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顧總放心吧,這些事情我都已經考慮過了。”許溫語氣輕鬆。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合同扉頁的字體。
陽光透過落地窗照在他的臉上,將那份輕鬆的神態染上一層淺金色的光暈。
不得不說,這間辦公室的采光著實不錯,光是看著心情就好。
許溫看上去格外自信,好像完全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閆茴不明白許溫的自信從何而來。
他看著年輕人輪廓分明的側臉,她想起昨天在顧總辦公室的情景。
顧洪沒叮囑她任何事情,隻是平靜的說了句“就讓他試試吧”。
他邊說邊把玩著手中的手串,看上去十分漫不經心,好像根本沒把這次投資當回事。
但和顧洪共事這麼多年的閆茴知道,他眼角藏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雖然見識過眼前這位年輕人的本事,但眼看著這麼大一攤買賣交到他手上,她還是覺得有些荒謬。
許溫一沒有校招渠道,二不認識什麼獵頭,她不明白他在短時間能從哪弄那麼多人。
雖然心裡有很多疑問。
但她隻是個聽話辦事的人。
顧洪讓她怎麼做,她就隻能怎麼做,頂多是偶爾提點微不足道的意見。
“閆總監?”許溫的呼喚讓她回神。
閆茴這才發現自己剛剛已經愣神很久,捏著手機的手都有些流汗。
她連忙調整狀態,聽見年輕人帶著笑意的聲音:“您該不會在計算我多久會把公司搞黃吧?”
“我隻是在想,許總打算怎麼在短時間內組建一支龐大的團隊?要是遇到什麼困難可以回來找我們,顧總雖說不插手經營,但不是說完全不管。”閆茴感覺自己現在像是個老媽子。
“那幫我謝謝他。”許溫依然是一副輕鬆的表情。
閆茴也看不出來他是真胸有成竹,還是年輕人特有的狂妄自大。
她雖然表麵平靜,但心裡卻已經歎了長長的一口氣。
先彆管眼前的項目是否能掙錢,不賠錢就是最大的勝利了。
“你要是覺得沒問題,就在合同上麵簽字吧,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閆茴指著合同說道。
許溫也不猶豫。
他對眼前的辦公場地非常滿意,拿起合同後,幾下便把自己的名字簽在上麵。
正打算交還給閆茴的時候。
不遠處的大門被推開,一個看起來沒比許溫大多少歲的年輕女孩走了進來。
“師父,備用金的審批流程有問題,咱們還批嗎?還是改一下?”女孩剛走進來便急匆匆的問道。
許溫抬眼一看,瞬間覺得眼前的女生眼熟。
短暫回憶後便想起來,這不是閆茴的小徒弟薑佳怡嗎?(190章初次登場)害的閆茴差點進監獄的那個。
他放下手上的合同,仔仔細細的觀察眼前的女生。
閆茴前世找他傾訴的時候,並未對自己被背叛的事情著太多筆墨,很多細節他並不了解。
他隻知道一件事,眼前的女生絕對不是什麼好徒弟。
不過從外表上看,這女生看起來很乖,就像是剛大學畢業的大學生。
薑佳怡見有人在看自己,便禮貌的微笑一下,算是打招呼。
“你叫許總就行,咱們公司的新合作夥伴。”閆茴介紹道。
彆管她心中怎麼想,對這件事情是否看好,也彆管許溫今年到底多大。
既然是洪景實業投資的公司老板,她們叫一聲許總是應該的。
薑佳怡小聲喊了句“許總”後,便開始說工作上的事情。
她說備用金的審批單有問題,要不要改一下。
閆茴接過薑佳怡手中的合同,轉頭對許溫說道:“抱歉,我處理一下工作。”
見對方點頭,這才低頭看手裡的東西。
許溫一句話沒說,他現在也很想知道閆茴的漏洞在哪。
她看了幾分鐘後,從手中的文件中抽出幾張遞過去:“這幾份文件不行,叫他們重新補一下,這些文件你銷毀一下,我最近有點忙,到時候簽名你就幫我簽一下,簽我的名。”
薑佳怡不斷點頭,在收到任務後先是說了句“許總再見”然後便又匆匆跑進電梯。
許溫雖然是個外行人,但這漏洞實在太明顯,他一眼就看出來了。
這違規操作也太多了。
怪不得薑佳怡後來那麼容易就輕鬆收集到對付閆茴的證據。
“閆總監這手下不錯啊,什麼事情都能幫你辦。”許溫主動搭話。
他的手在辦公桌上輕輕敲擊出節奏,目光追隨著薑佳怡消失在電梯間的背影。
閆茴是個聰明人,她當然能聽出這句話中的話外音。
她將合同收進文件袋,同時解釋道:“小薑是我姐姐家的女兒,當初她就是看我的工作才選的這個專業,我得負責,各個環節我都得讓她接觸一下。”
說起這個小徒弟,她冷淡的表情難得露出笑意:“前幾年她剛入職時連增值稅發票都不會開,現在我什麼事情都能直接交給她。”
“親姐姐?”許溫好奇問道。
他怎麼不記得閆茴還有個姐姐了?
