崢嶸大樓。
“真的很抱歉，特彆特彆的抱歉！我是真的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嚴重。早知道，我一定會用儘一切辦法阻止tony。我們從來都不願意看到自己的合作夥伴置身險境，我們完全可以僅在華國內地之外就獲得足夠的成功，現在《童年遊戲》也證實了這一點。”
見到許幸之後，erika立刻就是萬分懊惱的連聲道歉。
昨天隨行bajaria，一起來到華國後，erika還想過先跑去丹東，以示自己對《童年遊戲》風波的歉意。
在來華國之前，也有掮客對bajaria透露，《童年遊戲》在華國的宣傳事故被崢嶸誇大了，事實上崢嶸的背景完全可以壓下這種小風波。
但在華國社媒上許幸粉絲對崢嶸鋪天蓋地的聲討，以及《童年遊戲》上線企鵝視頻時沒做任何宣傳的填片庫待遇，佐證了這次風波也並非無足輕重。
如今《童年遊戲》掀起的世界浪潮已經超過半月，華國的態度已經表明，網飛再次嘗試進入華國的努力隻是徒勞，用儘一切辦法，修複與崢嶸和許幸的關係，就成為了網飛亞太區的頭等大事。
“erika，我不是說過，我理解這次事情與你無關，而且並沒有特彆嚴重嗎？”許幸笑道，“至少，現在所有的問題都是tony的。”
erika臉上的笑容，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不，幸，我也有責任，真的。我必須要為這次的事情負責，你是那麼信賴我，而我卻沒能珍惜這份信任。但請你相信，以後我和你，網飛和崢嶸，不會再出現任何有可能產生隔閡的事情。我向上帝承諾！”
許幸有點兒難繃，第一次見erika把上帝他老人家都祭出來了。
許幸笑著搖了搖頭。
“erika，我當然一直都信任你。你可能有些過於緊張了。事實上，我的意思是，tony應該會為這次的風波擔責？我先澄清，這並非是崢嶸的要求，而是我想知道網飛的決定。”
erika鬆了口氣，點了點頭。
“是的。其實tony在最初，我剛來到網飛時，給過我很多幫助。但從前年開始，他就為了保持亞太區的權勢，做出了多個不理性的決策。總部給過他機會，但他最終辜負了信任。特彆是對你不友好的舉動，令人大為光火。總部已經做出了調離tony的決定，很快就會正式對外公布。”
“那接替的tony的是你嗎？”
許幸直接問。
erika笑了下，又努力嚴肅起來。
“幸，我隻能說，我無比無比得感激你，沒有你的幫助，可能我早就在網飛的權力傾軋中被掃地出門。從我們合作開始，一切都是如此的成功。特彆是現在的《童年遊戲》，它贏下了一切的褒獎。”
說得還挺委婉。
不過許幸繼續追問。
“正式上任時間？”
“……”
erika欲言又止，笑容有些尷尬，但也很快調整了過來。
“實際上，這個決定還沒有正式做出，但它已經走了99的路程。我很想立刻跟你一起慶祝這個好消息，但它隻是剛走到門前，還沒有推門走進來。”
許幸若有所思。
“要等到bajaria升任首席內容官嗎？這個消息業內早就在談論。《童年遊戲》的成功，應該也可以幫bajaria拿到sarandos和董事會最終的決心吧。”
“差不多可以這麼講。”erika終於笑得輕鬆了些，“外界都認為bajaria升任首席內容官隻是時間問題，但不得不說，《童年遊戲》在所有人意外之外的成功——可能除了你，對bajaria也至關重要。bajaria也馬上就要推開那扇門。”
許幸再次了然，又想了想。
“這次華國之旅的結果，是不是會影響到bajaria能否推開那扇門？也影響到你？”
“……”
erika搖頭，她正要強調隻是時間問題。
有人推門走進來，一個意外的聲音響起。
