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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剛接到消息,是梁副市長下的命令。”
厲元朗徐徐放下手機,臉色相當難看。
吃過飯返回住處,在賓館大堂遇見雲海瑤,對方主動和他打招呼,厲元朗都沒聽見,也沒回應。
雲海瑤直納悶,私下裡和姐姐雲冬青通電話時說:“姐,你托我辦的事情恐怕要泡湯。”
雲冬青一愣,“什麼原因?”
“我剛才看見厲元朗了,我和他說話都沒搭理我,我猜想他應該對你有意見了。”
其實,雲冬青隻不過想讓妹妹給厲元朗帶個話。
厲元朗出事之後,雲冬青十分自責。
要是那天晚上,真心實意邀請厲元朗去她家裡坐一坐,興許……或者就不會遭遇車禍,更不能昏迷不醒差點送了命。
她讓妹妹稍話,實在沒有勇氣單獨約見厲元朗,她想解釋清楚。
殊不知,從妹妹傳過來的消息看,厲元朗彆說是見她了,就連妹妹都受牽連。
雲冬青為此更加難受,人都變得萎靡不振了。
其實,厲元朗哪裡有那麼多想法,隻是有心事罷了。
原本保持的午睡習慣,也因為許麥的釋放,而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下午,他提前十分鐘趕到明尚白辦公室,沒有進去,在張克這裡乾等著。
“厲書記,您先坐,我進去彙報一聲。”張克客氣的敲開明尚白辦公室的門,走了進去。
不大一會兒,張克返回來告訴厲元朗,明書記讓他現在進去。
厲元朗邁步走進來,明尚白伏案正在批閱著文件,頭不抬的說道:“你等一下,我這裡還有一份文件需要看完。”
也沒讓厲元朗坐下,明尚白自顧仔細閱讀文件。
厲元朗站在他麵前,看到明尚白隨手抓過保溫杯喝水,卻因為杯裡沒水直接放下。
他便代替秘書角色,拿過保溫杯在飲水機那裡續滿,雙手恭敬放到明尚白跟前。
“謝謝。”明尚白依舊低頭忙碌,隻把厲元朗乾晾在原處。
僅僅這麼一個細微動作,厲元朗就知道,明尚白故意晾著他,是在對他表達不滿的無聲舉動。
因為什麼?
難道是自己讓畢英雙抓捕許麥?
厲元朗思考著,卻不動聲色,仍然保留標準的站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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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過去七八分鐘,明尚白看完文件,拿起筆在上麵作了批示,這才將身體徐徐往後一靠,指了指麵前椅子說:“厲元朗同誌,你坐,站著乾嘛,我瞅你還得仰著頭。”
厲元朗坐下後,明尚白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問:“你找我有什麼事?”
“明書記,我向您彙報關於豐正市公安局嚴重敗壞警風警紀,個彆警官和警員與犯罪分子沆瀣一氣,同流合汙的問題。”
明尚白表情平淡,波瀾不驚,淡然道:“你說吧。”
厲元朗邊說邊觀察明尚白舉動,他泰然自若的樣子,根本對這些事應該了如指掌,不覺得大驚小怪。
說完,明尚白平靜道:“厲元朗同誌,你說竊賊向派出所每月交份子錢,可有證據?”
這話就有點雞蛋裡挑骨頭的意味了。
小偷給警察交份子錢,總不能像買東西那樣,大張旗鼓毫無顧忌去做,暗地勾當,上哪去找證據。
厲元朗屏氣凝神,平緩語速說:“當時和我關在一起有個小偷,是他向我提供的消息。明書記,就從我前妻丟手機,現場群眾的麻木反應來看,就已經說明問題了。”
明尚白雙手花插在一起,身子往前探了探,“你說的這些,需要調查,不能僅僅因為一個小毛賊,就否定豐正市的治安成果。”
“這些年來,豐正市總體治安環境還是不錯的,錢小江率領豐正市公安局乾警,沒日沒夜在一線操勞,才換來穩定和諧的良好局麵。對此,我們要予以肯定。”
“當然了,不能因為豐正市治安環境好,乾警隊伍裡就全是精英,都是良將。總會有那麼一兩個人素質低下,品質低劣。對於把你關在派出所一夜的事情,我們要認真調查,該處理的處理,該開除的開除。”
“至於錢小江同誌,我們也要聽取他的說辭。我認為,他是一名不錯的同誌,一名合格的乾部。”
“我會找錢小江同誌談話,讓他向你做出最誠摯的道歉,最深刻的檢討,保證今後不許再有類似事情發生。”
說著,明尚白再次端起保溫杯,吹了吹問道:“還有彆事情嗎?”
