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酒精刺激下,在座眾人說話口氣,也沒先前的警惕,逐漸放得開了。
隻是,大家聊的話題有所變化,更多聊生意。
要說厲元朗這些年,沒少和商人打交道。
大的小的,知名的不知名,甚至享譽國內外的大企業,他都有過接觸。
感覺商人除了自身利益之外,渾身大多充滿銅臭味。
也難怪,在商言商,商人本質就是追逐利益最大化。
因為他們就是靠這個活著。
不過,和在座這幾位相比,真是小巫見大巫。
他們談生意從不談錢,不像有些商人那樣,張嘴閉嘴就是幾千萬、幾億,甚至十幾億的大買賣。
而這幾個,卻隻談領域。
厲元朗大開眼界,遵從妻子的交待,厲元朗從始至終沒插一句話。
一直隻帶眼睛和耳朵,把嘴閉的嚴實。
就連表情也沒任何變化,始終如一的平靜如水。
而且,厲元朗用眼角餘光偷瞄,力哥不經意間,也在暗中觀察他。
包括他的一舉一動,力哥儘收眼底。
酒是好酒,菜是好菜,再好的氛圍,終究有散席的那一刻。
當眾人從酒桌上撤下,並沒馬上離開。
而是從正房移步到廂房,說是喝茶聊天,實則是,要玩一會兒。
所謂的玩,包括麻將、撲克等一應玩耍類節目。
厲元朗會玩這些,可隨著身份越來越高,漸漸地,早已遠離這種娛樂項目。
除非有閒工夫,頂多玩會象棋或者圍棋,權當健腦消遣。
所以說,當其他人走向廂房時候,厲元朗眼神示意老婆,他對此乏味,想先行離開。
白晴自然讀懂老公的想法,走到力哥跟前,小聲交流一番。
力哥善解人意,微笑著點頭同意。
然而這時,有人過來,趴在他耳邊說些什麼。
力哥頓時一愣,打發走手下,招呼其他人先去。
最後走到厲元朗夫妻麵前,鄭重其事的說道:“廉明宇到了,你們是否……”
顯然,力哥提醒,厲元朗要躲避一下,免得和廉明宇撞見。
按說,以厲元朗和廉明宇的私交關係,見一見麵沒什麼不好。
可厲元朗仔細一琢磨,絕對不是這麼簡單。
廉明宇突然造訪,肯定有急事要見力哥。
假如廉明宇在這種場合看見厲元朗,在廉明宇看來,難免不舒服。
會對厲元朗產生誤會,容易出裂痕。
並且,厲元朗從力哥的反應猜測,力哥和廉明宇不是一個圈子的。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圈子,圈子裡的人,大都誌同道合,脾氣秉性相近,湊在一起,彼此也能相互照應。
而廉明宇又是不請自到,從厲元朗邁進這裡開始,沒有任何人提到過他。
以上兩點,使得厲元朗更加確信他的判斷了。
聽人勸終究沒有錯。
於是,厲元朗和白晴走向另一側廂房裡。
這是個小型會客廳,鋪著厚厚的地毯,擺放整齊的沙發。
空調溫度適中,還有泡好的溫茶,以及解暑的西瓜等水果。
隻有他們夫妻兩個。
二人落座後,厲元朗默不作聲。
倒是白晴問他,“感覺怎樣?”
厲元朗不說話,他擔心這裡的安全性是否私密。
禍從口出,這種高端酒局,該想的要想,不該想的,也要有防備。
白晴微微一笑,“不用那麼敏感,這種卑鄙伎倆,力哥是不會做的,也用不著去做。”
從白晴挑起的話頭,厲元朗終於將內心的疑問和盤托出。
“力哥嘛……”白晴稍作停頓,“他的身份背景並不是很強大,但這些年來,他極力維護每個人利益,也願意為大家出頭,很有大哥風範。”
“所以,大家遇到各類問題,都喜歡找他。幫著出主意也好,擺平也罷,但凡力哥答應的事,從來沒掉過鏈子。”
“時間久了,自然而然把他當作最信任的依靠。”
說著,白晴拍了拍厲元朗的手背,溫柔說道:“老公,我們結婚這麼多年,我第一次帶你到力哥這裡來,你不會有什麼想法吧?”
