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戰給她斟了杯茶。
她剛入嘴，就嘗到那綠茶的清香，不由地眉梢一挑，眼睛一亮。
沒來得及發表意見，就聽她大哥一嘴一個東北大碴子味兒：“老妹兒啊，這味兒正不正？”
“你……”
“你就說正不正！”
喬鈺闔上雙眸，放下茶缸子，道：“正。”
“回頭你撿點茶葉走。”
“好。”
“繼續喝啊，彆停。”
“……我總算理解我喊老周時，他的心情了。”
“嗯？你說啥咧？”
“沒啥。”
不過，老周確實有四十多了。
和其他四十多的中年男相比，他多年的舊疾早愈，再有她時不時的調理，以及強健的體格，異於常人的自律，才跟三十左右沒差彆。
喊他一聲老周，沒錯兒。
她才多少歲？
正兒八經的三十出頭啊！咋就被親大哥喊上“老”了？
喬鈺隱忍著沒發作，剛要說什麼，這人就抱著一個大箱子跑到她跟前。
“打開來看看。”
咚地一聲巨響。
喬鈺從這重量和張戰希冀的眼神，猜測東西都是好東西。
但沒想到是這麼好的東西啊！
她雙手打顫，珍重地舉起輕巧的野參，“這一棵參是野參？”
年份她猜得出來，是百來年份的。
“是野參。”
“這是……”
“野靈芝。”
“這個……”
“鹿茸。”
……
都是好東西！好東西啊！
空間的黑箱子早就空出一大塊來。
當年去港城買了不少粗糧，就不用再在空間複製糧食，每天占比重的皆是些市麵上緊缺的食物。
譬如雞蛋、糖果、雞蛋糕、桃酥等等。
因家裡人多，她放黑箱子裡的雞蛋也多，家裡才實現雞蛋自由。
現在看到這些。
誰還複製雞蛋啊！
喬鈺笑眯眯的，“有了百年年份的野參，還有這些藥材，我能搓幾個藥丸，比隻吃參粉好多了！給爺爺好好補補裡虧！”
“這一株野參，夠嗎？”
喬鈺眸子微凝，又扭頭就問：“你咋想到收集這些給我的？”
“我？是爺爺讓我做的。”
老爺子……
喬鈺沉靜了許久。
她似乎忘記一件很重要的事。
如果當時是興奮到忘記思考，事後又刻意規避常識性問題，那麼現在串連起來，會不會……
但，怎麼可能？
她從未暴露過自己有空間一事，就連跟老周長時間相處，自己也沒透露過分毫。
她也沒有說夢話的毛病，除了兩次夢到上輩子的事。
那麼老爺子，怎麼就篤定她能一人取回奶奶的嫁妝，又怎麼知道這麼多名貴的藥材到了她手中，能發揮到最大的價值？
“大哥。”
“嗯哼？”
“爺爺讓你收集這些的時候，有沒有說其他的話？”
張戰想了下，笑道：“還真有。”
還真有……
當時張戰不解：“爺爺，找這些給小妹？還每樣隻一個？會不會太少了？”
“不少。”
老爺子當時的眼神是篤定的。
所以，眼前箱子裡的藥材數量，都是每樣一個。
喬鈺瞳孔微縮，可以篤定了。
老爺子知道她有空間！還知道空間有黑箱子，有複製的功能！
為什麼，為什麼老爺子會知道？
她來回踱步。
“咋了，老妹兒？是哪裡有問題嗎？我就說東西收少了，爺爺還非覺得這樣就成……不過這些東西老貴了，花了我不少工資，好不容易攢下的錢就……”
喬鈺停頓下來，扭頭看向張戰，“咱們家有沒有傳女不傳男的東西？”
“傳女不傳男，東西？或者，傳承。”
張戰思忖了下，恍然：“奶奶還在的時候，有過傳女不傳男的傳承，那會兒我還小，是偷聽來的。”
“……你咋記得這麼清楚？”
“嗐，還不是那些話太牛了，我都覺得假。然後一直記到今天嘛。”
“是，什麼話？”
“家裡以後不缺物資啥的。哦，當時爺爺還提了嘴，說之所以戰場順利，全靠奶奶一個人運輸……還說這本事兒傳女不傳男……哈，老妹兒，聽著是不是挺假的？一個人咋運輸東西？除非很輕便……老妹兒？”
平時臉上的愜意蕩然無存。
她目光沉沉地看著張戰，“大哥，你能跟我說說奶奶嗎？”
“奶奶？咋突然問起奶奶來？”看到喬鈺閉口不談原因，張戰也沒深究，娓娓道來。
奶奶是民國時期大小姐，家裡做外貿生意起家的，戰爭四起時，作為民族資本家，為前線捐獻物資和家產的同時，自己也奔赴戰場。
之後便遇到老爺子。
二人出生入死，建立了深厚的革命情誼。
在一次大難當前，兩人都以為不能活著回去，便以天起誓，拜了夫妻。
發了誓同生共死，但在生下孩子後，為了孩子，老爺子還是將整個家撐了起來。
奶奶則死於一次槍林彈雨。
喬鈺總覺得這個死因沒那麼簡單。
有空間，能收萬物，咋可能死於槍林彈雨？
“那奶奶的家人呢？”喬鈺問道。
“沒聽爺爺說過。”
連張戰都不知道……
想必隻有老爺子知道這件事了。
如果她開了口子，相當於將空間一事攤開。
沒必要。
頭一次，她壓抑住自己的好奇。
彼此知道就成，沒必要說開了。
空間如果真的可以傳承，是不是等自己去世，小金魚就能得到傳承了？
之所以空間跟著自己從另一個時空穿梭到這裡，大約是上一個時空自己一直單身吧……
喬鈺再次慶幸，上輩子作為孤兒活著，一直想著賺錢，過人上人的生活，從來沒考慮過個人問題。
不然上輩子生個女兒，空間被女兒繼承了。自己孑然一人穿到60饑荒年代，真的要抓瞎啊！
冥冥之中天注定。
她不由地感慨。
“老妹兒啊。”
喬鈺回過神來，喝了口茶，壓壓驚，“說。”
“你今天表情咋這麼精彩？”
嗬，能不精彩嗎？
一下子知道出生自帶空間的由來，心裡可不得慌極了？
幸好空間是跟著自己的，要是跟著胞姐……
以胞姐傻白甜的性子，早晚被喬家那對惡人夫婦和喬耀祖當工具使喚了。
“沒啥。爺爺沒說錯，這些足夠發揮它們的價值了。”
到時候將東西磨成粉，搓成藥丸，誰也看不出裡麵配方！就沒人懷疑藥的成分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