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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旭是從李曉光口中得知自己要外放的消息。
當時在停車場,司徒旭剛打開車門,李曉光信步走來。
主動打起招呼,“司徒書記,恭喜。”
司徒旭一臉發蒙,“李處,何來的書記?你叫彆人不是叫我吧。”
李曉光笑說:“怎會弄錯?安書記已經向欒書記建議,外放你去昌金,擔任市委書記。”
怎麼可能?
司徒旭驚訝在於,安同江沒有征求他的意見,更沒有向他透露一點風聲。
怎麼說,自己也跟隨安同江四年,沒功勞還有苦勞,沒苦勞還有疲勞。
安同江這種做法,著實讓司徒旭寒心,卻無可奈何。
沒辦法,那是自己老板,想怎麼樣做就怎樣做,他隻能屈從。
“司徒書記,要是榮升了,彆忘請客。”
望著李曉光調侃之意,司徒旭勉強擠出一絲苦笑,心裡五味雜陳。
悶悶不樂回到家中,坐在沙發裡一支接一支抽著煙。
妻子在廚房忙碌完,把飯菜端上桌,過來叫丈夫吃飯。
眼見客廳裡煙霧繚繞,禁不住皺起眉頭嘮叨著,“看看你,不吃飯先抽煙,這樣對身體不好。”
司徒旭瞪了一眼,沒說話,仍舊低頭吸食尼古丁。
妻子發覺丈夫不對勁,忙坐在他身邊,關心問道:“你怎麼了?是不是安書記說你了。”
司徒旭這才抬起頭,失望道:“我倒是希望他說我,可他什麼都沒說,就要把我調走。”
“調走?”妻子一驚,“調到哪裡去?”
“去昌金市當書記,我剛剛才知道,還是從李曉光嘴裡。你說,我伺候他四年多了,儘心儘力,都快把心掏給他,到最後竟然落得這麼一個下場。”
麵對丈夫賭氣模樣,妻子卻麵露驚喜,“司徒,這是好事啊。你不是一直想要外放出去,昌金雖然是縣級市,可你是一把手,到那裡你說的算,省著待在省委整天看彆人臉色。”
司徒旭冷笑一聲,“你懂什麼!王秋河自殺,說明昌金不是祥瑞之地。我臨危受命,必須讓昌金有起色,否則辜負了安書記,要是惹他不滿,我上哪去找這麼一顆參天大樹去!”
“你真糊塗!”妻子繼續勸說:“越亂的地方越容易出成績。你去之後,隻要按部就班的讓縣委步入正軌,就已經彰顯出你的能力來了。”
“書記是什麼?書記是一把手,是專門搞事的。縣長則是按照書記意圖,去做事的。”
“搞清楚這些,你隻管發號施令,讓縣長圍繞你的號令執行,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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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一個地方的書記,有多少人眼紅,又有多少人躍躍欲試。全省那麼多縣區,好不容易騰出一個空地方,你若是挑三揀四,安書記會怎麼想?說難聽點,以後有可能把你打入冷宮,這輩子很難再有出頭之日了。”
聽妻子言之有理,司徒旭也道出自己的苦衷和隱憂。
“昌金形勢複雜,王秋河死因蹊蹺。何況他上任三年,據說搜刮了上億財產。你說,大頭都讓他拿走了,我去還能剩什麼!”
