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會這麼問我，於是也沒有猶豫，便對她說道：“前幾天有她的消息……”
我話沒說完，她便激動道：“真的嗎？她在哪？”
“你聽我說完，”我頓了頓，“我收到的消息是她在葉榆和人登記結婚了，我也去了趟那邊，但是她並不在那裡。”
“啊？這……這是什麼情況呢？”她一臉疑惑的看著我。
“我不知道，可能消息是假的，也可能另有原因。”
張霞忽然歎了口氣：“這麼久了總算有一點她的消息了，我真的好想見到她。”
我苦笑道：“你當初那麼決然的拋下她，現在又想見到她，你不覺得很矛盾嗎？”
張霞頓了頓，低著頭沉聲說道：“我知道，所以我現在也不期望她會認我，我隻想再見見她……這就夠了。”
我沒再說話了，因為我不能代替安寧做決定。
沉默中，張霞的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
她小心翼翼的問了我一句：“林先生，我能接個電話嗎？”
“你接呀，這還問我乾什麼？”
她表現得太小心了，就是那種典型的不自信。
接通電話後，我就聽見電話那頭傳來一道聲音：
“你好，請問是郭小川母親嗎？”
“我是，你哪個？”張霞小心翼翼的問道。
“我這裡是興桐派出所，你兒子打傷了人，你現在來一趟我們這邊吧。”
張霞一聽這話先是一愣，隨後急聲道：“什麼？我兒子打傷人了？怎麼了呀？”
“你先過來一趟吧！對方家屬也在這裡，你們雙方先談一下，如果談不攏再走法律程序。”
張霞似乎還有點沒反應過來，愣了好一會兒才連忙應了兩聲。
等她放下手機時，我轉頭看了她一眼，還是一副不太相信的樣子。
“要不，我先送你過去？”我開口對她說道。
“林先生，這……謝謝你啊！”
我也沒多說，立刻在導航裡重新搜索了一下，然後便向興桐派出所駛去。
上一次我也聽見她兒子打來電話要錢，這一次倒好，沒要錢，直接上派出所了。
攤上這麼個兒子，我也是挺為她悲哀。
就這家庭環境，要是安寧真回來了，我也不想讓她去接觸這樣的環境。
一路上張霞都特彆緊張，雙手手指不斷扣著，眼神也變得飄忽不定，有點坐立難安，這些都是緊張的表現。
車子開到派出所門口，張霞的手已經抖得解不開安全帶了。
“彆緊張，”我幫她按下安全帶扣，“我陪你進去。”
她眼眶發紅地看著我：“林先生，真的太麻煩你了……還要耽擱你的事情。”
“沒事，走吧。”
剛走進派出所，就聽見裡麵傳來一陣吵鬨聲。
“我兒子現在還在醫院躺著！你們必須給個說法！”一個中年婦女尖著嗓子喊道。
“媽！”
角落裡一個瘦高瘦高的年輕男孩突然站起來，正是張霞的兒子郭小川。
張霞快步走過去：“小川，這到底怎麼回事？”
“你就是他家長？”一個穿著花襯衫的中年男人氣勢洶洶地走過來，“我告訴你，今天必須給個說法，我兒子現在還在醫院，頭上縫了好幾針！”
民警敲了敲桌子：“都冷靜點！郭小川，你自己說怎麼回事。”
郭小川吊兒郎當地晃著腿：“他先罵我的，我就揍他了，怎麼了？”
這態度還真是囂張啊！
在派出所還敢這麼狂妄，他是真牛啊。
“罵你就打人嗎？”受傷的男孩母親激動地站起來，“我都了解了，我兒子明明跟他女朋友在學校散步，你走過來不分青紅皂白就要帶走我兒子的女朋友，我兒子是罵了你，可你就還動手嗎？”
這婦女的聲音尖銳，聽得我耳膜受不了。
郭小川當即回道：“放屁！那明明是我女朋友，你兒子搶了我女朋友還罵我，他就有理了嗎？”
“都彆吵了！”民警都受不了了，一拍桌子，“現在兩個選擇，要麼調解賠償，要麼走法律程序。”
花襯衫男人立刻說：“我也不想繼續跟你這種有人生沒人養的東西計較了，醫藥費、營養費、精神損失費，至少五萬！”
“五萬？！”張霞腿一軟差點摔倒，“我、我哪有這麼多錢……”
郭小川突然吼道：“要錢沒有！有本事抓我去坐牢啊！”
場麵頓時又亂成一團。
看得我也是一陣頭疼。
要不然想著這張霞極有可能是安寧親生母親，我連在這裡待一秒鐘都是我的錯。
當然，我也不會幫他擦屁股，我也不是什麼聖人。
一句話：關我屁事。
張霞手足無措地走到對方家長麵前，語氣卑微道：“我兒子動手打傷了你們兒子，我向你們道歉，是我管教不嚴……可是這賠償，能不能少一點？”
花襯衫男人大手一揮：“少不了一點，剛才在醫院光是檢查都花了一萬大幾，我兒子現在還說頭疼，後續還要檢查治療，還有後期的營養……五萬已經是最低了。”
想想局促不安，雙手又扣著自己的指甲，她明顯拿不出這麼多錢。
但我依然沒有要出手幫忙的想法，如果彆的事，我肯定幫了。
這錢對我現在來說就是灑灑水。
可幫人也得分情況，就她兒子這種情況，我要幫了她，那就是在害他。
郭小川忽然開口叫道：“媽，你乾嘛去給他們道歉！坐牢就坐牢，有什麼大不了的！”
“你閉嘴！”
張霞突然反手給了郭小川一巴掌，憤怒道：“我辛辛苦苦供你出來上大學，你成天隻知道打遊戲談女朋友……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成熟一點？”
郭小川挨了這一巴掌有些懵逼，愣怔了一會兒才憤憤不平的說道：“你居然還打我？你怎麼不想想你的問題？我一個宿舍裡的同學他們都有一個完整的家庭，人家爸媽不是當官的就是當老板的，一個月光生活費就有兩三萬……”
“我呢？單親家庭長大，你還是一個給人做清潔的，你要是一個月多給我點錢，我至於過得這麼差勁嗎？至於連女朋友都跟彆人跑了嗎？”
聽著這些話，我都憤怒了，真想衝過去給他兩巴掌。
我都不知道他是怎麼把這些話說出口的，氣得張霞上氣不接下氣。
誰知下一秒，張霞直接氣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