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牌代表著虛偽承諾、內心分裂、無法割舍的執念，兩人雖然能一起走下去，但卻永遠停留在了平行世界的記憶裡。”楊易瑤解釋道。
她的聲音不再輕快，而是帶著某種沉重。
許溫想起了顧星若在電話裡詢問美團之事時自己的回答，還有夏檸郵件中那個溫暖圓滿的故事結局。
兩個不同的世界，兩種不同的可能性。
楊易瑤觀察著許溫的反應，沒有立即解讀最後一張牌。
辦公室裡隻剩下空調運轉的聲音和機箱風扇轉動的噪音。
最後一張牌靜靜地躺在桌麵上，等待著被揭示。
許溫深吸一口氣，示意楊易瑤繼續。
“世界。”楊易瑤翻開最後一張牌，聲音恢複了平靜。
牌麵上是一個舞者被花環環繞，四角分彆是獅子、老鷹、天使和公牛。
這是一個圓滿的象征。
“‘世界’代表著圓滿、循環、和諧共存，世界象征閉環，但閉環也可能是牢籠。“楊易瑤解釋道。
但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微妙的警告。
許溫想起了顧洪給他的《全國擴張可行性分析》，那份“太過完美”的報告讓他心生疑慮。
完美的閉環是否意味著某種限製？
“所有的光都彙聚於此，但陰影從未消失。”楊易瑤繼續道。
“當你說出‘幸福’時，是在描述此刻，還是在說服自己？”她最後問道，聲音輕得幾乎像是耳語。
占卜結束了。
四張牌分彆是隱者、太陽、逆位戀人和世界。
它們靜靜地躺在辦公桌上，構成了一幅關於“未來”的複雜圖景。
許溫長久地凝視著這些牌麵，腦海中閃過無數片段：顧星若臨行前淡藍色連衣裙的身影，夏檸書稿中雪區陽光的描寫，蘭秋生爬十七層樓梯送報表的堅持
一次關於未來的占卜剛剛結束，留下的問題比答案更多。
楊易瑤開始收攏塔羅牌，動作輕柔而緩慢。
她沒有急著詢問許溫的感受，也沒有對占卜結果做更多解釋。
有些答案需要當事人自己去發現，有些道路需要獨自走過。
“烤麵筋要涼了。”她最終隻是這樣提醒道，將最後一張牌收回牌堆，發出輕微的“嗒”的一聲。
許溫回過神來，看向桌上那個散發著香氣的紙袋。
他無奈一笑，又從紙袋中拿出一串烤麵筋。
“每次你給我做解析的時候，我都搞不清楚你說的都是什麼意思，好像什麼都說了，又好像什麼都沒說，你們占卜師都是這樣的謎語人嗎？”許溫吐槽道。
一開始他隻把楊易瑤的占卜當成是江湖騙術，騙騙小女孩的東西。
但在經曆了這麼多事情後，他意識到這些塔羅牌中好像還真有點玄之又玄的東西。
或許是楊易瑤天賦異稟，天生就是當占卜師的料，身上帶著神秘能量。
也可能是他占卜的次數太多，被洗腦了，開始自己給占卜結果找對應事件，就像是那些心甘情願被傳銷騙的人一樣。
“占卜隻是占卜，隻能占卜出一個模糊的大概，又不能真的預知未來，不然我為什麼不乾脆直接去買彩票？所以我不是謎語人。”楊易瑤為自己找到一個非常合理的理由。
她雖然是第一次聽到“謎語人”這個詞語，但隻要仔細一想，很容易就能明白其中的含義。
許溫口中總是說一些她完全沒聽過的詞。
大概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楊易瑤總覺得他身上有種神秘感。
“行了，我得走了，許大總裁您慢慢忙。”說話的同時，楊易瑤輕輕歎了一口氣。
雖然她想辦法拖延時間，但最終還是到了分彆的時刻。
許溫看起來也沒有絲毫挽留的意思。
果然是個無情又無意的渣男。
楊易瑤在心中輕哼一聲。
可惜她就是喜歡這個渣男。
“路上注意安全。”許溫叮囑道。
他從椅子上站起來，準備去送送這個給他送來烤麵筋的“外賣小妞”。
楊易瑤見狀還不忘調侃一句：“許總竟然親自出來送我。”
“小事小事。”許溫揮揮手。
兩人正往外走的時候，剛好碰到蘭秋生往辦公室的方向走。
她身著一襲明黃色的短款外套，那鮮亮的色彩在陽光下格外奪目。
內搭一件純白的細肩帶小吊帶，纖細的鎖骨在衣領間若隱若現，襯得她本就清瘦的身形更添幾分骨感美。
