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做夢也沒有想到，趙飛雪真的會開出這一槍來。
他低估了趙飛雪對自己的恨，對漢奸的恨，也低估了她對家國情懷的信仰。
秦天倒下，順著山滾落下去。
趙飛雪眼眶紅了，她也知道自己親手殺掉了自己的青春，泣不成聲。
“姐，不必為這種人難過，道不同不相為謀，注定是敵人。”趙飛燕安撫著。
“嗯。但我應該勸他回頭的。”趙飛雪對往事還是留念的，畢竟那是她生命中最幸福的一段時光。
如今家破人亡，流離失所，一切都沒了。
她恨日本人，也恨漢奸，奪去了她的生活。
兩個人往回走。
趙飛雪又回頭看了看。
“怎麼了姐？”
“我心好慌，好痛，不知道怎麼回事？”趙飛雪蹲了下來，緊緊壓著自己的心，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讓她難受至極。
“姐，你不會還留戀這王八蛋吧，他又是漢奸，又拋棄你，又娶了彆人當老婆，特高課殺了那麼多人，他死有餘辜。”趙飛燕解釋道。
“我知道，但是我就是心好慌，我好想哭。”趙飛雪潛意識中意識到不對勁。
“我也有點失落感，一種強烈的失落感。”趙飛燕也不好了。
而冰城的顧淑美正在端著湯，有那麼一瞬間，她的心劇烈的慌亂。
手上的湯碗落地，全部砸碎了。
聽到聲音，王媽急忙跑了出來。
“夫人，怎麼了？”
看到顧淑美魂不守舍的，王媽急忙讓顧淑美坐下。
“王媽，我心好痛，你說孩子他爸會不會有事？已經出去一個月了，也沒消息。”顧淑美擔憂道。
“我剛剛去特高課打聽消息了，我也急，聽說是崗村寧次的隊伍遇到了紅軍的頑強反抗，組建了百個團在打，戰事升級了，出發前不知道會是這樣，現在崗村寧次退不回來了。”王媽解釋道。
王媽把地上的碎片收拾。
房間裡孩子也在哭，王媽又跑進去抱孩子。
這孩子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不舒服，一直在哭。
好在王媽這個女特務工作還是很給力的。
顧淑美整個人都魂不守舍的。
而。
林蘇雅從噩夢中驚醒。
天上人間的姐妹被帶走後，她關押時也看到她們被折磨，像活在煉獄裡，她難受。
“雅姐，你做噩夢了。”林思思安撫著。
“快去找白狐。”林蘇雅激動道。
“怎麼了？”
“暗語暴露了，對接也暴露了，聯係延安，同步白狐。不然，白狐有危險。”林蘇雅說道。
“已經聯係了，放心吧，鐵血已經接頭了。現在白狐也不在冰城，岡村寧次讓他帶兵出征去了。”林思思解釋道。
林蘇雅憔悴了太多太多，那藥物的副作用對她神經係統的創傷很大，她總是神經衰弱，幻聽，幻視，幻想症愈發嚴重。
“不能去找他嗎？”林蘇雅還是很擔心。
“那是前線，宜昌在打，華北在打，長沙也要繼續打，沒法去，如果需要，黑影會做的，現在他那邊的事臨時都是黑影安排。”林思思說道。
說到黑影，黑影正好接了一個電話。
正是在冰城趙飛雪的老宅裡接的。
“喂？”
“黑影大哥，是我，我沒等到老大的任何情報，而且據我所知，老大的軍隊現在在三門峽和國民軍乾上了，一點他的消息都沒有，你說我要不要去看看？”電話那頭說道。
此人正是土匪軍裡的舊狼王之一的邪王，外號周邪。
周邪一身邪氣，以算卦謀生。
他算定，秦天一身入局，勝天半子。
周邪一直是秦天的最崇拜的追隨者之一。
周邪有自己的亂世生存之道，他一身邪術，最強的是易容，江湖把戲。
