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聽著,以後要是再敢為難我叔,我定饒不了你!”我伸手指著他,狠狠瞪了他一眼。“不敢……”他連連擺手。“行了,滾吧!”旁邊圍觀的工友們看見平時壓榨他們的工頭,被我這麼對待,都覺得痛快。我很能理解,這種感覺就好比我和江悅那六年的婚姻,全都是我一味的付出,卻仍然得不到她的真心。那種憋屈感,突然釋放出來的那一刻,是很暢快的。可江悅對我不僅僅是憋屈,還有深埋進骨子裡的憎恨。胖工頭和經理離開後,我才走到柳成材身邊,又向他詢問了兩句。他一直說沒事,又一個勁的謝謝我。“對不起啊!叔。”我突然道歉,柳成材有點疑惑的看著我,“乾嘛給我說對不起?”我苦笑一聲,說道:“剛剛我給你打了幾個電話,你都沒接,所以……以為你騙我的,沒在工地上做事……”柳成材這才向我解釋說:“怪我,之前工頭看我打電話,說了我一頓,我就把手機放在一邊了,沒帶身上。”解釋完,他又向我問道:“小夥子,你來這裡找我有什麼事嗎?”本來我就是來確定一下,他是不是真的在工地上做事。現在自然確定了,也不太好講,便笑嗬嗬的回道:“沒事,就是柳青讓我來看看你,她擔心你嘛。”柳成材聽見這話,瞬間就笑了,激動道:“真的嗎?她真讓你來看我?”“嗯,所以你也看見了,隻要你慢慢變好,柳青自然是想著你的。”柳成材滿臉感動,眼眶都濕潤了。我又向周圍的工地看了看,說道:“叔,你怎麼跑來這種地方乾活啊?你的腿本身就有殘疾,這能受得了麼?”“咬咬牙,能行。彆的工作,人家也不要我呀。”我心裡有點苦楚,這麼大年紀了,本應該是退休享福的時候。可是,他為了扛起責任,不得不拖著殘疾的腿,乾著最累的活兒。我有點心塞,也知道勸不了他。於是,我想了想,對他說道:“叔,要不我給你重新找個活兒乾吧?”“什麼活呀?”他有點自卑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左腿,“我這腿這樣子,能行嗎?”“能行,有把子力氣就行,當然也辛苦,但沒你在這裡搬磚辛苦。”“人家能要我就行。”“好,那回頭我給你打電話,你直接過來就行了。”我的想法是讓他去我現在所在的工地,跟著餘亮,不管乾點啥也總比在這裡強。我讓他彆在這裡乾了,現在就跟我走。我又帶著他去項目部,找剛才那個項目經理給他把這幾天的工錢結算了一下。他自己留了兩百塊,剩下的都給我了。“你給我乾啥?你自己辛苦賺的,自己留著啊。”他卻堅持給我,一邊說:“我女兒在醫院的費用,都是你給的,你也不容易,拿著吧。”我有點哭笑不得,他大概還以為我跟他一樣在工地乾活吧。我也沒著急解釋,對他說道:“你彆擔心我了,這錢你自己留著,給柳青買點好點的水果,我的錢以後再說。”“這不太好吧?你看你也不容易呀。”“沒事,你真彆管我,我有錢。”見柳成材還不打算收回去,我隻好來絕招:“你要不收回去,我可不幫你介紹工作了啊!”“這……”柳成材歎息一聲,隻好將錢收了回去。我讓他先跟我回醫院去,等我這邊安排好了,再過來上班。這時,柳成材忽然向我問道:“小夥子,你沒結婚吧?”“沒啊。”“那你是不是喜歡我女兒啊?”我愣了愣,停下腳步看著他。柳成材又連忙說道:“如果我說錯了,你彆怪我,我就是覺得你對我跟我女兒有點太好了,就算是朋友,哪有這麼好的。”我深吸口氣,笑了笑道:“是,我喜歡柳青。”柳成材頓時就笑了,點頭道:“好好,我肯定是同意的,不過柳青她怎麼想的啊?”“她不知道。”“你沒跟她說過?”我搖頭,柳成材又說道:“那回頭我去跟她說。”“不要,你彆去添亂了,就當不知道這回事,我自己心裡有數。”他卻用過來人的語氣,對我說:“小夥子,喜歡就要說出來,不要藏在心裡呀。”我有點無奈,笑了笑道:“這事兒,我跟你解釋不清楚,總之你就當不知道吧,也彆去跟她講這些事。”柳成材歎口氣道:“好吧!你們年輕人的事,我就不摻和了。”頓了頓,他又說:“不過我還是很看好你這個小夥子的。柳青在醫院這幾天,你比我還著急,我也看得出來,你對我女兒是真心的。”我又笑了笑,打趣的問道:“叔,柳青以前跟你提起過一個叫楚江河的人嗎?”“楚江河?”柳成材皺了皺眉,似乎在回憶。片刻後,他歪著頭看著我說道:“好像有印象,不過好久的事了,我記得她還帶這個男孩子回過家的。”說完,他又定定的看著我,問道:“不是你吧?”“我叫楚江河,但……不是我。”“什麼意思啊?”柳成材頓時有點懵。我嗬嗬一笑:“沒事,彆想這麼多了,先上車吧。”說著,我拿出車鑰匙,按下鑰匙上的解鎖按鍵。柳成材吃驚地盯著麵前這輛路虎攬勝,表情誇張道:“這……這車是你的?”“我……我老板的。”我想了想,還是先不打算告訴他真相。因為我現在也不太確定能不能完全信任他,那就繼續瞞著吧。柳成材還是很吃驚的樣子,說道:“你老板的車,你隨便就開出來了?”“我是我老板的司機,老板現在不用車,我當然能開了。”“你不是在工地上乾活嗎?”“是呀,但同時我也是司機,工地上隻是暫時去幫忙的。”“哦!”坐上車後,柳成材一邊環顧著車內,一邊感慨著:“這車可真大啊!坐著好寬敞。”我笑了笑,發動了車子。回醫院的路上,我又問了柳成材一遍,讓他好好想想,到底有沒有跟彆人說過我的手機號。柳成材非常認真的告訴我,他真的沒有和任何人說過。那就讓我納悶了,到底是誰泄露了我的手機號?回到醫院,剛到病房門口,我就聽見病房裡麵傳出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這聲音化成灰我都記得!隻是讓我詫異,江悅怎麼來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