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怕報複那是不可能的。
對方畢竟是延續數千年之久的血脈家族,其底蘊與實力,絕非他們這些沒有背景、輸在起跑線的普通人能比。
更何況,根據張神醫所說,這類血脈家族之人往往自視高人一等,在超凡者圈子裡也屬於貴族,看新時代超凡者就跟新時代超凡者看普通人差不多。
或許有鎮魔司在,明麵上不敢做什麼。
但當時間翻過去,暗地裡搞些小動作,比如類似紮小人之類的手段,防不勝防,陸越覺得他以後睡覺都得睜隻眼。
這其實也還好,他就擔心公輸一脈直接派高手以勢壓人,說不定請出老祖宗魯班前來報複,根本不給機會發育,直接暗中殺了就殺了。
總之……任何意外都得考慮周到。
當陸越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道出後,張神醫卻答非所問說道:“公輸一脈,源遠流長,已有兩千多年,先祖是一位打破九重天的超凡者,與古時鎮魔司有些交集,屬於正道一路。”
“隨著時代變化,公輸一脈逐漸分化出眾多支脈。”
“這才有了主脈與支脈之分。”
“王朝興衰不過三百年,對於這類血脈家族而言,也是如此,公輸主脈在曆史上也經曆過多次斷代,但他依舊延續下來,因為他們內部自有一套流傳許久的祖訓。”
“為了防止血脈斷絕,公輸主脈有能者當之。”
“無論是支脈還是主脈,隻要有能力,便有機會成為下一任主脈,享受主脈一切資源,並在下一任主脈輪換前擁有對其他支脈的調動權限。”
“所以每一條支脈都在為成為主脈而努力,不成為主脈,占用資源發展壯大,一代代過後,當有一天支脈沒有超凡者覺醒,這條支脈就代表徹底沒落,直到後代有人覺醒重新啟動這條支脈。”
“不過一步慢,步步慢,這類支脈以後隻能成為其他支脈附庸,很難再有發展前途。”
“這一祖訓保證了公輸內部的競爭,除此之外,還有一係列其他祖訓,公輸一脈內部可以良性競爭,但如果遭遇外在勢力挑釁,無論是誰必須一致對外。”
陸越聽完恍然大悟。
這其實很好理解,大家同宗同脈,平日裡競爭無所謂,畢竟是一家子的事,但如果有外來人插一腳,所有支脈主脈都會團結起來。
有凝聚力、有競爭力……
這樣的血脈家族或許會衰落,但很難滅亡。
陸越有些明白那個公輸支脈的真實目的。
對方製造奪舍事件隻是為了他們這一脈發展、壯大,積蓄力量欲當下一任主脈。
畢竟木匠老人這一脈已經處於瀕危狀態,隻有三位超凡者,如果不來副猛藥,再過幾十年這條支脈就會自然斷絕。
因為沒有退路所以選擇這種損陰德的事。
這些血脈家族的競爭還真殘酷。
當然其中可能還涉及到一些其他手段,不過隨著這一支脈的滅亡,哪怕生前有再大謀劃,終如過縷雲煙一場空。
“如果給你一個重新再來的機會,你會怎麼做?”
陸越想了想認真道:“公輸一脈傳人想殺我,我殺他不後悔,壽材店老板製造奪舍棺材,若被我撞見,照殺不誤,至於那個木匠一心想報仇,這種人留不得。”
“或許你當時可以將人交給鎮魔司。”張神醫建議道。
陸越笑了笑:“如果都能時刻保持理智,麵麵俱到,那就是聖人了,我不是聖人,隻是一個有血有肉的普通人,遇到不好的事我會罵,生氣了就會動手。”
張神醫沉默片刻,又說道:“方道長與你相似,但有些時候,後果卻很嚴重。”
“如果是方道長,他會怎麼做?”陸越好奇問道。
“他現在已經殺向公輸主脈。”
陸越聞言眉頭一挑,他沒想到看似仙風道骨的方道長,竟有如此火爆脾氣,這裡麵的故事還很深。
話都已經聊到這裡,看樣子這事沒有緩和的餘地。
陸越開始琢磨起自己處境,是否需要立即帶著張雅靈躲到其他城市生活,等實力提升後再回來?
逃跑不可恥,打不過就跑,這很正常。
“你在想什麼?”張神醫突然問道。
“我在想,我好歹也是顧問身份,不知道有沒有資格換個身份證,去其他城市改頭換麵躲一段時間。”陸越如實回答。
“你為什麼要躲?”張神醫一臉平靜喝了口涼茶。
“這類血脈家族在麵對外力不是會同仇敵愾嗎?我殺了他們的人,損了他們的臉麵,我尋思著先躲起來發育一段時間。”陸越說道。
“公輸支脈謀劃奪舍事件,偏離正道,你這麼做不是損了他們的臉麵,是及時保住延續幾千年血脈家族的臉麵。”
張神醫給陸越倒了一杯涼茶,做了個喝涼茶的手勢不緊不慢說道:“你有理,為什麼是你躲,不是他們躲?”
陸越聞言,倒吸一口涼氣。
他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但仔細一想,確實有道理。
“對了,你剛才說有兩件事,另一件是什麼?”