“你們在聊bajaria？”
崢嶸的掌門人瞿明真。
erika錯愕得看了看臉上笑得饒有意味的瞿明真，又看了看已經笑著點頭正要開口的許幸，搶先一步起身。
“嘿，ona（瞿明真英文名），bajaria已經在路上了，馬上就會到來。我先過來，是要當麵對幸再次道歉。幸是我在亞洲最重要的朋友，我還記得最開始，我們在島省第一次見麵。當時我就認為，我找到了在亞洲成功的關鍵。回想起來，這幾年，我的每一步成功，都離不開幸的幫助。因此，今天的晚宴，幸，請你一定要出席！ona，你也是！網飛的未來，無法離開幸！離開你們！”
erika激情十足的“表白”，把瞿明真聽得一愣一愣的，看向許幸的眼神也相當古怪。
還好erika是比bajaria還要沒女人味兒的存在，不然瞿明真都認為他們有一腿了。
許幸也看了出來，瞿明真在故意打趣自己，昨晚的教訓還是手下留情了。
瞿明真微笑著點了點頭，跟erika寒暄了兩句，就把許幸喊了出去。
走出會客室。
瞿明真就笑容滿麵的問。
“你還真套出來了她的話。”
“你進來的時機也剛好，”許幸笑道，“接下來就是暗示bajaria，erika給我們透了她這次行程的底。”
於是，在bajaria到來之後，重新聊起昨天的基本談定的合作章程時，瞿明真臨時變卦，要求網飛必須再讓出《童年遊戲》周邊收入的一成。
bajaria看了erika好幾眼，然後態度強硬的拒絕，會談暫時中止。
“我要瘋了。bajaria在懷疑——幸，你不能——不是，我的意思是，崢嶸不能這樣做。明明昨天就幾乎把什麼事情都說好了，現在卻突然、突然……幸，你讓ona收回這個條件，bajaria是帶著友誼來到崢嶸的，但她也並不是、她……”
erika十分抓狂，可講起來也磕磕絆絆。
很明顯，瞿明真碰巧聽到了她和許幸的聊天，才臨時增加了過分的條件。是否是“碰巧”，許幸是不是有意在套她的話，還難以確定。
但bajaria已經認為她是內鬼，她快要完蛋了！
直到現在，erika才真正感受到崢嶸對《童年遊戲》的風波多麼生氣，在這種時候，還要讓她品嘗沒有提前告知，還在《童年遊戲》上線後的第一時間不告而彆的教訓。
erika甚至懷疑，現在崢嶸已經在網飛內部找到了更被他們信任的合作夥伴，要趁機把她也踢出去。
崢嶸背後那支近些年在世界範圍內都業績亮瞎人眼的風投基金，擁有異常廣闊的人脈資源，他們完全可以扶持一位真正的自己人，來最大程度上降低以後崢嶸和網飛合作可能還會存在的風險……
那個人是誰？？？？
除了恐慌，erika心中也懊悔到了極點。
在與崢嶸合作後，網飛亞太區的發展太過順利，讓她越來越心不在焉，腦子裡大多數時間都在想著怎麼在總部鑽營。
雖然現在把一切推給了tony，但《童年遊戲》在華國的宣傳方案，在製定的時候，就是erika一起參與的。
那是一份崢嶸和許幸不會喜歡，可總部一定會更樂於見到的方案。
成功的可能性很渺茫，但如果真能夠推動網飛進入華國，對erika來說，那就是在網飛開疆拓土千秋萬代的功績，甚至能夠讓她暢想以後坐上網飛ceo的位置。
異想天開的妄想，在《童年遊戲》在華國社媒上的熱搜幾乎全都被撤時戳破，在此刻崢嶸冰冷的巴掌抽下後，徹底碎裂。
連帶著她本人都要碎裂了。
崢嶸確實可以原諒網飛，但沒必要原諒她。
《童年遊戲》毫無疑問是網飛成功，也絕對是崢嶸的成功……可不一定是她的成功。
早該認識道的，她的根基不在巴結上的bajaria，而在亞太區，在崢嶸。
“唉，”許幸歎氣攤手，“我也不知道她突然就要變卦。周邊開發本身就不歸bajaria管，她臨時提出這樣的條件毫無意義。”
“……”
許幸仍未撕破臉的話，讓erika的慘笑更加難看。
