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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去時,陸子宴不再府中。
陸老夫人親自出麵相迎,卻在聽聞來意後,便直言絕不同意。
隻道會勸說孫兒將外頭來曆不明的外室遣散,兩家親事不能作廢,婚期更不能更改。
謝書性情寬厚,又極為尊重這位為了保家衛國喪夫又喪子的侯府老夫人,對著這位長輩說不來太重的話。
一同前去的謝衍譽倒是直言不諱,將來意表明的十分堅定。
但陸老夫人卻是油鹽不進,無論如何都不肯將婚書退還。
“早想到陸家不會輕易答應的,”鄭氏眉頭蹙起,有些頭疼,又有些惱怒“她們當咱們家是泥捏的不成,不退還婚書,晚晚就得認命嫁過去?”
就沒聽說過哪家貴女被夫家強逼著上花轎的。
謝文說了句公道話“咱們突然上門退親,她們也是沒有準備,若是肯一口答應才是奇怪了。”
說著,他看向女兒,道“為父估摸著陸子宴回府聽聞咱們家欲退婚後,若他還想挽回這樁親事,就該上門請罪了,他若來了,晚晚可要見他?”
“不見,”雖然不覺得陸子宴會來上門請罪,但謝晚凝還是答的斬釘截鐵“這婚事我退定了。”
夢中豢養外室的消息傳出後,他可沒有來請罪。
……不過,她也沒有叫父兄上門退親就是了。
倒是她的阿兄主動去尋了陸子宴,想讓他遣散外室,安心籌備婚事,迎她過門,卻被他斷然拒絕。
果然,上趕著的不是買賣,隻會叫人看輕。
她沒出息,連累她的兄長為了她遭受陸子宴的冷臉。
而夢中的她卻還一根筋的選擇嫁過去。
想到這兒,謝晚凝心裡堵的發慌,臉色也沉了下來。
一直沒有出聲的謝衍譽見狀,安撫道“不見就不見,我們謝家他陸子宴闖不進來,隻要你不願意,這婚事就成不了。”
“……”謝晚凝感動的說不出話,兩眼淚汪汪看著親哥。
她再也不在心裡腹誹兄長榆木疙瘩,活該娶不上媳婦了。
多好的哥哥啊。
…………
當天傍晚,就在謝晚凝以為自己這回預料準了時,有仆人來報,陸子宴來了。
彼時的她正在同堂妹下棋,聞言執棋的手都頓住,毫不掩飾的驚詫。
謝茹瑜見狀,自得道“我早說了,隻要你清醒過來,一旦開始不搭理他,就有他後悔的。”
她冷哼一聲“晚晚姐你這般好,陸子宴那廝卻如此不知珍惜,現在知道上門求見了,咱們不見!”
“……”謝晚凝眨眨眼,疑惑極了“我有很好嗎?”
她竟不知,在堂妹眼裡,自己已經優秀到如此程度。
陸子宴再不濟,他也是京城聲名鵲起的青年才俊,深受當今陛下器重,自幼起就跟幾位皇子一同讀書習武,皇子有的待遇,他愣是半點不差。
論真才實乾,論天家恩寵,在勳貴世家的子弟中,他都是頭一份。
這樣的條件,平心而論,就連皇室公主他都配的上。
可謝茹瑜卻認真反問“在京城貴女中,你比誰差嗎?”
謝晚凝還真的認真想了想。
論出身,她是世襲罔替的侯府嫡長女,外祖家同樣是侯爵,除了宗室郡主,確實不差誰。
論詩書禮儀,弓馬騎射,她不說樣樣精通,卻也都拿的出手。
論容貌儀態,極其低調點說,那也是貴女中的佼佼者,美名之所以不曾遠揚,是因為她婚事早早定下,又極少願意去出風頭。
如此一細算,謝晚凝頓覺自己確實優秀啊,自信心都要膨脹了。
她落下棋子,看向對麵的堂妹,笑道“瞧你之前見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沒想到我在你心裡竟然樣樣都好。”
“我沒有故意誇你的意思,”謝茹瑜有些不自在道“也不是看你送我生辰禮,才討好你的。”
謝晚凝扶額“你想哪兒去了,我當然知道你的心意。”
夢中的她可沒有送生辰禮。
她隻是不曾想到,原來一直跟自己針鋒相對的堂妹,其實將她想的樣樣都好。
謝晚凝腦補了一個表麵渾身是刺,心裡其實很想同她親近,蹲在角落眼巴巴瞅著自己想靠近又拉不下麵子的小堂妹。
望著她的眼神頓時就有些憐愛“你的心意,姐姐都知道。”
“……”謝茹瑜靜默幾息,白潤的雙頰泛紅“晚晚姐,你不要用阿娘的語氣說話。”
姐妹倆聊的興起,一旁來稟告消息的仆人早就被遺忘,他等了又等,不敢打攪主子,最後隻能悄無聲息退下。
…………
宣平侯府門口。
陸子宴一襲靛青色錦袍,身姿頎長,微垂著眼,麵容清冷不帶一絲情緒,整個人似一柄凜冽的利器,靜靜站在晚霞的餘暉下。
‘吱呀’一聲。
漆紅色大門緩緩打開一條縫,謝府門房小廝輕手輕腳的走出來。
陸子宴抬眼,望向來人,平靜的眼眸內起了絲絲漣漪。
小廝被他這般注視著,語氣有些緊張,不自覺便恭敬起來“陸世子您請回吧,我們家大小姐不願意見您。”
從未吃過閉門羹的男子眉頭微蹙,聲音無端泛起冷意“她可有叫你傳達什麼話給我?”
小廝連連搖頭“未曾。”
說完,猶如避瘟疫般,快步退了回去。
厚重的大門再次閉合,陸子宴的臉色徹底沉了下去,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麼,久久未動。
天色愈發暗沉,他身後的鳴劍終於忍不住,小聲道“爺,咱們還等嗎?”
陸子宴側目看他“叫你安頓好劉曼柔,京中謠言又是怎麼生出來的?”
“這謠言出現的蹊蹺,”鳴劍聽出他的意思,微弓著身,道“劉姑娘這幾日都安分的帶在那院中,連門都未曾踏出一步,身邊又無心腹使喚,便是有心,她也無力能將消息傳揚出去。”
陸子宴不再言語,鳴劍是他一手培養出來的,辦事膽大心細,他相信下屬的判斷。
可不是劉曼柔又能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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