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考完了。”
“那你考得怎麼樣啊?”
胡夢柯硬著頭皮:“……呃,不是太好。”
李莊生聽出胡夢柯話語中透著懇求,但還是追問道:“不太好是多好嘛。”
胡夢柯咬著嘴唇,支支吾吾:“反正……不是倒一。”
“不是倒一,那也差不遠了是吧?”
“……哎呦,煩死了,肯定是你告的狀!”胡夢柯惱羞成怒,放下棋子轉頭對胡夢蝶怒目而視。
“你姐夫又不是外人,讓他知道又怎麼啦?”胡夢蝶理直氣壯。
“先彆吵……”李莊生無暇顧及胡夢蝶關於他稱謂的轉變,一手按住胡夢柯的胳膊,“你姐姐不是跟我告狀,是擔心你。”
“好好好,我知道我知道,學習學習!”胡夢柯點頭如搗蒜,“我以後一定好好學習!”
李莊生失笑:“你現在臉上有字,知道嗎?”
“我臉上有字?”
“對,你的臉上寫滿了敷衍。”
“哎呦,姐夫——”胡夢柯搖頭晃腦地撒嬌,聲音拉得老長,“我以為你是來喊我玩的,沒想到今天這是鴻門宴啊!”
李莊生深吸一口氣,笑道:“鴻門宴是項羽要害劉邦,你覺得我是要害你嗎?”
胡夢柯噘著嘴:“那你是想乾嘛?”
“我隻是想關心一下你嘛。”李莊生笑道。
上一世胡夢柯的問題是最好解決的,所以李莊生這次解決胡夢柯的問題後,就沒有太在意了。可眼下好像還得做好“售後”工作。
胡夢柯年紀太小了,聽說原本性格也比較“軸”,即便解決了原本的校園霸淩問題,也有可能出現新的問題。
“哎……”胡夢柯深深歎了口氣,一副認命的模樣,無力道,“說吧,你想關心什麼?”
“聽說你厭學,這是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就是學不進去!”
“為什麼學不進去呢?”
“學不進去就是學不進去唄!”
“學不進去,那你將來打算怎麼辦?”
“……不知道。”
李莊生輕輕一歎,正色道:“夢柯,你這樣子的話,兩年之後就隻能去念技校了,你真的想去技校嗎?”
胡夢柯沉默不語。
“看來你也不想去讀技校的嘛。”李莊生歎了口氣,無奈地笑笑,“所以夢柯,你現在心裡在想什麼,能不能跟我好好說說?是班上有同學欺負你了嗎,還是家長把你逼得太緊了,還是其他什麼原因。我們是朋友,我不會批評你什麼的,你有什麼是不能跟我說的嗎?”
“我也想好好學習的……”
在沉默許久後,胡夢柯終於緩緩開口,聲音帶著委屈的哭腔,“但我就學不懂啊,感覺數學好難,幾何根本看不明白,輔助線也不會畫。老師罵我,說我是花瓶,說我敗絮其中,又不是我一個人學的差!”
“嗯嗯,那是你們老師說話太過分了!”
李莊生立刻和胡夢柯統一陣線,伸手輕輕撫摸她的腦袋。
“對啊,她那麼過分地罵我,當著所有人麵罵我,還跟我爸告我的狀。我爸就打我,就知道打我!”
胡夢柯越說越委屈,眼淚越說越多,到最後滿臉淚花。
李莊生無言,隻好走到胡夢柯身邊,輕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胡夢柯卻扭頭撲進李莊生的懷裡,哭得越大聲:
“他,他前天,還要拿刀砍我!”
“誒?”李莊生一驚,“你爸嗎?他拿刀砍你?不至於吧!”
胡夢蝶解釋道:“我聽說的是,爸爸罵她的時候她跑回房間去了,還把門鎖上了。爸爸讓她開門她不開,爸爸才拿刀,想嚇唬嚇唬她。”
“門都被砍爛了!”胡夢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啊?”李莊生傻眼。
雖然他知道嶽父是那種偏獨裁的家長,但拿刀砍門這一操作也太狠了吧!他還真沒見過。
胡夢蝶冷眼旁觀,心說你沒見過是嗎,沒見過是當然的。
高二之後,她的那扇門多年來一直壞著,從來沒有修過。
門上的刀痕,斷裂的門鎖,時刻提醒著她那次反抗的下場。好像是將她懸首城門,以示天下。
直到李莊生上門前一天,胡夢蝶從外麵回來時,發現整扇門都換了。她再次擁有了一扇完整的房門。
胡夢蝶在跟李莊生交往時從沒說過這些,就如其他在穿越前未曾言明的話那樣,那些難以啟齒之事,怎能輕易與人言。
當然,有些話也不是全然不能說。胡夢蝶原本的打算是等到一個合適的機會,能讓李莊生最心疼的機會。
“這也太……”
李莊生一臉為難,有道是清官難斷家務事,何況是他呢。
雖然李莊生心中非常不讚成前嶽父的教育方針,甚至認為胡家姐妹變成那樣和家庭教育脫不開關係,但是此刻他不知道怎麼去改變彆人的家世。
如果他還是胡夢蝶的丈夫,他自然能管一管。可現在他什麼都不是,甚至是個玩弄人家女兒身體的“渣男”。
李莊生無言以對,隻能沉默著拍打胡夢柯的後背。
胡夢柯在李莊生懷中發泄了好一會兒,哭聲才漸漸停止。
胡夢蝶神色莫名,她很羨慕胡夢柯。至少對方委屈落淚的時候,有個最堅實的胸懷給她依靠。
而且胡夢柯的性格倔強,年紀雖小,卻比她強硬的多。當父親拿刀砍門時,胡夢柯卻能梗著脖子說“你有本事今天砍死我”,而不是像胡夢蝶當年那樣,嚇得不敢言語。
也正是因為這樣,胡夢柯才敢想敢乾,就喜歡李莊生的事情直接跟胡夢蝶攤牌,甚至去勾引李莊生。若是換做胡夢蝶,恐怕隻會把這種心情永遠藏在心底。
“彆傷心,我會想辦法的。”李莊生說。
“對啊,彆哭了,你姐夫最疼你了。”胡夢蝶也說。
“你覺得,住校怎麼樣?”李莊生問,“一中現在應該還是可以住校的吧?”
“可以……”胡夢柯委屈巴巴。
“胡夢蝶,你有辦法勸說你的父母讓夢柯住校嗎?”李莊生扭頭問。
“我可以試試,不過即便夢柯住校了,成績恐怕也很難提上來。”胡夢蝶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