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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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終了,裴鈺清抬眼看來:“還聽嗎?”

謝晚凝搖頭婉拒:“不了。”

好東西豈能貪多。

她飲儘杯中茶水,站起身來道:“時辰不早,我該回去了。”

裴鈺清神情微怔,輕撫琴弦的手指緩緩收攏。

見他這樣,謝晚凝忍不住笑道:“今日來此,喝了裴世子親手煮的茶,又有幸得見識了裴世子的琴技,已然十分儘興。”

她眸中透著調侃之意,裴鈺清不自在地垂下眼,道:“你若有事,儘可來此尋我。”

謝晚凝欣然點頭,又笑問:“我們這算不算私下相會?”

“不算,”裴鈺清正了臉色,抬眸道:“你我發乎情止乎禮,我不會對你行半點逾矩之事。”

這是在自欺欺人吧?

謝晚凝心裡好笑,卻也不反駁,反正她沒打算出嫁,對所謂的閨譽不甚在乎。

就算叫人知道他們二人私下見麵,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她正要戴帷帽,準備打道回府,裴鈺清卻站起身,走到麵前,抬手握住她的手腕,將人牽著往茶案處走。

謝晚凝沒想到他一下午克製守禮,等臨走了才開始動手動腳,驚的瞳孔都微微震動,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牽著坐下。

裴鈺清坐到了她的對麵,一手握住她,另外一手的三根手指搭在她腕間。

開始扶脈。

“……”謝晚凝頓時無語。

正扶脈的人,似乎摸出脈象不對,抬眸瞥她一眼:“在緊張什麼?”

謝晚凝頓了頓,還是沒忍住開口道:“我還以為你舍不得我走,想留下我。”

腕間的指腹微頓,裴鈺清默不作聲的看她幾息,垂下眸子,安心把脈。

那眼神……

謝晚凝抿唇,也不說話了。

良久,對麵的人收回手,蹙眉道:“肝火過盛,心焦憂慮,你年紀輕輕,哪裡來的這麼多煩心事。”

明明看她就不像是因為要跟陸子宴退親而輾轉反側,夙夜難寐的模樣。

他哪裡能知道,正好跟他猜測的相反,謝晚凝是擔憂親事退不掉而輾轉反側,心焦憂慮。

謝晚凝故作深沉的歎口氣:“我這老毛病,就交給裴大大夫你了。”

她笑眯眯將脖子往前伸了點,指著自己眼睛道:“看見沒,這些日子沒睡好,眼底都發青了。”

前段日子受夢境所擾,她確實睡眠不佳,後麵證實夢境是真,更是夙夜難安。

一會兒是夢裡自己的慘狀,陸子宴的冷酷薄情,

一會兒是現實中陸子宴的胡攪蠻纏,死活不肯放她婚嫁自由。

這麼一長串時間下來,她能有好脈象才怪。

裴鈺清瞥她一眼,起身走到書案前,拉開一個抽屜,自裡頭取了個方方正正的錦盒遞給她。

“煎藥火候不好掌控,我給你製成了藥丸,你記得每日晚膳後服上一粒。”

謝晚凝沒跟他客氣,直接伸手接過。

心裡隻覺得這人確實體貼。

“那我……走了?”

裴鈺清嗯了聲,拿過她的帷帽給她。

等她戴好了,他揚聲道:“裴珥。”

門被人自外推開,裴珥微垂著頭走了進來,半點不敢亂看。

裴鈺清垂眸看著麵前的姑娘,溫聲道:“我就不親自送你了。”

茶樓人多眼雜,謝晚凝無所謂的點頭。

帶著爾晴下樓,步履匆匆上了馬車。

…………

回府的馬車上,爾晴一臉欲言又止。

“做什麼這副模樣,”謝晚凝伸手點了點她的額心,道:“你我之間沒有禁忌,有什麼想說的隻管開口便是。”

“姑娘…”爾晴一臉感動,她現在總算明白為何他們家姑娘鐵了心不要陸世子了,可……

她躊躇幾息,湊近了點才悄聲道:“裴世子雖生的好,但年紀是不是大了些?”

至於身子骨如何,她倒是沒看出不對來。

隻這年紀,都要大他們家姑娘一輪了。

謝晚凝失笑,道:“若你不知他年齡,會覺著他很大嗎?”

爾晴搖頭。

“這不就是了,“謝晚凝又道:“還有啊,我要跟陸子宴退親也不是因為他,你家姑娘哪裡就是這麼朝三暮四的人。”

爾晴蹙眉:“姑娘既不喜歡裴世子,怎麼跟他單獨處了一下午。”

“……”謝晚凝一噎,想了想,道:“或許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吧。”

美好且沒有危險性的事物,沒有人會舍得回避吧。

裴鈺清就是這樣的存在。

即便是單獨相處,她也沒有半點不舒服,不自覺便卸下心防,甚至想逗逗他。

要說喜歡,應該也不是的。

她喜歡陸子宴時,是時時刻刻都惦記著他,隻要他在京城,她有空都想去找他。

願意為了他,收斂自己的小性子,學著溫柔體貼,學著善解人意,哪怕她根本不是溫溫柔柔的脾氣。

在裴鈺清麵前,她完全沒有收斂過自己的性情,就是頑劣大膽,就是愛戲弄人,沒有半點端莊貴女的儀態。

這麼想著,謝晚凝都忍不住要感慨了。

都怪那人總是一副好脾氣的模樣,叫她愈發過分放肆。

…………

回到府裡,才下馬車,正欲去錦繡堂給母親請安,就見鄭氏身邊的李媽媽迎了過來。

福身見禮後,李媽媽低聲道:“您出門沒多久,陸世子就來了,說是同意退親,不過他有一個請求。”

聽到陸子宴又來了,謝晚凝眉頭反射性的一皺,再聽見後麵他同意退親,頗感意外道:“果真?他有什麼想要的?”

李媽媽道:“陸世子說有話要單獨同您講,隻有說清楚了,才願意同意退親一事。”

又是要單獨同她說話。

謝晚凝瞬間有些抵觸,他的外室有孕的消息都傳的沸沸揚揚,竟然還覺得他們之間有話沒說清楚嗎?

她深吸口氣:“他人在哪兒?”

“在前院待客廳,侯爺跟世子都未在府裡,是管家在招待著,已經等一下午了,”李媽媽道:“夫人叫奴婢在這兒候著您,就是想問過您的心意,若您不想見,便叫管家送客。”

謝書、謝衍譽父子倆都上值去了,鄭氏雖是女眷,但作為長輩,她本也可以親自出麵,卻隻安排管家招待,自己沒有露麵。

可見對陸子宴的厭煩之心。

謝晚凝比誰都想早點了斷這些事,便抬步往前院走:“我去看看他究竟有什麼想同我說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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