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江悅的聲音,我沒有立刻走進病房。站在病房門口,悄悄朝裡麵看了一眼。果然是江悅,江梓也還在。江悅正和柳青說著話,隻是柳青根本不想搭理她。“你說完了嗎?說完了,可以走了。”江悅並沒有打算走,她繼續說道:“柳青,該說的話我已經說了,我知道你心裡怎麼想的。”“你可以懷疑程俊,但是調查結果沒出來,說什麼都是造謠。”“還有你割腕這件事,你跟程俊的說法都不一樣,那我到底該信誰的?”柳青冷笑一聲:“你愛信誰信誰,反正彆在我這裡杵著,我看著你就來氣。”柳成材這時向我問道:“這女的是誰呀?怎麼這麼說話呢?”柳成材就要進去,我趕緊拉住他,示意他先彆進去。我就想看江悅來找柳青做什麼?江悅依然表情冷漠,接著說道:“我來這裡就是想讓你放下,楚江河都已經死了這麼久了,你不要像一個瘋狗一樣,逮著誰就咬……那樣會顯得你很沒品。”柳青不服氣的回懟道:“不知道現在誰像瘋狗一樣亂咬人!”“另外,我現在是個病人,你最好馬上離開!”江悅似乎也不想再多說,冷冷的注視著柳青,說道:“那就這樣,反正我最後警告你一遍,如果你再無故去找程俊的麻煩,我一定不會饒了你!”“行啊!我跟你奉陪到底!”柳青接話道。江悅冷哼一聲,又轉頭對江梓說道:“你走不走?”“姐,我覺得……”“不走就在這裡待著吧!”江悅轉身就向門口走了出來,在開門的一瞬間,恰好與我四目相對。“楚,楚總?!”她怔怔的看著我,有點意外似的。剛才聽了她說的那些話,我心裡那叫一個氣啊!直到現在,她還在護著她的白月光!她完全不顧柳青是個病患者,來這裡胡說一通,她簡直讓人惡心!我冷漠的和她對視著,並不想和她說話。大概是我的目光比她更冷吧,她忽然閃躲了一下,說道:“楚總跟柳青認識?”“跟你有關係嗎?讓開!”我對著她怒吼一聲。江悅眉頭一皺,有點不明所以,道:“楚總,咱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沒誤會,我就是單純討厭你!”江悅嗬嗬一笑,點了點頭,便離開了。柳成材當即衝江悅背影,唾了一句:“什麼玩意?不知道這是病房嗎?看著穿得光鮮亮麗的,怎麼這麼沒素質?”我這才走進病房,江梓愣了愣後,也跟著江悅離開了。柳青的心情看上去很不好,她閉著眼睛,將頭歪到一邊。我看見她的眼角還有一顆淚珠……我很心疼她,哪怕自己都這樣了,還在處處護著我。可那個原本是我妻子的女人,卻在我死了還不到半個月,跑到這裡來為自己的白月光鳴不公。她還有什麼值得我和她好好說話?要不是想著我現在的身份特殊,我剛剛就想給她兩巴掌。我深吸一口氣,緩了緩情緒後,低頭問道:“柳青,你沒事吧?”柳青沒有睜眼,隻是搖了搖頭。柳成材也走了過來,輕聲問道:“女兒,剛剛那個女的是誰呀?她怎麼這麼跟你說話?”柳青淡淡的開口道:“你們先出去吧,我想安靜一下。”我也不好再說什麼,便拉著柳成材走出了病房。我想,這個時候能讓她開心,隻能是見到我了。但那是不可能的,即便我就站在她麵前,可也遠在天邊。還有一個辦法,就是儘快查清楚我死亡的真相。於是,我對柳成材說道:“叔,我還有點事就先去忙了,你等會兒等柳青情緒好一點後再進去,不要再問她剛剛那個女的是誰了。”“好,好,我知道。”……出了醫院,我開著車直奔我出事地而去。本來前兩天就該來了,但因為各種事情走不開。我也知道這附近沒有監控,也沒有人家。但隻要是犯罪,就會留下證據。如今警方那邊已經撤案了,但我不能讓這個案子石沉水底,我得為自己翻案。這就是一個遠離城區的城鄉結合處,周圍都是些荒地,沒什麼車,馬路上空蕩蕩的。我將車停在自己出車禍的那個路口,下車後看著出事地,心裡一陣後怕。那天晚上的情景,再次浮現在我腦海中。地上的血跡早已經被雨水衝刷乾淨,隻是不遠處的路邊,還擺放著一隻鞋子。那是我的鞋子!我小心翼翼地撿起來,擦乾淨上麵的灰塵。這雙板鞋對我來說意義非凡!是我跟江悅結婚後,第一年的紀念日,她送給我的。穿了很多年了,鞋麵早就裂開了,可我還是舍不得丟。隻是每次江悅看見我穿這雙鞋,都非常嗤之以鼻,說我給她丟臉。所以後來我隻能自己一個人的時候穿這雙鞋,我很愛護,就像愛江悅一樣。可現在,我不愛她了。就算一雙鞋,不合腳了,丟了也罷!我甩手扔掉了鞋子,自嘲的笑了一聲。笑自己這些年就是徹頭徹尾的大傻帽!為這樣一個女人,浪費自己這麼多年的精力,放棄了自己的大好前程,也要留在她身邊,甘心做她背後的男人。現在想想,隻覺得自己蠢到家了。回過神,我繼續往前走。監控是不可能有的,這段路本身就不是主路,這種十字路口都沒有紅綠燈的。我隻是想看看這附近有沒有住戶,如果有人家,說不定有所發現。可是走出去三裡多地,也不見有一家住戶。倒是離出事地大概五百米的地方,有一個被院牆圍起來的養雞場。養雞場裡,說不定有監控啊!我趕緊返回那個養雞場。靠馬路這一側全被磚砌的圍牆圍起來了,圍牆上還有鐵絲網,也不知道從哪兒進去。找了半天,也沒發現裡麵有人。倒是看見有好幾隻雞,那就說明這養雞場是在使用的,肯定是有人的。我隻好找了一個低矮處,朝裡麵喊道:“有人嗎?請問一下有沒有人?”除了幾隻雞“咯咯噠、咯咯噠”的回應以外,沒有任何聲音。就在我想著要不要翻進去看看時,裡麵突然傳來回應。“誰再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