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法布裡克博士家裡。
妻子正在準備著早餐。
“你的彩色魔視機做的怎麼樣了？”
“不怎麼樣。”法布裡克兩眼上掛著濃濃的黑眼圈，正在機械性地用頭輕輕磕著桌子。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這麼做，可能是壓力有點大吧。
壓力的並不來自集團的任務。
卓戈雖說下達死命令，但時限給的很寬鬆，研發這個事，不是說能做出來就能做出來的。
而且就黑白魔視機一項給他發的獎金，已經夠一輩子衣食無憂。
法布裡克如此焦慮，主要是因為對於自己長時間來沒做出成果的不滿。
自從魔視機推廣開後，他一段時間內找回了信心，認為自己還是有幾分天賦的。
然而信心隨著時間推移，一點點被消耗乾淨。
那個詞叫什麼來著，關鍵績效指標。
他最近大半年，一直是開發部門的績效倒數幾名。
主要的工作就是對原來的魔視機進行些細枝末節的優化。
效率還比不上那些新來的年輕人。
他已經快四十歲了，實在熬不過那些剛畢業的小姑娘小夥子。
科研行業也是個歲數小有優勢的行業。
那些畫像掛在佩倫塔的大學者，畫中他們的樣子，都是老且威嚴的。
其實主要成果都是在二三十歲的年紀做出來的，隻是研究出的東西被大眾熟知要在幾十年後。
大學者也沒有大家想象中那麼高尚，除了智商上的天賦外，其他方麵也和其他人沒什麼不同，有道德感高的，就也有道德感低的。
比如現在研究院的院長，蒸汽活塞發動機的發明人，《分析原理》的作者，成就斐然，但是個相當熱衷於打壓異己，以公謀私的老學閥。
“今天早餐是什麼？”法布裡克問。
相比還沒有頭緒的彩色魔視，他決定先關心一下眼前的問題，吃什麼。
他能聞到鍋裡有股從沒聞到過的陌生香味。
“豬雜粥，就是用豬內臟做的粥。”妻子回答。
“哈，這味道是豬內臟？為什麼不買一點好的肉。”
以前窮的時候買些內臟當肉吃，現在有錢了怎麼還吃這個。
“我們現在不用那麼節省了。”
法布裡克還以為是妻子不舍得買價格更高的食物。
內臟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因為難以去除的腥味，所以價格相當低廉。
據說香料可以去腥，但是香料可比肉貴多了，有那錢為什麼不買點好肉呢。
“不是節省，你不知道集團員工家屬允許購買德魯伊種植的香料嗎，價格比市場便宜不少，有種叫白椒的新玩意，還送對應的食譜。”妻子解釋道。
“哦，好吧。”法布裡克將信將疑地接過粥碗。
聞到的香味和他印象中的豬內臟很不一樣。
他知道老板卓戈很喜歡研究各種吃的，每推出一種香料，就會推出對應的食譜。
大多數都不錯，不過也有少數讓人費解的食物。
比如那個叫辣子雞丁的，天呐，簡直就是在滿盤子辣椒裡找雞丁，吃一口下去覺得整張臉都在燃燒，感覺要噴出火來。
從那以後對於卓戈的新食譜他都小心謹慎，再不敢上來就一大口。
盛了一小勺粥，緩緩送入嘴裡。
看著妻子期盼的眼神，他已經打定主意就算再難吃，也不要直接吐出來，太打擊積極性了。
“嗯？”法布裡克驚訝地哼了一聲。
比想象中的味道要好幾十倍，整體上粘稠綿軟，鮮香潤口，粥裡點綴的內臟提供了奇妙的口感，讓體驗更加豐富。
真不錯，他又舀了一大勺，沒有注意粥上飄蕩的熱氣。“小心燙！”妻子緊張地喊。
“啊！噗——”
喊晚了。
半小時後，法布裡克舌頭上塗著藥，來到屬於他的實驗室。
“造傷嚎。”他口齒不清地和同事打著招呼。
“導師你怎麼了？”實驗室裡由他帶的新人疑惑地問。
法布裡克決定不說話了，感覺說話舌頭跟著疼。
他在紙上飛快寫到，燙到了。然後展示給他的學生。
“啊？沒事吧，不用請假嗎？”學生關心地問。
沒關係，他繼續寫，已經預約好中午去聖武士那裡治療了。
卓戈集團的每個部門都配備有治療者，為員工免費提供治療簡單傷勢的服務。
這份工作除了令人羨慕的薪水，福利待遇也是其他地方難以企及的。
就是實驗室的治療者有些忙，這棟樓裡每天都會出點稀奇古怪的事故，這個鍋爐炸了，那個皿燒了的。
然後《實驗室注意事項》裡就會新增幾條。
那位聖武士不僅提供治療，還提供按摩服務，40厘米臂圍的大胳膊相當有勁，很適合實驗室裡這幫久坐人群。
治療的時候看能不能來次按摩，法布裡克心想。
他開始整理桌麵，準備正式開啟一天的工作。
試管架在右前方首位，燃焰燈在右前方第二位，坩堝在左邊……
花了15分鐘，法布裡克極具強迫症地收拾好所有器材。
他始終相信整潔規範精準，才是發明創造的基礎。
完全想不明白，尤諾悶在那個常年亂七八糟的實驗室裡，是怎麼設計出這麼多東西的。
法布裡克的具體工作，在大多數人看來十分枯燥。
測試茫茫多的基礎材料性能，找出一種可以顯示足夠多顏色的。
和生產工坊裡擰螺絲的地精乾的事沒什麼區彆，都是機械化地重複。
哦，忘了，那些地精已經不擰螺絲，也穿上白袍進實驗室了。
績效比他強不少。
這項測試已經持續了快兩個月，已經驗證過大幾千種或單一或混合的熒光材料。
發出一種顏色或數種顏色的都有，但是滿足不了彩色魔視機的需要。
不過他還是把這些熒光材料的性質都記錄下來，以備不時之需。
乾久了後他還是挺喜歡這工作的，枯燥歸枯燥，但計劃性很強，就像他的桌麵。
過去煉金，對照著古書想一出是一出地煉。
現在煉金，對照著項目規劃表，有規律和計劃地煉。
總比過去強一點不是嗎。
一上午的時間很快過去，又是沒找到目標材料的半天。
抬頭活動一下僵硬的脖子，眼睛盯著熒光材料太久，看東西都模糊了。
突然看到前麵有一幅模糊的彩色畫麵。
揉揉眼睛。
看清楚原來是他的學生在玩遊戲，畫麵上有一堆紅色，藍色，綠色的子彈在飛。
等等，怎麼和剛才看的不一樣呢。
法布裡克又好奇地眯上眼睛，視線再次模糊起來，那些布滿畫麵的三色子彈仿佛融合在一起，呈現出複雜而多樣的顏色。
“你在玩什麼？”法布裡克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