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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十月,吃了太醫院李院正的藥,培了元固了本,永昌帝感覺身子好多了,此刻正坐在養心殿西暖閣北窗下榻上讓李院正拿脈。
名醫診脈都是一個慣例,閉目凝神,那是一點都不能乾擾的,更何況是替皇帝請脈。
戴權捧著一份上麵粘了雞毛的急遞輕步無聲地走了進來,見李院正閉目坐在那裡請脈,便停住了腳步。
永昌帝一眼望見了他手中的急遞,上麵粘著三根羽毛,六百裡加急!
“請陛下靜心。”李院正仍閉著眼輕聲說道。
永昌帝哪裡坐得住,對李院正說道:“六百裡加急。”
李院正睜開了眼,連忙站了起來,向永昌帝行了一禮,接著退了出去。
戴權捧著那份急遞走了過來,一邊說道:“是安徽來的。”
永昌帝眼一亮:“李虎又打了勝仗?”說著一把接過急遞,撕開封口展看,接著猛地站了起來,大聲說道:“打得好!”說著大聲咳起來。
戴權連忙在永昌帝背上輕捶,一邊喊道:“藥!快拿藥來!”
一陣腳步響,李院正親自端著藥碗走了進來。
戴權接過藥碗,照舊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後說道:“皇上,喝藥吧。”
永昌帝坐直了身子,接過藥一口氣喝了下去。
戴權又端著一碗溫水遞了過去,送到永昌帝嘴邊。
永昌帝含了一口溫水漱了口吐在藥碗裡,長舒了一口氣。
戴權接過藥碗,一邊笑著說道:“李院正擬的方子好,皇上吃了三個七劑藥已經好了很多,再吃四個七劑藥,天冷之前皇上的龍體就全好了。”
永昌帝笑了一笑,說道:“再來兩個這樣的捷報,朕什麼病就都好了!”說著將那份捷報遞給戴權,“你看看吧。”又對李院正,“你也瞧瞧。”
李院正笑回道:“臣也沾沾喜氣。”說著走到戴權身邊,目光卻沒有瞟向那份捷報。
看罷,戴權有些興奮了:“照這樣子打下去,年底之前就能剿滅安徽境內的白蓮教逆匪!水溶這個逆賊就是秋後的螞蚱,沒幾天蹦頭了!”
永昌帝白了他一眼:“哪有你說的那樣簡單!水溶不僅率領數萬白蓮教逆匪退到了舒城,還裹挾了合肥青壯,並把十幾萬老弱婦孺留給了朝廷。”
頓了頓,“這一戰意義不小,不僅穩住了局勢,還讓朝廷奪回了優勢。”
就在這時,一名司禮監紅衣大太監捧著一個上鎖的匣子走了進來,輕聲說道:“是安徽來的。”
李院正端起榻幾上的藥碗,退了出去。
永昌帝從牆角的大櫃子裡取來了鑰匙,將那隻密匣打開,取出裡麵的公文展看。
看罷,永昌帝顯得有些激動,把那份公文放在手心重重地拍了兩下:“這才是我大順的大忠臣,不像某些人,眼裡隻有個人利益,為了軍功爵位,肆意屠戮百姓,敗壞朕的名聲!”
戴權暗暗一驚,這又是抽的哪門子瘋啊?
永昌帝想了一想,大聲喊道:“來呀。”
當值大太監應聲走了進來。
永昌帝:“到內務府去,把各處新進獻的珍寶、綢緞、皮毛、參、茶等物品都給李家送去一份。”
當值大太監愣了一下,這個“等物品”的範圍太大了,好歹在皇宮裡摸爬了幾十年,立刻答道:“是。奴才這就去廣儲司,將六庫裡的物品各挑選一份,親自給忠勇侯府送去。”
永昌帝:“去吧。”
那紅衣大太監又說話了:“皇上,保定府那邊傳來消息,那邊傳起了一個謠言說忠順王爺勾結白蓮教逆匪,養寇自重.”