“你太小瞧我的氣度了。”厲元朗回應說:“我知道你的人脈很廣,圈子也多。先前讓我認識你的乾姊妹,已經讓我拓展思路,了解到你們圈子的規矩。”
“我以前以為,那些乾姊妹是你圈子的頂級了,沒想到,還有比他們還硬實的人物。”
“不過有一點,我還沒搞清楚。今晚帶我過來,僅僅是與力哥他們相識?”
白晴輕微搖了搖頭,“相識隻是第一步,我要給你搭建這個平台,慢慢地讓大家接受你。”
“老公,你彆看他們是生意人,政治方麵,也有涉獵。自古,政商難以分開。”
“這兩項是相輔相成的關係。商成全了政,政也會遷就商。就說你吧,你的政績往往和經濟發展掛鉤。經濟好了,老白姓生活水平提高了,你的風評自然會好。”
“如此一來,你的前景定然寬廣。”
“其實,把你拉進這個圈子,我比較躊躇。倒不是不想讓你進來,而是什麼時候,才是關鍵。”
“毫不隱瞞的說,力哥是我最後的王牌。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會亮出的。”
“老公,你到洛遷工作兩年了,以你之前一步一個台階的晉升速度,早應該離開現有崗位,更上一層樓。”
“可我發現,你目前大有停滯不前的跡象。哪怕你在洛遷做的再好,前景並不樂觀。”
“道理我不說你也明白。越是更高位置,競爭越激烈。這種競爭的淘汰率非常之高,高的簡直顛覆認知。”
“誠然,以你的所作所為,完全具備書記角色。可是為什麼總在省長一位上徘徊不前呢?”
“還是老生常談的那句老話,終究在最後一腳的時候,欠缺人脈。”
“感覺你有盛良醒,有王占宏,但是遠遠不夠。就說王占宏吧,他是你妹夫的二叔,不是你的叔叔。”
“若放在王鬆身上,王占宏肯定出力。換做是你,則另當彆論。你應該猜到,我介紹這幾個人的名字時,大約知道是誰家的人了。”
“之所以他們在各自領域混得風生水起,還不是血緣關係確定嗎?千萬彆小看這些,血緣決定了家族榮譽。”
“拿我來說,我要是個男人,走仕途肯定是我第一選項。我們家的人你清楚,我弟弟不在了,即使在,以他的頭腦,壓根不行。”
“而陸濤對仕途有天然的抵觸情緒,他的性子偏弱,耳根子又軟,拿不定主意。”
“陸霜倒是比陸濤強一點,可她是女人。女人思路狹窄,看待問題角度也不大氣。”
“再者說,以目前現有的政治生態,女人上升空間有限,很難成大器。”
“爸爸活著的時候,不止一次叮囑你,讓你照顧好這個家,維護兄弟姊妹的關係。”
“他把這個家交到你的手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爸爸的選擇沒錯,他看中你的人品、你的堅毅,你始終如一的正直正派。”
“隻是現在你遇到瓶頸,遇到困境。一個副書記,竟然敢對你有所圖謀,說明你的地位在下降。”
“他們今天敢公然挑戰你的權威,明天就敢對你下更大的黑手。因而,我打出這張王牌,目的就是通過你和力哥的深入接觸,駁得他的好感,慢慢讓他信任你。”
“可以毫不誇張的說,要是到了這層關係,你再有難處,隻要力哥肯幫忙,一切都將迎刃而解。”
白晴這番話說得直白,也是句句說到厲元朗心裡。
的確,從冷櫻花這件事上,厲元朗第一個就猜到和鄭令文有關。
用腳趾頭也能想明白。
如今的鄭令文,再也不是原來那個鄭部長了。
隨著地位提升,不可避免的會出現膨脹心理,以及巨大野心。
搞垮厲元朗,對鄭令文百利無一害。
即便他不能接替厲元朗,把他弄走,自己就少了一個對頭。
身後有郭啟安的鼎立支持,日後在洛遷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該有多麼愜意。
厲元朗坐在沙發裡,沉默不語。
回味著白晴的話,心中片片漣漪。
就在這會兒,門被推開,力哥信步進來。
喜歡正義的使命請大家收藏:正義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