“你錢不是暴露老大了？”
“我傻啊。”
“行吧，你看看老大的安危。”黑影說道。
於是。
邪王第一時間三門峽趕去。
等他聽到上麵槍聲的時候，心中欲慌。
等他快速爬上山時，看見了兩個身影。
“誰？”
“彆開槍，自己人。”
周邪從樹林中走出來，看到趙飛雪，趙飛燕姐妹時很詫異。
“怎麼是你們？”邪王也很驚訝。
但想到趙飛雪本來就是國民黨的人也就不驚訝了。
“你是哪位？”趙飛雪舉著槍，很堤防地問道。
“我，周邪，北境土匪軍的，上次人質交換，你忘記了？是我把你帶走的。你想想是不是我。”周邪笑道。
“你是周邪叔叔。”趙飛雪反應過來，親切地喊。
“這是我妹妹趙飛燕，快喊周叔叔。”趙飛雪說道。
“周叔叔好。”趙飛燕嘴巴還是甜甜的。
周邪走過來，趙飛雪也放下了槍。
周邪看到不遠處有日本士兵的屍體，便不安起來。
“周叔叔，你怎麼在這？”趙飛雪問道。
“先問正事，你們，你們有看見秦天嗎？就是飛雪你前男友秦天，有看見嗎？”周邪壓低了聲音，詢問道。
趙飛雪和趙飛燕彼此看了一眼。
“看見了，剛剛我姐兩槍殺了那個狗漢奸，怎麼了周叔叔？”趙飛燕天真無邪道。
聽到這話，周邪臉色蒼白，整個人顫抖，瞪大了雙眼，驚悚問道:“什麼叫狗漢奸？什麼叫你們把他殺了？”
“周叔叔，什麼意思啊？”
“你們，你們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嗎？”周邪震驚道。
“什麼真實身份？”趙飛雪越發不安起來。
“你，你不是他的女朋友嗎？當初他費儘一切心思救你，都要崩潰了，為的是什麼？不就是因為你是他女朋友嗎？”周邪很不解地問道。
“周叔叔，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救我的不是你們北境王嗎？不是白狐嗎？”趙飛雪愈發感覺不對了。
這一刻，周邪確定了，趙飛雪根本不知道秦天的真實身份。
“秦天就是白狐，白狐就是北境王，北境王就是我們老大，就是當初救你們的人，就是秦天，他是特高課的共黨臥底啊。”周邪把真相告訴了趙飛雪。
聽到這話，趙飛雪臉色蒼白，她一瞬間，腳一軟，整個人倒了下去。
全身四肢的血液都往心臟處流回，四肢冰涼冰涼的，那是恐懼。
是的，是恐懼。
她親手殺掉了自己的摯愛之人，也親手殺掉了日本人的眼中釘，也殺掉了眾潛伏者的精神支柱。
趙飛雪看著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心劇痛無比。
“怎麼會這樣？我一直以為他是漢奸，他怎麼會是白狐呢？”趙飛燕天真道。
“哎，被你們氣死，趙飛燕她單純，你趙飛雪也單純嗎？你想想過往的所有經曆，你細細想想，是不是都很反常？為什麼呀？”周邪無語道。
“先救人吧。”趙飛燕反應過來。
“人在哪？”周邪急忙問道。
趙飛燕指著遠處的方向，說道:“中了兩槍，好像從山上摔下去了。”
周邪顧不上多想，急忙往前麵跑去。
趙飛燕也跟上去，她也哭了，哇哇大哭起來。
趙飛雪這一刻腸子都悔青了。
心臟的劇痛更是讓她站都站不起來，呼吸都困難。
趙飛雪比誰都清楚，秦天不可能活，因為，第二槍，她是朝著秦天的心臟射擊的。
趙飛雪是狙擊手，也是殺手，這種距離的槍，她從不會失手。
趙飛雪親手殺死了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