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著佐伊家的事跡在前,這一趟庫曼人襲擊,也就更加清晰明了。
可以說,這世上許多人活的艱難,並非是因為他們本就那麼艱難,而是因為有人在不斷的落井下石。
既然你決定負重前行,那麼就必然有人歲月靜好。
這都是相對的,也是叫人難以忍受,並極其憤怒的。
隻要想一想當時,數以百計農民,高喊著城中貴族姓名,然後將那些庫曼人吊死的景象。
佐伊便就覺得神清氣爽,並且還解開了她原先的心結,畢竟巴西爾的死,一直以來都讓她過意不去。
如今水落石出,明確了仇敵是誰,還將庫曼人處死,自然是覺得自己能再去馬努伊爾麵前,說明事情的真相,然後勸誡對方與她一同去對抗約安尼斯了。
做自己的導師與引路人,馬努伊爾在佐伊心目中,有著獨特的地位。
“佐伊,前麵就到你村子了,我們這麼多人就直接過去?”
一旁的亞曆山德羅斯,向佐伊詢問道。
現在,他們一行大約五十人隊伍,正朝著佐伊家村莊前進,按照計劃,他們要以農村包圍城市,將卡爾迪亞軍區的各個城鎮間的聯係切斷。
其中佐伊家村子,便地處要道,是必須要占領控製的點位。
就在佐伊打算說什麼的時候,便看見自家村子的方向,騰起了黑煙,顯然是有些不太妙。
……
戰爭的全部不隻是會戰,並非隻有成千上萬人,聚集在一起彼此廝殺的時候,才會被稱為戰爭。
事實上,一切與暴力相關的敵對行動,幾乎都談得上是“戰爭”。
對於馬努伊爾來說,戰爭並非是什麼遙遠的東西,畢竟他們這裡地處安納托利亞,想要一輩子都安穩過日子,實在是一種奢望。
可他無論如何,都未設想過一件事。
有朝一日,在自己沒有主動暴露的情況下,城中的貴族,居然會主動出兵來襲擊他的村落!
這沒道理啊!
要知道往日裡,就算是真出了什麼零散異端,按照東帝國的風氣,其實也不過是交給修道院或者教會去處置。
或許君堡的皇帝會比較在意,但地方上的權貴們反倒是無所謂。
可馬努伊爾不清楚的事在於,這一次已經並非什麼宗教層麵上的你來我往了,而是真切涉及到城中貴族與農民之間二者的核心利益衝突。
如此一來,自然是寧錯殺,不可放過。
其他村落尚且還有辯駁的機會,但他們這個村莊在地處要道的同時,又有異端跡象,那就要被作為殺雞儆猴的那隻雞來對待。
就算他想明白,那又如何呢?
他已經沒有後悔的機會了。
打著城中貴族旗號的拉丁人,在進村莊後,二話不說便丟出火把,點燃一些房屋。
他試圖去阻止,緊接著被拉丁人一劍斬中脖頸。
在臨死前,他似乎看到了佐伊,看到了她身後的那些士兵。
一切或許還來得及,隻是馬努伊爾已經看不到了。
……
拉丁人的數量不多,確切來說隻有三十人,騎馬的更是隻有十個人。
但就這三十個人,打起來後也頗為奔放。
首先是隊伍分成了兩組,每組各自15人。
其中一組在亮明城中貴族的旗號後,直接在村民放下戒備後殺入村莊。
那些衝擊騎兵一馬當先,衝亂村民,使得他們不能理解當下情況,而後聯合起來反抗。
再然後便是披甲步兵們趁亂進入村落,肆意焚燒村莊,劫掠財物。
等到村落裡的村民試圖逃向野地的時候,二組的騎兵與步兵,便上前將之打倒在地,而後捆綁起來丟到一旁,讓這些人親眼見證自己的村落是如何被毀滅的。
縱然馬努伊爾他們有著接近兩百人的村民,可無序對有序,無甲對披甲,他們這些農民就隻有等死的份。
在亞曆山德羅斯帶著身後人,趕到這裡的時候,便見到的是一麵倒的屠殺。
麵對這種沒道理的劫掠行為,亞曆山德羅斯都沒空去進行什麼口頭上的動員,直接組織出陣型,向拉丁人靠攏。
亞曆山德羅斯這邊的人數相對來說更多一些,但整體質量又更差,畢竟大多數其實是剛剛征召不久的民兵。
真正能作為合格戰士的,反而就隻有亞曆山德羅斯,以及格雷戈兄弟等寥寥幾人。
不過,好在拉丁人忙於劫掠,並沒有注意到他們的靠近。
在佐伊的帶領下,他們依托田地、建築、等天然屏障,在沒有驚動敵人的情況下,摸到了射程之內。
亞曆山德羅斯,招呼了自己身旁另外兩名帕拉丁後,他們各自取出自己的複合弓彎弓搭箭,一同瞄向了一人。
而後,便是這三支箭矢拉開了廝殺的序幕。
亞曆山德羅斯留著一半突厥人的血統,從小便接觸弓箭,這30步距離一輪射擊,精準命中對方脖頸,使之鮮血如泉湧出。
在對方發出叫喊的同時,又是一箭射中一旁的另外一名拉丁人。
雖然這第二箭,並沒有射中要害,但也使得其陷入恐慌,估摸著戰力損傷許多。
畢竟,弓箭就是這樣,不論弓箭本身的磅數多高,其發射的箭矢動能,都相對有限。
即便對方不曾著甲,在沒有射中要害的情況下,也不能立刻使得對方失能。
而若是著甲的話,那麼許多時候箭矢便隻有騷擾的作用了。
不過有著這兩箭打底,後續的戰鬥也就非常清晰明朗了。
畢竟這隻是幾十人規模的戰鬥,每有一人折損,便是百分之幾的戰鬥力變化。
等到村莊中那些還在忙於縱火劫掠的拉丁人,意識到村莊外圍的情況時,雙方之間的兵力差距,已從原先的30人對陣50人,變成了23人對陣45人。
縱然,拉丁人這邊,還有著不少騎兵,可在不清楚敵人具體數量的情況下,也不敢繼續戀戰,而是選擇見好就收。
在收攏了部隊後,開始撤退,而後留下了滿目狼藉的村莊。
也留下佐伊在這裡四顧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