她不是獨生女嗎?
這事雖然涉及隱私,但閆茴卻並未隱瞞。
她希望許溫能通過這件事明白,手下有個能信任的人有多重要,同時也是提醒他,管理公司中的人才並不容易。
“算是閨蜜,從小認識,我一直叫她姐姐。”在此基礎上,她又多說幾句話:“正因如此,我才會相信她,她工作能力也很強,這樣的人不好找。”
許溫聽到這句話時,莫名有些想笑,還好他忍住了。
他現在就像是偵探中提前知道凶手的人,但偏偏他又不能直說。
每天都看著身邊的人被騙或者自我欺騙。
“我倒是覺得不應該太信任身邊的人,再親近也不行,同事就保持同事關係吧。”許溫勸道。
也不知道他這輕飄飄的一句話能否改變什麼。
“她叫我一聲師父,我也該負起當師父的責任,不算是普通同事。”閆茴反駁道。
兩人都想讓對方明白點什麼。
但現實是,他們誰都沒明白對方的意思。
兩人聊天的時候,大門口突然傳來開門聲,薑佳怡去而複返,馬尾辮隨著小跑輕輕晃動。
“師父,他們說備用金要走新流程”交代工作的同時,她還不忘再跟旁邊的“許總”打個招呼。
許溫能感受到她若有若無的觀察。
大概薑佳怡也在好奇,前段時間還是許老師,現在怎麼搖身一變便成許總了。
閆茴又交代幾句,她的小徒弟這才坐著電梯下去。
“你去哪都帶著她?”等人走了,許溫好奇問道。
“這孩子心細,上周她主動幫我整理了三年的賬目底稿。”閆茴的表情上帶著幾分欣慰。
聽到這句話後,許溫微微一愣。
他總覺得距離閆茴說的背叛可能越來越近。
目前他掌握許多信息和情報,這些情報好像都在指向一件事。
他不斷的抽絲剝繭,卻還是覺得眼前蒙著一片迷霧,看不清楚前方的狀況。
大概是他了解的還不夠多。
想不通,許溫就沒再繼續深究,他把手中的合同遞過去:“以後要是後悔了,或者覺得我說的更有道理,閃城這還可以給你留個會計的位置。”
大概過不了多久,閆茴的親愛小徒弟就會背叛這個對她寄予厚望的師父。
後來她也沒再回洪景實業,而是自己去開會計師事務所了。
說不定他能在這空窗期撿漏個大佬回來。
閆茴聽到後也不生氣,她淡淡一笑,接過合同的同時說道:“那就謝謝許總了。”
簽好合同後,鑰匙就被交到許溫手中,偌大的辦公區域也算正式屬於許溫。
閆茴離開後,他在這四處走走,開始規劃接下來如何裝修,要買什麼東西,各個地方要做成什麼樣的功能區。
其實也不用考慮太多。
公司初創階段,有個地方能放電腦就行。
就像後來開創出最火短視頻軟件的張總,他們公司一開始還是在居民樓裡辦公呢。
重要的不是裝修怎麼樣,而是手下的人。
許溫看了眼表,眼看時間差不多,他坐電梯來到樓下。
此時正值中午,寫字樓裡大片的白領走出來吃飯。
在停車場一片十幾萬到幾十萬的普通轎車中,他也發現了那輛火紅色的法拉利。
顧星若打著哈欠從車上走了下來。
一頭金色長發被她綁成丸子頭,一身隨意的休閒裝彰顯出她慵懶的氣質。
雖然穿著隨意,但她剛出現還是引起周圍無數道目光。
漂亮的人就是這樣,哪怕穿麻袋也一樣漂亮。
本來有些困倦的顧星若在看到許溫的身影後立刻來了精神,飛快走了過去。
“怎麼樣?你看到辦公室了嗎?”她迫不及待的問道。
許溫拍拍手中的合同,在前麵帶路:“合同都簽完了。”
兩人一起乘坐電梯,再次回到十七樓。
坐電梯的時候,顧星若不斷打著哈欠。
許溫關心道:“昨晚沒睡好?”