“關鍵我最擔心的是,彆到時候弄不好,成為第二個王秋河,什麼都沒得到呢,再讓人給害了,不值得。”
妻子安慰說:“司徒,你就不會動動腦子,王秋河的死和你無關,你害怕什麼!你是去書記,不是上刑場。”
“你去了那裡,什麼都不要做,一切按照原有軌跡進行,這一點就起到安撫人心作用。”
“同時,你要觀察,誰可以爭取,誰需要你打壓,分清主次之後,你拉攏你認為不錯的官員,形成小圈子後,再打擊和你對立的人,徹底打趴下。”
“消滅你的對手,樹立威信,再建立起你的班子,抓大權放小權,這樣,你的位置才能穩牢,你將會十分輕鬆。”
“新官上任三把火,隻要按這個步驟來,你就成功了一半。相信我,肯定行。”
司徒旭打量著妻子,眼神中已經有了動搖。
禁不住由衷讚歎道:“媳婦,你真不愧為是從大家庭裡走出來的人,分析問題透徹,有條理,有格局,有眼光,能夠娶到你,是我今生最大的福分。”
他妻子幽歎道:“當初我能冒著和家庭決裂的風險,毅然決然嫁給你,就是看中你將來一定能出人頭地。也讓我家裡人看看,你不是他們認為,是個沒能力沒發展的窮小子。”
“司徒,這種機會千載難逢,你一定要把握住。也給那些瞧不起你的人瞅瞅,你司徒旭不是孬種,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事在人為,你大可以借助昌金市委書記這塊跳板,騰飛展翅,闖出一片屬於你的天地!”
“媳婦,有你給我出謀劃策,我有信心了。”司徒旭一把摟住妻子,眼神裡充滿希望的光環。
夫妻二人正在你儂我儂之際,司徒旭的手機響起,接聽完告訴妻子,“我要馬上出去一趟,安書記找我。”
妻子趕忙給他拿起外套,幫他穿戴好,臨出門時不住囑咐,“安書記準是找你談話,你要痛快答應,不能有半點猶豫。領導信任你,才給你這樣機會。你一個猶豫,不止錯過這次機會,也錯過安書記對你栽培的決心。”
“我明白。”司徒旭抱了抱妻子,這才開門離開。
火急火燎趕到見麵地點,推門走進包房一看。
居中端坐的安同江身邊,竟然還有一名中年男子。
等安同江介紹這人身份後,司徒旭不免吃驚起來……
三天後,省紀委派下來的調查組忽然接到通知,停止調查立刻返回省裡。
而昌金警方對於王秋河一案的調查也被叫停。
所有人都對此事大為不解。
當天晚上,在德平市郊一處私廚的包間裡,張全龍做東,邀請厲元朗、以及鄺早輝和婁天元幾個人,給厲元朗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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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全龍首先提議,“這一杯,我們一起敬厲市長,祝他此次招商取得成功,為德平引進更多的金鳳凰。”
眾人紛紛附議,一起喝掉這杯酒。
放下酒杯,鄺早輝第一個打開話匣子。
“厲市長,諸位,王秋河一案就這麼草草收場,我實在不理解,省委到底什麼意思。”
在座的不是外人,全是和厲元朗誌同道合的同事,鄺早輝不用藏著掖著,有啥說啥。
厲元朗微微點著頭,看向婁天元問:“拾荒者有沒有消息?”
婁天元搖頭,“不好查,因為這裡麵涉及到的問題太過複雜,主要還存在人為乾擾,給辦案帶來極大的阻力。”
張全龍則問:“你說的人為乾擾,指的是什麼?”
婁天元歎息道:“省廳的人直接給我打電話,聲稱王秋河既然是自殺,自殺怎麼還要調查?質問我們到底調查什麼。”
張全龍追問:“省廳的……是哪位?”
“剛剛提拔上來的程永光,程副廳長。”
是他?
厲元朗一愣,之前他曾經接觸過程永光,是欒方仁器重的人。
鄺早輝琢磨著,喃喃說道:“程副廳長是欒書記的人,莫非……”
婁天元聽懂鄺早輝的意思,補充道:“的確如此,程副廳長明確告訴我,欒書記對此事持有異議。”
張全龍也是頻頻點頭,“省紀委的辦案主任私下裡告訴我,他們這麼快離開,是黃書記親自下達的指令。”
黃明厚和欒方仁私交甚篤,保不齊就是欒方仁的想法。
現在,所有跡象都指向了欒方仁。
很有可能是他叫停了所有針對王秋河的深查深究。
怎麼是這樣?
當大家說完這些話之後,不約而同的將目光彙聚於厲元朗身上。
他們不理解不明白,寄希望厲元朗能給出準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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