他一直都是這樣的，特彆好說話，特彆的體麵，永遠都會成功，還對她異常信任——曾經。
一咬牙，erika心裡猛然下定決心。
“幸，我要向你坦誠，因為ona的突然變化，bajaria已經在懷疑是我給你們透露了消息。事實上，我本來就應該把這些消息告訴你，告訴崢嶸。因為網飛亞太區是我們共同的事業，我們才是永遠站在一起的，而非是和bajaria。
“bajaria這次過來，有必須要修複網飛和崢嶸關係的任務。如果她無法做到，甚至把你們，更甚至是《童年遊戲》推給disney+，即便sarandos再賞識她，她也必須擔責。不僅是崢嶸對亞太區過於重要，而且在她到來之前，崢嶸就給出了修複關係的積極信號。
“所以，即便bajaria不負責周邊開發，作為sarandos麵前的大紅人，她也有能力滿足你們多要一成收益的條件。隻要你們態度強硬，她一定會讓步，甚至是更多的條件，她都有極大可能會讓步。當然，這樣帶來的問題，是崢嶸與bajaria交惡。
“同為亞裔，bajaria原本已經把崢嶸看作最重要的朋友。請相信這一點，bajaria在網飛的前途不可限量。即便這次她未能完成任務，對她來說，也隻是遭遇了一次重大的挫折，並不會動搖她的總部的地位，隻是會減緩她躥升的速度而已，她在全球範圍內的功績足夠深厚。
“因此，我建議你勸說ona，讓她改變主意。不過如果你們決心要讓網飛拿出更多的道歉誠意，我也會儘一切努力幫助你們說服bajaria，讓她接受你們的條件。”
erika講完，莫名有種如釋重負之感。
bajaria如果失敗沒有致命影響，但她erika絕對會滾蛋。
她沒有任何彆的選擇。
許幸沉默的想了會兒。
“我會儘量勸說她。”
“太感謝你了！幸！”erika無比誇張的鞠躬致謝，“無論成功與否，我都會永遠感謝你的友誼！”
許幸笑了下。
“可能你和bajaria都有些神經過敏，bajaria這次過來的目的所有人都能看到，猜到她的底牌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當然，我個人認同你的看法，最重要的是友誼。”
會談再次開始。
瞿明真先給bajaria提供了一份疫情導致周邊製作成本飆升的分析報告，證明崢嶸並非臨時起意。
“按照原本的分成比例，崢嶸負擔了太多的管理成本。《童年遊戲》的周邊製作，都是由許幸個人潮牌xx下邊的工廠代工。xx現在是華國最火熱的潮牌，在海外地區也發展迅速，它的利潤遠高於《童年遊戲》的周邊。擠出產能去生產《童年遊戲》周邊，本身就會導致xx的產量下降。
“bajaria，你知道的，如果不是因為崢嶸對《童年遊戲》的重視，我們一開始就不會決定用xx工廠來親自生產周邊。現在網飛也可以選擇讓其他工廠來生產周邊，崢嶸可以接受更少的分成。”
隨之而來的問題是時間成本增加，《童年遊戲》的熱潮還能持續多久？
bajaria翻著分析報告看了很久，再抬起頭時，臉上露出了笑容。
“很有說服力。崢嶸是我們在亞洲最重要的夥伴，我們不會在這樣困難的時刻，不去體諒我們的夥伴。雖然我並不負責周邊製作，但我會儘一切努力說服sarandos接受這個條件。這是一個承諾。”
bajaria強調。
瞿明真微笑著點頭，跟bajaria手握在了一起。
bajaria身邊的erika笑容慘白。
小型晚宴開始的時候，魂不守舍的erika更加失魂落魄，因為她看到了一位意料之外的人物——韓國內容副總監金敏英。
瞿明真把她“推薦”給了bajaria。
bajaria臉上的表情也說明了，她也不知道原本應該正在韓國等著她飛過去的金敏英，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華國。