下裝是一條深藍色的修身牛仔包臀裙，恰到好處地勾勒出她窈窕的腰臀曲線。
雖然蘭秋生的身高不算出眾，但勝在身材比例極佳，裙擺下延伸出的雙腿修長勻稱，在陽光下泛著瑩潤的光澤。
腳上那雙純白的短襪與運動鞋的搭配，更為這雙美腿平添了幾分青春活力。
蘭秋生身上背著個粉色的挎包，手上提著個袋子，袋子中裝著的是許溫借給她的襯衣。
她本來長的就有些幼態，此時站在楊易瑤麵前，更像是個小孩子。
某些地方的對比異常明顯。
當兩女見麵後，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幾分驚訝之色。
最後還是蘭秋生主動打招呼：“易瑤學姐，你來了啊。”
楊易瑤眼神中的驚訝之色更盛幾分。
因為在她印象中，蘭秋生好像不是這樣的女生。
兩人見麵基本都隻集中在日常的聚會中。
那時的蘭秋生都沒什麼存在感。
雖然長得好看，但許溫身邊最不缺的就是好看的女生。
她穿著樸素，話不算太多，大多時間都隱沒在人群中。
不過今天的蘭秋生卻很不一樣。
她打扮陽光明媚，臉上還化著淡淡的妝。
楊易瑤不知道是工作改變了蘭秋生，還是什麼其他的原因。
“來工作啊。”她隨口回道。
“是。”
禮貌打過招呼後，兩人匆匆而彆。
在那個聚會的小團體中，兩人算是最不熟的了。
走在路上的時候，楊易瑤小聲問道：“天平？”
這是隻有她和許溫能聽得懂的暗語。
楊易瑤對此有幾分小小的得意。
眉眼都不自覺上挑幾分。
許溫掃了楊易瑤一眼，淡定回複兩個字：“工作。”
“行行行，工作。”楊易瑤十分敷衍。
許溫一直把人送到門口，之後便往辦公室走。
楊易瑤本打算直接坐電梯下樓。
但正當她準備按下電梯按鈕的那一刻，腦海中突然閃過蘭秋生的身影。
不得不承認，這個小姑娘在打扮後的確有著不輸於夏檸和顧星若的美貌，而且風格完全不同，可愛動人。
當這個念頭閃過後，楊易瑤雖然已經坐電梯來到樓下，但她卻並未坐上自己的車。
而是徑直走到對麵的商場。
她來到了商場頂樓的西餐廳，靠窗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閃城所在的那棟大樓。
楊易瑤也搞不清楚她現在為什麼要坐在這裡。
但身為占卜師的她相信直覺。
楊易瑤隨便點了些東西。
味道、賣相什麼的完全不管。
楊易瑤機械地咀嚼著每一口食物。
她的舌尖還殘留著烤麵筋的孜然味。
突然變得有些苦澀。
她透過落地窗望著對麵大廈的玻璃幕牆，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小姐需要加檸檬水嗎？”服務生的聲音驚醒了她的出神。
“不用。”她扯出職業性的微笑，卻在對方轉身時瞥見玻璃倒影裡自己呆滯的眼神。
這個發現讓她渾身緊繃。
楊易瑤早已習慣用理性做決策，可此刻胸腔裡的酸澀感卻橫衝直撞。
手機屏幕亮起，閨蜜發來的消息跳出來：“見到你家許總了？”
配著個賤兮兮的表情。
她並未回複，依舊是直勾勾看著對麵的辦公樓。
楊易瑤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麼。
蘭秋生站在許溫辦公室門前，手指輕輕敲擊著門板，發出清脆的聲響。
“進來。”許溫的聲音從門內傳來。
蘭秋生推開門，看到許溫正專注地盯著電腦屏幕，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快速敲擊。
辦公室的燈光柔和地灑在他的側臉上，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輪廓。
窗外的夕陽透過落地窗照進來，為整個房間鍍上一層金色的光暈。
“什麼事？”許溫頭也不抬地問道，聲音裡帶著工作時的專注。
蘭秋生走到辦公桌前，將手中的袋子輕輕放在桌麵上。
“這是洗好的襯衫，已經熨好了。”她的聲音比平時略微輕了一些。
許溫這才抬起頭，目光從電腦屏幕移到蘭秋生身上。
他接過袋子，隨手放在一旁。