端茶送客的舉動,厲元朗明白。
很顯然,明尚白根本沒有打算,要處理錢小江的意思。
厲元朗心有不甘,正要開口,明尚白抬頭看了看牆上掛鐘,喃喃道:“喲,我有個外事活動,要趕緊去九州大酒店。”
這是不想再聽厲元朗說話,就差攆他了。
厲元朗揣著一肚子火氣,返回到辦公室裡,坐在椅子上呼呼喘著粗氣。
真像王誌山所說那樣,明尚白露骨袒護錢小江,碰了一鼻子灰,啥事都沒解決。
厲元朗灰心喪氣,神情低落。
穆廣森進來,看著老板這狀態,就知道厲元朗心情很差,到了嘴邊的話,生生咽了下去。
隻給厲元朗杯子裡續滿水,轉身躡手躡腳剛要走,卻被厲元朗叫住:“有事嗎?”
“這……”穆廣森猶豫起來。
“有事就說,彆在我這裡吞吞吐吐的,像是犯了便秘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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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廣森頭一次見厲元朗說話這麼生硬,紮著膽子說:“我剛剛接到雲老師的電話,她、她想見您一麵……”
“就說我沒空。”都什麼時候了,厲元朗哪還有這個心情。
“是,我這就回掉她。”
當穆廣森再次轉過身軀,往門口方向走,身後卻傳來厲元朗的聲音:“政法學院?廣森,你說的是政法學院的雲冬青?”
穆廣森都給弄得哭笑不得,這位厲書記剛才聽沒聽,怎麼會這麼問。
“對,是政法學院的雲老師。”
厲元朗想了想說:“也好,你去聯係她吧,隻要她有時間,我隨時奉陪。”
這個彎拐的有點大,穆廣森一時都沒反應過來,機械的點著頭,終於離開辦公室。
坐回座位上,正好張紫欣打來電話,邀請他晚上一起去看電影。
穆廣森心情煩躁,說他沒興趣。
“你怎麼了?”張紫欣關切問。
“剛才被厲書記訓了一句,我感覺冤枉得慌。”穆廣森抱怨道。
一聽事情經過,張紫欣怪嗔道:“你呀你,真是榆木腦袋,厲書記發火,不是衝著你,是因為他的心情不好。”
“你不想想,他沒拿你當外人,是作為身邊最親近的人才會發火。你沒聽說,領導越是尊重你,就是在疏遠你。越是器重你,就會在你麵前發揮自我,這對你來說,是好事。”
穆廣森回味著女友的這番話,終於大腦開竅,臉上由陰轉晴,心情瞬間好多了。
“怎麼樣?晚上可以陪我看電影了吧?”
穆廣森斟酌著說:“厲書記今晚有約會,我應該可以正點下班,我們到時候再聯係。”
這邊剛掛斷手機,王哲選急匆匆而來,詢問穆廣森:“厲書記有沒有時間,我要馬上見他。”
“王書記,您等我進去問一問。”
一看王哲選著急忙慌的樣子,就知道他有重大急事,穆廣森一刻不敢耽擱,趕緊進去通報。
厲元朗此刻的心情有所緩解,平心靜氣。
因為牆上那副“戒急用忍,行穩致遠”在提醒著他,不要著急,要學會自我調和,保持一顆健康平常的心,這樣才會冷靜,不至於出現判斷上的失誤。
拿出王誌山給他的綠茶,親自給王哲選沏茶。
卻見王哲選氣喘籲籲,十分驚詫的說:“厲書記,出大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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