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晚凝鬆了好大一口氣,急忙裹住寢被,恨不得將自己卷成一隻蠶寶寶。
等裴鈺清回來時,看見的就是偌大的床榻,小姑娘一人獨占被子,滾去了角落。
仿若他是洪水猛獸,將大半邊的位置給他空了出來。
他心裡有些好笑,就算不打算再做點什麼,也不願意跟她再分被睡。
於是單膝跪在床上,準備將人扯回懷裡,目光卻看見被褥上一小片的深紅色血漬。
身後久沒動靜,謝晚凝忍不住探出腦袋回頭看了看。
就見裴鈺清怔怔的看著……
她麵色一紅,用被子擋住那一片位置,惱怒大喊:“有什麼好看的!”
說著,她終於看見他神色不對,眉頭微蹙,“你在驚訝什麼?”
他們本來就是今天才圓房,有落紅不是天經地義嗎?
裴鈺清單膝跪在床上,彎腰俯身逼近,垂眸看著她的眼睛。
四目相對,彼此呼吸交纏。
“我……”他頓了頓,選擇坦白道:“我之前誤會了一件事。”
聞言,謝晚凝愣了愣,眉頭蹙的更深,“……你誤會我跟陸子宴有染?”
“並非如此,”他指腹輕撫她微微紅腫的眼皮,柔聲道:“我是以為你被他逼迫。”
那日她被擄走兩個多時辰,回來時唇瓣紅腫,衣裙染血,還不許他碰她。
以陸子宴的狼性,強占她算不上什麼過分的事。
能將她全須全尾放回來,才叫人驚訝。
謝晚凝想明白一切,死死的瞪著他。
“所以,這幾個月,你一直就這麼想我的?”她惱怒的將他推開,“你可真夠能忍的!”
新婚妻子被人擄走,**,他還能硬憋了幾月,不聲不響,連一絲半點的情緒都沒在她麵前泄露。
她該感謝他的體貼,還是惱怒他的誤會。
世上竟然會有這樣的男人!
裴鈺清深吸口氣,掀開寢被上床。
“彆碰我你!”謝晚凝推他,“把話說清楚了先!”
可一直百依百順的男人完全不顧她的掙紮,將她死死箍進懷裡。
他身體高大,胸腔寬闊,能將她一整個包進懷裡。
“我能怎麼辦呢?”他銜住她的耳垂,輕輕的含吮,歎道:“晚晚,我沒有辦法的,不管怎麼樣,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我總不能不要你,更不能將責任讓你背了。”
都是他的錯,沒有將人護好,才讓她被擄了去。
就算她被陸子宴……那也不能怪到她身上。
所以,他寧願自苦,也從不曾表現出在意此事。
怎麼會有這樣的男人!
謝晚凝脾氣不算太好,但這會兒滿腔被誤解的氣怒,就這麼被他三言兩語澆滅。
除了感動,還是感動。
“疼嗎?”掌心順著腰線緩緩按揉,裴鈺清小聲道:“我方才是不是太莽撞了些?”
他不知她是初經人事,剛剛甚至還想來第三回。
謝晚凝紅了臉,沒好氣的瞪他。
“晚晚乖,”裴鈺清笑了笑,低頭去親她的眼睛,“彆這樣看我。“
他心潮澎湃,已經到了難以自製的程度。
既想一口吞了她,又想將人叼回窩裡,妥善守著,慢慢吃。
謝晚凝卻以為他中的藥還沒徹底解開,見他如此便忍不住往裡縮了縮,謹慎道:“真不能繼續了,我疼的很。”
裴鈺清嗯了聲,“好,不繼續。”
他本來也沒打算繼續,他不貪心,這樣親密相貼,就已經足夠了。
聽他應承下來,謝晚凝鬆了口氣,頭枕在他臂彎,兩人都沒穿衣裳,所以她入目就是他**的胸口。
很多事對於當事人來說,都是後知後覺的。
就比如這會兒,一切事情發生後的現在,謝晚凝終於有些回過勁來,他們都做了什麼。
圓房,代表著他們成為真正的夫妻。
也代表,從今天開始,她才算徹徹底底嫁了人。
“……在想什麼?”裴鈺清握著她的後頸,一下一下的捏著,“晚晚,你會不會後悔?”
後悔跟他走到這一步。
謝晚凝僵了一瞬,沒有說話。
裴鈺清眸光頓時微暗。
他給了她很多很多次後悔的機會,一直給她留有餘地。
直到陸子宴遞上來的那杯酒,才下定決心,將計就計。
如果她選擇不來,他也不會怪她。
可她既然來了,那怎麼還能後悔呢。
還是他哪裡不夠好?
或許是他們才那麼親密過,裴鈺清那超於常人的克製力大不如前,忍不住貼近問道:“猶豫什麼?是我哪裡不好?”
“不是,”謝晚凝伸手將他推開了些,總算讓自己喘了兩口氣,才不答反問,“藥是陸子宴給你下的?”
這是要開始盤賬的意思。
裴鈺清沉默幾息,低低嗯了聲,道:“他堅持要敬我酒,酒裡麵被下了藥。”
“他給你下了藥後,能這麼輕易放你回來?”
陸子宴又不是蠢蛋,真怕他們倆湊不到一塊兒去,還給情敵助攻。
謝晚凝看著他,蹙眉道:“他怎麼會願意放你回來,你都給我交代清楚了。”
裴鈺清捏著她的腕骨,又是一段沉默後,在她的逼視下,開口道:“……他給我下了藥,又安排了一堆姑娘。”
“……”謝晚凝暗道一聲果然,
就聽他又道:“其中有一個姑娘,同你長得很像,像了六七成。”
“什麼???”謝晚凝眸子漸漸放大。
“聽陸子宴說,她是你的表妹。”
裴鈺清將陳曦兒的來曆悉數解釋給她聽。
可謝晚凝連嫡親姨母所生的表哥季成風都不認識,又哪裡會記得這個並沒見過麵的表妹,聞言隻覺得陸子宴行事離譜到了一定境界。
她理清原委:“你說,是我表姨夫將女兒獻給他,而他收下後,又轉手拿來獻給你?”
裴鈺清頓了頓,瞧出她的不悅,急忙道:“我沒要。”
他認真強調:“我就算中了藥,也沒想過要她。”
“……”謝晚凝一陣無語,見他失了冷靜,急於邀功的模樣,沒好氣道:“我是不是還得表揚你節烈?”
她心裡一陣膈應:“逛花樓,中了藥,還有姑娘主動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