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告訴他的吧?”張老爺子戳破道。
喬鈺也斂了笑意,“怎麼,爺爺覺得我的做法不妥?”
張爺爺沉默了瞬,就聽喬鈺笑容陰惻惻的,“爺爺,我被那對夫妻折磨了那麼多年,至少得讓那假貨也嘗嘗我受過的苦吧?他們蹲了籬笆院子,不還有他們兒子嗎?
順帶也讓您兒子兒媳腦子清醒清醒,想好繼續認仇人的女兒會帶來什麼後果。還是爺爺覺得我這番做法擾了你的清淨?”
“……什麼清不清淨,我同他們不住在一起。”
“那您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
又聊了幾句,張老爺子才歎息得掛斷電話。
一個老家夥來找他,見他這副德行,道:“是你那個親孫女?怎麼?惹到你了?”
張老爺子:“有魄力,有手段,能在那樣的險境孤注一擲,張戰對她評價也高,可惜了,出了那檔子事。讓她生出戾氣來。”
“怎麼,是有什麼不妥?”
“倒也不是,誰處在那樣的環境不瘋的?就是擔心那孩子走歪。”
“她嫁的那個團長有能力,你也幫著拉拔,日子會過好的。”
張爺爺幽幽地掃了眼老家夥:“我那孫女要來京城了。”
“這麼快?”老家夥似乎想到什麼,頓了下,道:“我記得那隻鳩的親哥哥找來了?那豈不是有的熱鬨可看了?”
老家夥說得算委婉了。
什麼找來?是一來就把事情鬨大了,害張福張教授不得不捏鼻子認下,給個歇腳地兒。
喬耀祖也是個能人,在喬鈺給的紙張提示下,來到京城並不著急去張福的住處,怕自己這樣的人被那樣的世家秘密處理了。
他先打聽了張福所在的任教大學,選了上放學人最多的時候,扯著嗓子喊:“張福!你親閨女把我爹娘告了!我親爹娘蹲了籬笆院子,姐姐們怕婆家嫌棄不理我!家也被偷了!我無路可去了!你要麼把我親姐寶兒姐還我!要麼就替你親閨女賠償我!否則我不死不休!!!”
這一鬨,把張寶兒真假千金的事可不就鬨了出來嗎?
原本張福張母知道真相,想將喬鈺認回去也是當張寶兒親妹妹的身份認,他們是當真把張寶兒疼到了骨子裡,就怕事情傳出去給張寶兒造成影響。
沒想到這個喬耀祖殺到京城來,一下將張寶兒身份捅破。
張寶兒原來的親事黃了,偷偷談的對象也待她不如從前,就連曾經的同學也開始疏遠她。
她在房中不吃不喝了三日,眼睛險些哭瞎。
張母和張福輪番哄,還給喬耀祖租了個幾平的房子就在同一個院裡。
原本家中經常回來的是一兒一女。
大兒子張戰知曉父母所作所為後,便搬去了部隊,往爺爺那邊跑了。
如此,張福和張母現在身邊隻剩一個假女兒,以及時不時來打秋風的喬耀祖。
喬耀祖的做派從生產隊帶到京城,院裡誰人會喜歡?
於是整個大院兒都開始議論起張福兩口子糊塗。
“他們這是圖啥?親生的不養在身邊,還為了個外人,離間了大兒子?”
“誰知道他們腦袋裡裝了啥?做教授的,果真和我們不太一樣。”
“真是蠢的……”
小聲些。
一個人朝一道聲音捋了捋嘴。
她們看到張福那道匆匆離去的身影,也不知將她們的話聽了多久。
張福也難,想去軍區大院找親爹商量對策。
張老爺子壓根不想見這個沒腦子隻會教書的兒子。
誰懂啊。
父子倆住同一片天空同一個城市,卻靠電話來往。
張老爺子聽到親兒子聲音明顯的疲色,但……
“你這通電話的主要目的是什麼。”
張福支支吾吾半天,才道:“我想送走喬耀祖,但他一來就鬨得人儘皆知,我想低調些都難。”
“所以,你們還是想把張寶兒養在身邊?”
張福的沉默以表回複。
張老爺子諷刺一笑,“幫不了你,你把她養在身邊就等同於接手喬耀祖這個麻煩,你既然不在意血親,現實會教會你血親、基因的重要。”
說完,便掛斷。
對於拎不清的兒子,老爺子是無話可說。
張福電話再打過去,老爺子拒接。
能怎麼辦?
認了唄。
……
不同於京城張家的混亂,喬鈺已坐上前往京城的綠皮火車。
她帶著一個雙肩背包,簡裝輕便出發。
東西其實都被她收進了空間,介紹信亦然。
臥鋪區要比坐區糟糕許多。
喬鈺一上火車,各種腳臭味兒混雜一起,直叫人酸爽。
周澤安抱著小勇在車窗外揮手。
小勇喊著:“娘……娘……早點回來……”
喬鈺擺了擺手,對周澤安道:“快回去吧!晚了可趕不上給孩子們做飯了!”
周澤安:……
其他人視線也落在喬鈺身上。
這年頭,還有女的讓自己男人給孩子們做飯的?
能買到臥鋪的都是家中不差錢的。
坐在喬鈺對麵穿著的確良小皮鞋的姑娘不停打量她。
最後?
是喬鈺沒按捺住,主動開口:“同誌,你乾嘛老看我?是我臉上長花了嘛?”
那女同誌很年輕,被喬鈺這麼一說,薄臉皮立刻就紅了。
“不是……”
“那是為啥?”
“……你真讓你愛人做飯啊?”
“啊,這事兒啊。”喬鈺頓了下,道:“我這不是去京市探親嘛,家裡就他一個大老爺們兒,不是吃食堂就是自己做飯咯。食堂沒多少油水,自己開火最好。”
“這,你放心啊?”
“有啥不放心的?”
女同誌似乎想起不好的回憶,臉色有些差,道:“我爸每次給我們做飯,都……不說了,同誌你也去京市啊?”
“你也到京市的?正巧了,我們兩個女同誌一路上好有個照應。我叫喬鈺,你呢?”
“我叫呂邵雯,多多指教。”
有個女同誌在,聊天不至於無聊。
喬鈺聊天請對方吃瓜子,呂邵雯便請她吃紅薯乾。
二人東西沒吃多少,聊的內容倒是天南地北的,絲毫不冷場。
就連上鋪照顧孩子的大娘看著二人聊得起勁兒,抓了一把花生也加入戰場。
因三人家境看著都不算差,又同為女性,心底沒多少芥蒂,再有孩子沒要小桌上的花生瓜子紅薯乾,反而去走廊上玩耍,三人內心更堅定互相都是不差糧的主兒,不怕被占便宜。
等到餐車推來,三人才驚覺到了飯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