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李莊生本能地回避，可片刻之後又說，“應該是祝枝雪吧。”
空氣裡大約安靜了幾秒，李莊生覺得這幾秒真是漫長。
“哈哈，因為她不如祝枝雪愛你嗎？是因為她沒有你想要的貞潔？”胡夢蝶笑。
“都有吧。我和祝枝雪在一起的時候，能感受到她身上有粉色泡泡……這麼說是不是有點少女心了？不過，或許我更向往祝枝雪那樣的愛情吧。當然，她也很好啦，隻是不合適。”
李莊生撓著頭說。
這句話是真心話嗎，他自己也說不準，厘清自己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但這句話是他必須說的。他察覺到了此刻胡夢蝶對他微妙的感情，或許是好感，也或許隻是自己自作多情。
但不管是不是，還是說清楚的好，不要給彆人亂七八糟的期待。
關於胡夢蝶所謂的“貞潔”，時至今日，李莊生似乎並沒有那麼看重了，那種東西真的有那麼重要嗎，真的值得自己那麼大動乾戈麼。他現在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想法，人的思想果然是會轉變的。
在夜色的籠罩下，胡夢蝶咧了咧嘴，表情冰冷。
李莊生，你好啊，好得很。
“其實我知道，我跟你說剛才那些話毫無意義，隻是感動自己。就像是人死之後的哭喪……隻是，如果我不說，我會感覺更難受。我也要跟你說聲對不起，其實這件事和你沒有關係，卻讓你聽了我這囉嗦的無病呻吟。”
“嗬嗬，沒事，隻要能讓你好受一點。”
“其實我並沒有感到好受……隻是在尋求自我安慰。我跟你說這些就像是在哭墳，明明我是成年人，卻要煩擾你一個學生，真是丟臉……隻是我這些話不跟你說的話，我又該怎麼傳達了。”
李莊生幽幽地說。
胡夢蝶冷冷地笑了笑。
“沒關係，我代她原諒你了。以後還有什麼想說的話，都可以跟我說！”
李莊生把胡夢蝶送回了小區，但他並沒有離開，而是走到祝枝雪單元樓樓下。
他靜靜地坐在花壇牙子上，想了想，給對方發了一條短信：【我在你家樓下】
祝枝雪沒有回複。隻是片刻後，燈亮了，然而僅僅過了幾秒，燈又暗了下去。
李莊生默默地等著，他知道對方不會下來了。
李莊生知道祝枝雪為什麼要和他分手，也知道祝枝雪依然愛著他。但是無法回頭就是無法回頭，他沒有辦法解決兩人的矛盾點。就像剛穿越回來的時候，李莊生對胡夢蝶那樣。
小區裡的居民來來往往，坐在花壇牙子上的李莊生頗為顯眼，因此也收獲了不少側目。
李莊生望著眼前的熟悉的景色，腦子裡全是兩人在一起的畫麵。這個地方他來過很多次，每周那幾個小時的休息，他常常會和祝枝雪來這兒。
他們牽著手有說有笑，會暢想未來，會談論當下，會回顧童年……然後上樓，躺在床上親吻嬉鬨。
李莊生安靜地在樓下坐了一個小時，直到李休羽打電話來。
【我走了】李莊生再次給祝枝雪發短信。
但他並沒有走，隻是等著燈亮。果然，燈很快又亮了，他朝著窗戶揮了揮手，燈又暗了下去。
他站起身，腦子有點暈。他扶著一旁的路燈，緩了緩，動身離開。
失誤了，來時應該戴耳機的。李莊生心說。
就這樣走回去，實在是太無聊了。
“你怎麼現在才回來？”回到家，李休羽沒好氣。
“找地方坐了坐。”李莊生躺在沙發上，無聲地笑笑。
李休羽看著他，瞬間便明白了。
“洗澡去吧，又是一身汗。”李休羽輕咬嘴唇，輕聲催促。
“讓我歇一歇。”李莊生閉著眼睛。
李休羽舔了舔嘴唇，忽然又問：“誒，林月花有找你嗎？”
李莊生睜眼，看了看李休羽，隨即又彆開臉：“沒有。”
確實沒有，儘管這些天班上很多不怎麼說話的同學都發來了短信，但唯獨沒有林月花的。
她這是為了避嫌嗎？李莊生這麼揣測。
人有時候是很賤，李莊生不希望林月花在這個時候聯係他，這會讓他更加煩悶，但是林月花真的一句話不問，他又覺得哪哪都不自在。
就算我們是普通朋友，你也該安慰一下吧……
李莊生起身洗澡，他打開淋浴等水熱，下一刻，浴室的門再次被打開，李休羽走了進去。
“誒！”李莊生嚇了一跳，在第一時間就捂住了自己的春光。
“我幫你搓背吧，你不是說自己累嗎？”李休羽昂首，身上隻穿著泳衣。吊帶式的泳衣，應該是新買的。
李莊生曾答應過她，這個暑假要陪她去學遊泳。
“沒事，我自己來，你出去吧！”李莊生背對對方。
“我都進來了，一起洗吧，洗完睡覺！”
李休羽走到李莊生身後，推了推他：“往前去去，我又不看你。”
“不是這個問題……”
“行了，彆廢話，好煩！”李休羽粗暴地打斷李莊生的話，拍了拍他的屁股，“彆回頭昂！”
她拿起搓澡巾，給李莊生搓起後背。
李莊生一動也不敢動，淋浴室實在太小了，方寸之間，方寸大亂。
李休羽默默地給李莊生搓後背，然後拿起花灑，轉換噴頭給他清洗。
“好了吧，你出去吧，剩下我自己來。”
李莊生微微彎著腰，雙手已經要捂不住了。
他此刻甚至無暇顧及自己身體的變化，他隻感覺自己神經緊繃，好像一根弦，隨時可能會崩斷。
即便李莊生和李休羽，兩人也極少有這樣的肌膚相親。李莊生能感受到她呼吸，不同以往的曖昧，在浴室中，氤氳在水濛濛的空氣裡。
李休羽無言地脫下手套，丟到一旁的架子上。李莊生輕輕舒了一口氣，以為李休羽要就此離開了。
然而下一刻，李休羽忽然從李莊生的背後，擁抱住了他。
她緊緊地貼在李莊生的後背上，雙手從背後環抱著他的胸膛，輕輕咬住李莊生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