道他們的位置。”
“是的,到時候我先去確認那裡到底有什麼,確認完畢,再複製瑪門教派用的法術,假裝攻擊新的信號源,讓教會知道,把他們用的視頻也換了,這樣既能知道教會想隱瞞什麼,也不會影響觀眾。”
卓戈覺得自己的計劃簡直完美。
“好像確實可以。”
豆豆也想了一下卓戈說的方案。
“可是有兩個問題,你換視頻的話,換一個什麼樣的視頻,才能讓教會不發現是你更換的。”
“額……”
卓戈一時回答不上來,這好像確實是個問題,更換的視頻,肯定不能用來觸發洗腦的法陣,不然和沒換有什麼區彆。
“要不不換視頻,還用原視頻,不過在放出來的時候破壞所有法陣?”
“不可能,這個方案之前提過,根本不具備能瞬間同時破壞所有法陣的能力,而且也不確定瑪門教派都在那些地方設置了法陣,要是他們上次暴露的隻是一小部分呢。”
豆豆立刻否定了卓戈的想法。
“嘖。”
很煩。
卓戈撓撓頭。
如果不是用來洗腦的視頻,還有什麼視頻會是瑪門教派想放的呢?
宣傳他們教義的?
卓戈連他們是什麼教義都不知道,總不能再趕到瑪門教派老巢之後,現學現拍。
或者是揭教會老底的視頻。
從上次的視頻看,瑪門教派肯定也是和教會敵對的,看魔法女神不順眼。
可惜,敵人的敵人也不是朋友。
做些什麼揭教會老底的內容呢?
“誒呀,沒關係,這個視頻有辦法解決,我想想總能想出來。”
卓戈繼續問道:“你不說是兩個問題嗎?另一個問題是啥。”
“另一個問題理論上講,不棘手,主要是看你的態度。”
豆豆說的時候表情很微妙。
“什麼叫我的態度,不棘手,那我肯定就能解決。”
“為了不被看出來,你要運行另一個魔視總台,規格配置都和原來的一樣。”
“是啊。”
“那就不能叫假魔視總台了,那完全就是另一個真的,而這個真的……”
豆豆停頓了一下,才說。
“很貴。”
卓戈一下子語塞。
額外運行一整套,確實很貴,非常貴。
關鍵是還不會產生任何經濟收益,純純在撒幣,大撒幣。
逆鱗!
而且還不知道瑪門教什麼時候再行動,一直到行動前,另一個魔視總台就得一直開著。
壞了,突然有點猶豫了。
要不算了,反正發現教會大秘密的機會等等總會有的。
這時,豆豆在旁邊補了一刀。
“‘那我肯定就能解決’,某條龍在半分鐘前剛剛親口說的。”
說完還吹起口哨,仿佛在問卓戈,“看你怎麼辦。”
卓戈眼皮跳了兩跳,從牙縫裡擠出一句龍語,“乾了,說另一個魔視總台,就有另一個總台,我是差錢的龍嗎?”
說罷轉身,走路都少了兩分力氣。
決定完大事,卓戈準備回去睡覺。
回到卓戈集團總部,突然看到一個有點熟悉的身影站在樓前。
是一位戴著鳥嘴麵具的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