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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話說,三伏不熱,三九不冷;三伏熱得透,三九冰雪厚。
永昌六年的三伏天沒有像以往那樣酷暑難耐,今年冬天就不會太冷,會是一個暖冬,預示著農作物會因為病蟲害而減產以及來年的倒春寒。
已是農曆十月下旬,京城依舊持續著秋高氣爽的好天氣。
天朗氣清,氣溫適宜,禦花園裡的部份桂花樹也再次盛開,空氣中彌漫著沁人心脾的甜香。
永昌帝的心情異常的好,背著手在禦花園的小徑上走著。
戴權微弓著身子,小心翼翼地跟在他的身後。
永昌帝走著走著,突然停住了腳步問道:“王子騰有多久沒來戰報了?”
戴權回道:“回皇上,今兒個是第十三天。”
永昌帝皺了皺眉:“快半個月了!”
戴權:“是。”
永昌帝又踱開了腳步,一邊走一邊說道:“福康安估計很難撐過這個冬天”
戴權明白皇帝的意思,接二連三的損失讓乾小四惱羞成怒,從盛京周邊抽調了數萬八旗精銳,並漢軍旗、蒙古八旗和朝鮮仆從兵十數萬,用老將阿貴為帥,統兵平叛。
永昌帝:“.水溶已不足為慮,隻要封鎖住山口,把他困死即可。”
戴權暗暗一驚,這是打算讓對女真人開戰?
永昌帝:“今年是暖冬,運河結冰期會推延,這樣朝廷從南洋購買的稻米就可以順利進京了有了這些稻米,朝廷就可以對女真人開戰了!不過還要等王子騰的戰報希望王子騰能爭口氣,儘快剿滅河南的白蓮教主力,結束這場叛亂!”
就在這時,午門當值大太監氣喘籲籲地跑來了。
戴權迎了過去。
午門當值大太監遞上一份急遞:“安徽來的。”
永昌帝也走了過來,笑著說道:“一定是李虎又打了勝仗。”說著接過那份急遞,撕開封口展看,看不數行,便笑了起來:“這才叫打仗!李虎已經清剿了廬州府境內的白蓮教餘孽,正在調集人馬,準備清剿大山裡的白蓮教餘孽。”
戴權吃了一驚:“這麼快?!”
永昌帝笑了:“廬州府的民心在朝廷這邊,有著老百姓提供的情報,那些白蓮教餘孽就是過街的老鼠,無處躲藏。甚至好些老百姓拿起鋤頭棍棒幫助官軍圍剿.李虎替朕和太子.”
說到這裡,他微微一怔,接著望向戴權,問道:“太子怎麼樣了?”
“吃了李院正開的藥,好多了。”
戴權無聲地歎了口氣,太子每年至秋冬換季之時,咳疾必加重,還咳血。全指望上半年將養身子,慢慢熬著。
永昌帝深深地歎了口氣,轉身向禦花園外走去。
戴權心裡一咯噔,急忙跟了上去。
永昌帝一邊走,一邊向戴權問道:“皇孫現在哪裡?”
戴權:“跟著幾位師傅念書呢。”
永昌帝停住了腳步:“告訴太子,從明兒起,皇孫跟著朕住在養心殿,朕親自調教他。”
“是。”戴權強壓下心裡的激動。
這時,養心殿當值太監神態驚惶的出現在禦花園外。
永昌帝一驚。
當值太監拿著一份上麵粘了雞毛的急遞奔了過來:“洛陽來的八百裡加急!”
永昌帝一把接過急遞,撕開封口展看,他的眼睛一下子直了!臉也變得紙一樣的蒼白!
戴權被他的神態驚呆了,摒住了呼吸。
過了不知多久,永昌帝緩過神來,臉色卻由白轉青,眼中也不斷地閃著寒光,接著從牙縫裡迸出了幾個字:“王子騰這個廢物!”
戴權一凜,王子騰打了敗仗?
“哼”了一聲,永昌帝:“走,去上書房!”
坤寧宮
一支檀香浮著嫋嫋青煙。
皇後坐在榻上,手裡數著念珠,一邊輕輕點頭。
管事太監在邊上小聲說著什麼,臉上堆滿了笑容。
那串念珠停住了,皇後說話了:“賢妃的陵寢修好了,皇上常說賢妃生前最喜歡在禦花園裡賞花.你去花木局,用心挑選一些人送去賢妃的陵寢,告訴他們,伺候好了那裡的花草,皇上會重重地賞賜他們。”
管事太監會意:“是。”答著躬身退了下去。
管事太監才走了出去,一個小太監又急匆匆地進來了,輕聲稟道:“娘娘,都打聽清楚了王子騰中了白蓮教逆匪的埋伏,吃了敗仗”
皇後下意識握緊手中的念珠:“二皇子呢?”
小太監:“回娘娘,賈政是從潰兵口中得知的消息,並不知道具體的情況。”
皇後默了一下,又問道:“還打聽到了什麼?”
小太監:“皇上正與鎮國公等人商議從何處調兵支援呢。”
皇後點了點頭。
小太監突然想起了:“忠順王爺回來了”
乾清宮
當值太監走出宮門,一眼就看到了風塵未掃坐在抬輿上等候的忠順王。
大順承明製,親王或老病大臣有特旨可以賞皇城乘雙人抬輿。所謂的雙人抬輿,其實就是一把特製的椅子,靠背和兩側用整塊木板封實,隻前方空著讓人便於乘坐,兩根竹竿從椅子兩側穿過,由兩個太監或手或肩抬扛而行。
忠順王爵位沒有升回去,但沾到了一個“病”字,又是進宮複旨,宮門當值大太監便讓人抬著他來了。
走到麵前,當值太監向忠順王行了個半禮,說道:“王爺請回去吧。皇上正忙著呢,今兒個就不見了。”
忠順王聽了,那張本就難看的臉更不好看了。
當值太監:“不是皇上不想見您,是真的有大事!”
忠順王:“什麼大事?難不成是李虎打了敗仗?”
當值太監:“不是忠勇侯,是王子騰!”
忠順王眼一亮:“王子騰也吃了敗仗?!”
當值太監:“聽說也是中了白蓮教逆匪的埋伏.”說到這裡,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失言了,小心翼翼地望向忠順王。
忠順王不僅沒有生氣,臉上隱隱還有笑容。
當值太監微微一怔,這是高興?
王子騰好人哪!
忠順王在心中將王子騰狠狠的誇獎了一頓,這些日子壓在身上的擔子終於可以放下了,不是自己無能,是白蓮教逆匪太狡猾!
想到這裡,忠順王心中頓時舒暢了許多,許久未回家了,甚是想念。嗯,回去找琪官吃酒。
八百裡急遞,皇帝的聖旨在三天後的午後送到李虎在山腳的中軍大帳。
看罷那道聖旨,李虎整個人都蒙住了,這算什麼事?救火大隊長,大清裱糊匠?呸,大清在關外喝西北風呢!這叫什麼事!不能逮著一個人往死裡用啊!這樣一搞,今年又不能回家陪林妹妹過年了!
在心中將皇帝問候了一遍,李虎大聲喊道:“傳各營主將來中軍大帳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