“誰說的?!抓起來了沒有?”永昌帝的臉青了。
那紅衣大太監:“好像是從過往的商客嘴裡傳出去的,具體什麼情況還在查。”
永昌帝:“好好查,把那個造謠生事的給朕找出來!”
那紅衣大太監:“是。”答著躬身退了出去。
永昌帝望向戴權:“忠順什麼時候進京?”
戴權:“忠順王爺在徐州換乘官船,還要一個多月才能到京。”
“他還有臉坐船一路招搖?!”
永昌帝的臉十分難看了,“他就不怕那些失去親人的直隸百姓活撕了他!”
戴權明白了:“老奴這就派急遞通報,讓忠順王爺換乘馬車,日夜兼程進京。”說著,躬身退了出去。
“哼”了一聲,永昌帝在榻上坐下了。
這時,李院正疾步無聲地走了進來,輕聲說道:“陛下,該請脈了。”
永昌帝“嗯”了一聲,伸手放在小脈枕上。
國喪期間不得宴樂,茶樓生意爆火了起來,甚至一些酒樓暫時改行做了茶水生意。
太和樓也做起了茶水生意,生意依舊火爆。關內關外進京辦事的武官一邊在這裡喝茶吃點心,一邊等候兵部的消息。
一些好事的閒漢也會來太和樓湊熱鬨,一枚銅錢一碗茶,三五個圍坐一席,一邊聊著聽來的八卦,一邊側著耳聽其他人聊天,打探自己不知道的八卦。
這時門口光線一暗,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是一個看起來大約二十多歲的大漢,一看就是那種不能輕易招惹的人。
跑堂的顯然認識他,立刻笑容滿麵地迎了上去:“孫大人,您來了,您吉祥,樓上雅座?”
孫大人:“不了。”說著走到門邊一張桌子坐下,“老規矩。”
跑堂的一笑:“明白。”
孫大人解下腰間那隻沉沉的搭褳往桌上一扔,一雙眼不時地暗中打量著地廳裡的茶客和上樓下樓的人,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
跑堂的捧著個托盤來了,官窯的茶壺茶碗,還有四碟精致的點心,一一擺了下來,接著又殷勤地倒茶。
孫大人從褡褳裡掏出一顆碎銀,扔給跑堂的。
跑堂的慌忙雙手接住,笑道:“謝孫大人的賞。”說著便要告退。
“慢著。”孫大人叫住了他,問道:“兵部的幾位大人一般都是什麼時候過來?”
跑堂的笑回道:“回孫大人,酒樓的規矩,不許打聽朝廷的政事,更不許談論官員的事。”
孫大人默了一下,又問道:“你們侯府的三伯什麼時候過來?”
跑堂的:“您說笑了,這種事哪裡是我們這種人能知道的。孫大人,沒有事,小的忙去了。”
孫大人隻得點了點頭。
跑堂的走進櫃台,對掌櫃的說道:“掌櫃的,那個孫紹祖打聽三伯什麼時候過來?”
掌櫃的:“哦?”
跑堂的:“他還打聽兵部的幾位大人,要不要通知兵部那邊?”
掌櫃的想了一想,說道:“算了,他算是賈家的門生,鬨出事來,大家臉上都無光.派個人將這件事告訴三伯。”
跑堂的:“是。”答著轉身進了後院。
“大新聞!大新聞”
一個閒漢興衝衝闖了進來,大聲說道:“安徽大捷!侯爺又打了大勝仗還有,皇上給李家賞賜了好多東西,好家夥,裝滿箱子的大車一眼望不到頭.”
滿座大嘩!
“李虎又打了大勝仗!”
孫紹祖眼中閃出光來,李虎擴軍三萬,正需要自己這樣能打的年輕將領,再有賈家的關係,怎麼著也能弄個參將當當,就是遊擊將軍也行。
李虎是有名的常勝將軍,在他麾下打幾個漂亮的大勝仗,再花點錢運作一下,戰後留在南方富貴鄉當個副總兵什麼的,到時候會有大把的錢財和美女入懷。
一想到錢財和美女,孫紹祖眼中立刻閃過貪婪的光芒,接著狠狠地咽了口唾沫,出點血,給賈家那個老不死的送點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