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該認命?是不是應該從那條早已偏離的軌道上,艱難地找回屬於自己的正軌?這些年來,他為喬盛意破了太多的例,每一次都像是拿自己的生命去賭博,賭的是那份或許永遠都無法回應的情感。然而,到頭來,這一切不過是他一個人的偏執,一場沒有觀眾的獨角戲。
夜色漸深,房間內的燈光顯得格外柔和,卻也更加凸顯了封臨的孤獨與無奈。他的心中充滿了矛盾與掙紮,既有對過往的留戀,也有對未來的迷茫。在這樣的夜晚,他仿佛站在了一個十字路口,前方是未知的旅程,身後則是無法回頭的過往。而他,必須做出選擇,哪怕這個選擇會讓他遍體鱗傷,也要勇敢地邁出那一步,去尋找屬於自己的光明。
……
夕陽如血,餘暉灑在喬盛意家的餐桌上,為這頓晚飯平添了幾分沉重與不安。喬盛意正低頭默默咀嚼著碗中的飯菜,耳畔突然響起了劉鳳麗略帶遲疑的聲音,如同平靜湖麵上投下的一顆石子,打破了原有的寧靜。
“盛意啊,你聽說了嗎?封臨他父親……走了。”劉鳳麗的話語裡夾雜著幾分不忍,即便是在牌桌上,從那些熱衷於八卦的牌友口中得知這一消息時,她的心中也不免泛起一陣漣漪。儘管她對葉秀琳——封臨的母親,向來沒有什麼好感,甚至偶爾還會因為一些瑣事而心生嫌隙,但此刻提及封臨父親的離世,劉鳳麗的心情卻是複雜的,更多的是對生命無常的感慨,而非幸災樂禍的冷漠。
喬盛意手中的筷子微微一頓,目光從碗沿緩緩抬起,望向劉鳳麗,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迅速被一種難以名狀的情緒所取代。他並不喜歡封臨,那個總是帶著幾分傲氣,行事風格又頗為強硬的年輕人。但人性中最基本的同情與理解,在這一刻超越了個人好惡。喬盛意意識到,即便是自己,麵對如此突如其來的打擊,恐怕也難以承受。他默默想著,難怪下午在公司偶遇封臨時,對方的神情顯得那麼異常,眼神裡藏著不易察覺的哀傷與疲憊,那是一種即使再善於偽裝也無法完全掩飾的悲痛。
“原來是這樣……”喬盛意輕聲呢喃,聲音雖輕,卻似乎承載了千鈞之重。他開始回想,封臨這些天的缺席,那些原本以為隻是單純忙碌或逃避的身影,如今都有了合理的解釋。原來,他是在忙著處理父親的葬禮,那是一段漫長而又艱難的過程,需要麵對的不僅僅是失去親人的痛苦,還有一係列繁瑣的儀式與安排,足以讓人心力交瘁。
餐桌上的氣氛變得異常沉默,每個人的心頭都仿佛壓著一塊巨石,難以言說的沉重感在空氣中彌漫開來。喬盛意和劉鳳麗雖然平日裡各有各的小算計,各有各的不如意,但在這一刻,他們都意識到,生活遠比牌桌上的輸贏要複雜得多,也殘酷得多。他們開始默默祈禱,希望封臨能夠儘快走出這段陰霾,儘管他們都知道,這樣的傷痛,需要時間來慢慢治愈。
夜幕降臨,窗外的世界漸漸沉寂,而喬盛意的心中卻久久不能平靜。他開始思考,人與人之間的聯結,或許就是在這樣的時刻顯得尤為珍貴。即使是不喜歡,甚至有過節的人,在生命的無常麵前,也能找到一絲共鳴與理解。這份突如其來的消息,不僅是對封臨個人的打擊,也讓每一個得知此事的人,不禁重新審視起自己的生活與周遭的人際關係,心中湧動著一股莫名的力量,既是對生命的敬畏,也是對未來的不確定性的深深思考。
晚飯後,城市的燈火逐漸闌珊,家家戶戶都沉浸在飯後的寧靜與閒適之中。江淮奕接到了朋友的電話,邀他外出參加一個熱鬨非凡的酒局,他欣然應允,披上外套,留下一句“彆等我,可能晚點回來”便匆匆出了門。劉鳳麗,這個家的女主人,麻利地收拾完廚房裡的鍋碗瓢盆,確保一切井然有序後,嘴角掛著一絲滿足的微笑,對喬盛意說:“盛意,媽去李阿姨家打幾圈麻將,你一個人在家乖乖的,記得早點休息哦。”話音未落,她也邁出了家門,步伐輕快,顯然對即將到來的牌局充滿期待。
偌大的房子裡,一時間隻剩下喬盛意一人,她靜靜地坐在柔軟的沙發上,四周的寂靜仿佛能聽見自己的心跳。電視屏幕閃爍著五彩斑斕的畫麵,播放著她並不感興趣的連續劇,但那輕微的背景音卻莫名給了她一絲安慰。她拿起手機,指尖輕輕一點,打開了那個熟悉的監控a,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溫柔與牽掛。
這個習慣,源自她對家中那隻名叫“卷卷”的小貓咪無儘的寵愛。為了確保卷卷在她不在時也能安然無恙,她特地在家中客廳安裝了兩個高清攝像頭,就像是她的眼睛,時刻守護著那個毛茸茸的小生命。一個攝像頭正對著那座精致小巧的貓彆墅,那裡是卷卷嬉戲與休憩的小天地;另一個則對著沙發,那裡常常蜷縮著卷卷慵懶的身影,享受著午後的陽光或是夜晚的寧靜。
監控畫麵緩緩加載,出現在眼前的景象讓喬盛意微微一愣。隻見封臨——那個偶爾會來家裡做客,與卷卷關係匪淺的年輕男子,竟然還躺在沙發上,沒有絲毫要離開的意思。他的身體幾乎完全融入了沙發的柔軟之中,雙眼緊閉,呼吸平穩而均勻,仿佛整個世界都已沉睡,唯有他,在這寧靜的夜晚裡,以一種不經意的姿態,成為了這個家的臨時守護者。
喬盛意的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愫,是驚訝,也是一絲不易察覺的暖意。她仔細端詳著監控中的封臨,那張平日裡總是帶著幾分玩世不恭笑容的臉龐,此刻卻顯得格外平和,甚至帶著一絲孩子般的純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