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大師被春雀用槍頂著腦袋押進來的時候,仍然不相信,今煥生喝了他開的藥,好轉了兩天,怎麼第三天就突然加重了?
他當時覺得不妙,想找個借口不來。
但眼前的小丫頭,年紀不大,人卻凶殘得很。
一言不發掏出槍對準他太陽穴,隻要他膽敢開溜,她就一槍送他上西天。
梁大師沒辦法,隻能懷著忐忑的心走進肅穆的正廳,臉色卻鎮定淡然,沒有絲毫露怯。
看上去,一副神醫的凜然風範。
春雀看見傅安安,就收了槍,安安靜靜站到她背後。
小丫頭辦事越來越麻利,也很有眼色。
傅安安讚賞地看了她一眼,扭頭看向梁大師。
聲音平淡,卻有一股強勢的壓迫力。
“梁大師,今大哥吃了你的藥,不僅沒有好轉,反而越發嚴重,不僅肌肉無力坐不起來,甚至上吐下瀉,吃不進任何東西,你開的藥方,根本不對症。”
梁大師望著仰躺在沙發榻上的今煥生,臉色煞白,嘴唇烏青,虛弱的仿佛下一秒就斷了氣。
像是被當頭打了一棒,震驚不已:“不……不可能啊?”
聞訊趕來的蘇柔若,見今煥生喝了三天梁大師的藥,差點丟了半條命,心底一陣陣發虛。
紅唇輕輕囁動:“阿煥……”
被今煥生眯眸盯了眼,立即止聲,委屈地喊了句,“幫主,你感覺怎麼樣了?”
梁大師是她和阿哥全力舉薦的。
如果今煥生真有個好歹,洪幫那些效忠今煥生的幫眾,以及傅安安和莫文粒,全都不會放過她們兩兄妹。
她把梁大師找來的目的,是徹底治愈今煥生殘缺的雙腳,讓他可以真正站立起來。
然後以救命恩人的身份,留在他身邊,一步步攻克他的心。
今煥生雖然站了起來,但他身體虧空厲害,熬不了幾年。
等到她成為幫主夫人,再生個兒子,就可以牢牢把洪幫把控在手裡。
洪幫就成了蘇家的一言堂,由她說了算。
更何況,她和莫文粒,年齡相仿,時不時被拿來比較。
莫文粒是死去的莫老幫主的女兒,而她隻是一個堂主的妹妹。
身份比不上莫文粒,永遠被壓一頭。
她比莫文粒漂亮又優秀,精通三國語言,八麵玲瓏,憑什麼屈居人下?
既然莫文粒一顆心,牢牢牽掛在今煥生身上。
她就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搶走今煥生,再讓阿哥占據幫主之位。
把莫文粒在乎的,統統搶走,才能發泄她這麼多年的嫉恨。
今煥生彆過臉,懶得看蘇柔若假惺惺的神態。
如果不是為了把她背後的蘇堂主手中勢力連根拔起,他完全沒必要吃這種上吐下瀉的苦頭。
排泄的時候,氣味不太好聞。
莫文粒這個小丫頭,卻沒有半點厭惡,忙前忙後為他擦洗身體,換上乾淨清爽的衣服。
讓他難堪的同時,心裡酸澀一片,微微無奈。
小丫頭的心思,赤裸裸展露在他眼前,他不是蠢貨,很早就感覺到了。
而且,安安就在身邊,他又為什麼沒有跟安安直接坦白,他不是什麼狗屁今煥生,而是傅長卿呢?
都因為,他活過今年,不一定有明年,更沒有未來。
他不想讓摯愛他的親人,再次承受失去他的痛,撕心裂肺的痛。
他便裝糊塗,一直沒有回應她的感情。
隻想在他離世之前,把一個清明肅然的洪幫,傳承到她手裡。
今煥生腦子裡的念頭,千轉百回。
布滿疤痕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隻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冷冷射向蘇柔若。
嗓音不輕不重,卻充滿震懾力。
“梁大師是你和蘇堂主極力推薦,現在把我治療得半死不活,怎麼,你們迫不及待想謀害我,霸占整個洪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