“我有一根千年雷擊木,不知道該找誰幫我做,張神醫你有沒有推薦的人?”陸越拿出那顆千年雷擊木粗胚。
張神醫打量一番後說道:“確實是塊好材料,如果製作成木柄,需要找一個好師傅,論木器製作,非公輸一脈莫屬,你把它暫時放我這,三天後你來取。”
陸越看著表情淡定的張神醫,有些愣神。
這不會是和自己想的那樣,找公輸一脈製作?
“多謝張神醫,這價錢多少?”
“你保住公輸主脈臉麵,他們應該謝你,不收錢。”
陸越:“?????”
殺了公輸一脈的人,還讓他們免費幫忙做木柄?
張神醫,你也太厲害了!
………
滕城。
這是一座以能工巧匠聞名的城市。
拋開城市繁華,在城市邊緣曠野深處,矗立著連綿山脈,猶如萬裡長城,峰巔刺破蒼穹,恍如千古巨人,屹立不搖。
如果有外人來到這附近就會被當地人嚴重警告,這是一處無人區,即便是再先進的電子設備一到這裡都會失靈。
據當地人所說,那處山脈有神仙存在,有些甚至號稱親眼見過,但當他人細問時,又說不出什麼所以然來。
曾有不信邪的探險者深入其中,但最終都沒有人活著回來,為此當地官方明確警告禁止外人探險此山脈。
此時晨曦初照,峰頂金光熠熠,周邊岩壁峭立,裸露的石骨層層疊疊,灰黑交織,令人心生敬畏。
這一天,一位背著骷髏背包的青年悄然來到臨近山脈的縣城,如果有人仔細觀察,就不難發現這位青年手指殘缺。
青年入住一家賓館後,從背包中取出一幅幅畫軸。
詭異的是麵前那些畫軸竟然無風自動,發出鬼哭狼嚎之聲,青年見狀,輕聲安撫道:“我知道你們餓了,也很想念廚子做的飯,可惜你們再也吃不到了。”
“廚子被一個叫陸越的人在遺跡裡殺死了。”
畫軸抖動得更加劇烈,隱約傳來嗚咽之聲。
“我知道,誰不讓你們吃飯就是敵人。”
“原以為那個公輸支脈的老家夥有些用,沒想到也被殺了,不過這事正合我意。”說著青年打開其中一幅畫。
很快,樓下正在打瞌睡的賓館老板被腳步聲驚醒,他看見剛剛入住的那位青年麵色冷漠,死氣沉沉從身旁掠過,手裡拎著一幅畫軸。
不知道為什麼,老板心中莫名湧起一股陌生感。
不久後,冷漠青年來到這處禁區山脈。
沿著山路前行,直至無路可走,冷漠青年打開手中一幅畫軸,畫中走出一道與冷漠青年一模一樣的身影。
這時,前方浮現出一條霧氣繚繞的小路。
畫中青年沿小路不斷深入,最終停在一處石壁前。
“傳聞公輸一脈巧奪天工,曾有高人在遺跡中竊取一塊靈氣之地,被後人世代固定,形成一處堪比遺跡的小福地,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我今天來是想轉告一件事。”
“你們公輸支脈傳人在遺跡外被人殺死。”
“凶手還是當著數百人的麵將其殺死。”
“公輸傳人死的很慘,屍骨無存。”
“當時地方鎮魔司就站在麵前沒有阻止。”
“這裡麵有陰謀,他們狼狽為奸針對你公輸一脈。”
前方一片死寂,仿佛畫中青年在自言自語。
此時青年卻嘴角微勾,露出詭異笑容繼續道:“那個年輕人還說了,殺公輸一脈傳人何須進遺跡。”
“想當年,公輸一脈舉世聞名,曾經是能跟鎮魔司總部比比手腕的大家族,如今是真的沒落了。”
畫中青年搖了搖頭,歎息道:“你們公輸一脈幾千年的臉麵,現在被一個年輕人按在地上摩擦,我想你們老祖魯班在世,也會羞愧地從墳裡爬出來。”
突然,山脈震顫,狂風呼嘯。
遠處一把鐵鋸如閃電般飛來,直擊畫中青年。
撕拉一聲,畫中青年被一分為二。
“如此下三濫手段,三教九流五花八門,你是九流裡的鬼畫師,辱我公輸一脈,我斷你鬼畫師傳承!”狂風中響起一道憤怒聲音,一字一句充滿攝人心魄的壓力。
此時遠處,先前冷漠青年臉色一變,正準備離開,然而天空中那把豎鋸再度浮現,冷漠青年大吼道:“等等!不僅是那支脈傳人被殺,還有他父親也被殺死了,那人叫陸越……”
話未說完,撕拉一聲尖響,遠處豎鋸落下。
冷漠青年瞬間四分五裂,這竟然還是畫中人物。
“跳梁小醜,再敢踏入滕城,殺你本體!”山脈深處傳出一道威嚴聲音,震得整個山脈都在顫抖。
這聲音在山脈中回蕩,漸漸模糊,就在這時那聲音再度響起,似是經過思考,帶著幾分沉穩道:“派人調查一下那支脈情況。”
與此同時,縣城賓館內。
那位從未離開過的斷指青年臉色大變,額頭直冒冷汗,眼神中閃過驚恐與不安,他再也顧不得什麼,急忙收起那些畫卷,跳樓攔車果斷逃離滕城。
還有章,晚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