“謝謝，回去以後沒感冒吧？”他的視線在蘭秋生臉上停留了幾秒，確認她的氣色。
“已經完全好了，那天回去就喝了薑湯，第二天就沒事了。”蘭秋生微微挺直了背脊，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而專業。
許溫點點頭，語氣溫和平靜：“那就好。”
他轉動椅子，麵向蘭秋生：“還有彆的事嗎？”
蘭秋生微微一笑，回答道：“沒有了。”
她很想把襯衫留下來，但最終她還是還了回去。
那些變態的想法最終還是被她壓抑了下來。
還完襯衫後，她和許溫告彆，便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雖然有些不舍，但當她把東西還完後，心竟莫名的放鬆了下來。
正打算工作的時候，蘭秋生無意間瞥到了辦公桌上的小鏡子。
鏡子中的她美豔動人，讓她感覺十分陌生。
這是丁悅今天特地為她打扮的。
說是什麼必勝套裝。
蘭秋生怕分心影響工作，十分心虛的把鏡子扣了下來。
但偏偏在這個時候，她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因為過於緊張，她差點把手機扔出去。
當看到是丁悅發來的消息後，她這才鬆了口氣。
丁悅的短信中隻有這樣幾個字。
“我等你好消息。”
蘭秋生關上手機，不再分心與這件事，而是全心全意投入到工作中。
她好像又變回了以前的樣子，除了今天的穿著有些特彆。
工作的時間總是過的很快。
蘭秋生看了眼時間，她知道許溫大概要回去了，便再次敲響他辦公室的門。
得到進入準許後，她深吸一口氣，用儘全身力氣走進辦公室。
當看到許溫後，她又開始緊張起來。
這是她從未有過的情緒。
“怎麼了？”許溫輕聲問道。
蘭秋生調整好呼吸，雙手在身側微微握緊又鬆開：“是這樣的，馬上九月份了，大一新生要入學，學院希望邀請你參加迎新活動。”
她停頓了一下，觀察許溫的反應。
“因為你高考成功押題，這屆新生基本上都認識你，學院想借用一下名人效應。”她繼續解釋道。
許溫挑了挑眉，停下手上的工作：“迎新？具體是什麼時候？”
“下周六上午，主要是開學典禮和新生見麵會，不會占用太多時間。”蘭秋生迅速回答，聲音裡帶著一絲期待。
許溫靠在椅背上，目光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
夕陽的餘暉映在他的眼睛裡，讓那雙深邃的眼眸顯得格外明亮。
不知不覺間，他竟已經是大二的學長了。
前世升入大二的時候他並沒太多感觸。
一年大學生涯給他最大的收獲就是哪節課能曠課，方便他出去打工。
沒想到有天他竟還能成為榮譽學長。
蘭秋生靜靜地等待著，心跳不自覺地加快了幾分。
“可以，我會空出那天的時間。”許溫最終點頭。
蘭秋生的眼睛亮了起來，語氣都不自覺輕快起來：“太好了！他們知道你來，肯定很高興。”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那個現在已經到下班時間了，要不要一起去吃個飯？順便聊聊迎新的細節。”
許溫看了看手表，又瞥了眼電腦屏幕上的時間。
“確實該吃晚飯了，想吃什麼？”他站起身，隨手關上電腦。
“都可以，看你喜歡，我知道附近新開了家粵菜館，聽說還不錯。”蘭秋生迅速回答。
許溫收拾好東西站起身：“那就粵菜吧。”
他走到蘭秋生身邊，示意她一起出門。
兩人並肩走出辦公室，穿過已經略顯空蕩的辦公區。
電梯裡，蘭秋生站在許溫身側，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氣，混合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咖啡味。
“迎新活動具體需要我做什麼？”
許溫突然開口，打破了電梯裡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