網飛外部的對手disney+和wetv想撬走崢嶸，在網飛內部，自然也不缺想要討好崢嶸，取erika而代之的人。
“你說過，bajaria不是一個簡單人物。她已經對你有了疑心，這樣才有可能讓她繼續支持你掌管亞太區。”
許幸的聲音在身邊響起。
erika回過神。
“……怎麼還有可能？”
“當然有可能，bajaria正對你微笑呢。”
許幸提醒著，跟看過來的bajaria微笑對視。
bajaria微笑著，輕輕點了點頭。
這倒不是她在給許幸發什麼神秘信號——好吧，確實是在發信號，但意思是看到了許幸跟erika良好的友誼。
《童年遊戲》徹底引爆了亞洲的影視流媒體市場，網飛在亞洲如何更換管理層布局，崢嶸無權決定，但也不會完全視而不見。
erika這次“胳膊肘朝網飛拐”，崢嶸必須要進行敲打，所以才在今天讓她被迫交出投名狀後，仍然堅持了臨時給bajaria提出的條件。
至於網飛最終如何決定erika的命運，決定讓誰來掌管亞太區，對崢嶸來說，並不是一個太重要的問題。
因為無論換誰上來，都要討好現在的崢嶸。
erika仍然是一個很不錯的人選，因為她已經完全出賣了bajaria。
bajaria會有這樣的懷疑，但她也不能篤定erika一定出賣了她。
因為猜測到她會儘可能滿足崢嶸要求確實很簡單，實際上bajaria昨天都感覺崢嶸太好說話了，今天的小插曲比昨天一直其樂融融的氛圍更正常。
今天的小插曲可以視作崢嶸在故意對erika報複，而許幸現在跟erika帶著真誠笑容的聊天，也可以解讀為erika和許幸的友誼仍然沒有破裂。
——如果崢嶸表現得一定要踢erika，bajaria絕對會踢。
但現在，bajaria仍然有可能繼續支持erika。
erika，金敏英，還是其他空降過來的人選，又或者是erika口中已經被調離的tony，最終誰來掌管亞太區，能夠看出bajaria對崢嶸真正的態度。
今天在來崢嶸之前，bajaria先在酒店見了好幾家華國的影視公司老板，等與崢嶸談妥之後，她還會飛到港城，再飛到韓國。
崢嶸給她提供更多的決策參考！
在晚宴的最後，bajaria朝許幸走來，erika知趣走開。
“聽說你正在製作自己的英文專輯，什麼時候能夠上線？”
bajaria微笑問道。
許幸相當意外。
該不會她還真對自己的有意思吧……
許幸對她可是毫無興趣。
“應該在5、6月份。我一直在擠時間製作專輯，但、”許幸歎了口氣，“我仍然無法得到充足的時間。”
“所以不應該讓藝術家為太多雜亂事務分心，我再次為網飛的宣傳事務致歉，代表網飛，還有我個人。”
bajaria無比誠懇。
許幸無奈聳肩。
“我已經聽了太多次了，沒有必要一直講，真的。”
bajaria微笑著點了點頭。
“我的意思是，以後也不會再讓藝術家分心。幸，你是亞裔之光，你的成就讓所有亞裔驚歎，你是我們所有亞裔的驕傲，你激勵了所有的亞裔，你為我們爭取了更廣闊的生存空間，證明了無數的可能。如果以後有任何對網飛感到煩心的事情，請一定直接告訴我，我會第一時間幫你解決。”
“謝謝。”
許幸由衷笑道。
bajaria笑容更盛，她把視線移向erika的方向。
“所以，我現在對erika很不滿意。她背叛了你的信任。”
“藝術家並不會關注是否被信任。”
許幸笑道。
bajaria麵露驚訝。
“包括我的信任？”
許幸很想吐槽，她還自我感覺良好起來了。
最終還是決定吐槽。
“信任是需要時間證明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