他現在對“沒睡好”這件事有點應激,下一步都該有tsd了。
“沒事,我就是不明白,到底是哪個王八犢子想出來‘大學生早自習’這個天殺的規定。”顧星若吐槽道。
見是這麼普通的理由,許溫放鬆一笑:“我還以為你直接就逃了呢。”
“寢室人都去,她們叮咣一頓收拾,我哪還睡的著,就一起去了。”顧星若又打了個哈欠。
十七樓很快到達,“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
顧星若打起精神,準備看看他們新的辦公室。
離開電梯間後,許溫拿鑰匙打開辦公區域的大門。
“哇。”顧星若飛奔進去,好像沒見過世麵一樣,在裡麵亂竄。
“你可是見過你爹的公司,比起來差遠了。”許溫無奈道。
“那不一樣,這可是屬於我們自己的公司!”顧星若依舊很幸福。
她舉起手數起來:“生生、你室友、幾個學長、你師娘突然換到這麼大的地方,他們會不會不適應啊?”
許溫走過去,把她的手指頭一根根按下去:“宋傑和蘭秋生還要上學,他們沒時間來,師娘和他帶來的一個人說在那工作很好,不想來,四個學長中也隻有萬誌和賈明亮想來。”
顧星若眨著眼睛:“這總共才來了三個,加上我們勉強算五個,那豈不是還要招很多人?”
一想到這,她也開始有些犯愁,這麼多人去哪找?
她好歹也認真當過一段時間的酒吧老板,深知招到一個靠譜的人有多不容易。
“那我們現在出去發傳單?”她提出了一個最傳統的方法。
“那我們估計隻能招來保潔和打更大爺。”許溫吐槽道。
顧星若嘿嘿一笑。
她安靜的站在一旁,等著許溫繼續說話,她知道他肯定有辦法。
“餓不餓?我先帶你吃飯去。”在顧星若期待的目光中,許溫換了個話題。
大小姐一跺腳,現在這是吃飯的時候嗎?
她剛想拒絕,但肚子卻不爭氣的叫了起來,她隻好點頭答應。
許溫鎖好大門,再次坐上電梯。
等兩人剛出來,一個陌生的電話打了進來。
他剛接起來,對麵便迫不及待的問道:“喂,是許老師嗎”
許溫知道,幫手來了。
蘭秋生雖然有辭職的想法,但沒辭職前,她還是團支書。
按照慣例,現在應該去老師辦公室開會。
路上丁悅一直拉著她的手臂哀嚎,說不要丟下她,說沒有這麼找辦法的,找到的辦法不行。
蘭秋生沒辦法,隻能安撫道:“再看看,再看看。”
兩人一起走進導員辦公室。
剛進去便遇到了早已等候多時的汪書宇。
他見兩人進來,連忙招手:“快來,等你們半天了。”
說完後他甚至還主動拉來兩把椅子讓兩人坐下。
平時開會都是站著開會的蘭秋生和丁悅什麼時候受到過這種待遇?
她們滿眼疑惑的看向眼前的汪書宇,一時間甚至有些不敢坐。
最後還是這位新導員主動說道:“快坐吧,有什麼事情咱們坐著說。”
他看上去和藹可親。
兩人都沒搞清楚,怎麼經過一晚上,他的態度就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蘭秋生和丁悅坐下後,汪書宇也不說今天的開會內容。
他隻問一件事:“許溫呢?你們知道許溫現在在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