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破廟中的高淼搖了搖像是要裂開的頭,從地上爬了起來。
右臂上的傷口依舊觸目驚心,絲毫沒有知覺。
高淼不知道那些黑色的東西是什麼玩意,強忍著疼痛用旁邊的瓦礫將爛肉割下,簡單消毒後包紮起來。
並不怎麼疼痛,隻能感覺到鋒利的瓦片割過皮肉的鈍感,讓人毛骨悚然。
正訝異自己為什麼蘇醒過來了,感覺到左胸口袋裡的異物,高淼將袋中的東西拿出來,是一塊正散發著金光的玉佩。
高淼非常確定,這塊陌生的玉配先前絕對不在自己身上!
記憶中的畫麵紛至遝來,類人的僵屍,血肉模糊的隊友還有自己被僵屍絕望的追殺……
本就疼痛的頭像是要炸開似的,高淼淚流綿麵,嘶啞的聲音從喉嚨裡一字一句的擠出:
“我要下山,我要去找大部隊,我要去給隊友報仇!”
憤怒壓倒了恐懼,高淼痛苦的擦去臉上的淚痕,一瘸一拐的出了寺廟。
行到半路,高淼突然聽到了三聲驚雷般的爆炸聲。
“是手榴彈!大部隊已經上來了!”高淼大喜,二十年來根深蒂固的現代社會科學思想讓他驚喜的認為那是軍隊對僵屍發起的炮火攻擊。
高淼一瘸一拐的朝著爆炸聲音傳來的方向挪去,額頭上因為奔跑布滿細密的汗珠,突然,他聽到了那邊好像有不一樣的聲音。
駐足凝神傾聽,像是電影裡兵器碰撞,聲音十分清亮,鏗鏘作響。
那不是部隊裡子彈射擊的聲音!
高淼疑惑的抬起頭來,然後瞪大了雙眼,他的眼前出現了讓他永生難忘的一個畫麵。
在蟆頤山間的上空,原本還陳墨堆積的烏雲被破開一個洞,一道日光傾瀉在了蟆頤山上。
那一刻,行進到山間的陳希衍和黃建國領著一群戰士,也齊齊仰頭震驚的看著眼前奇景。
天,被打開了。
幾千米的蟆頤山上空,雲開霞光落,碎金流人間,映襯著其餘地方山色青黯,墨雲陰沉。
高淼無法想象,那個地方在經曆著什麼,他張了張嘴,卻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隻能加快了腳下的速度。
等到高淼趕到雲蟾岩的山坡時,恰好看到天上兩個黑點回轉,化作清光,鑽入一位年輕人的身體。
旁邊還有一位表情清冷的姑娘,走到岩石旁,在一具怪屍額頭上摘下了兩片紙張一類的東西。
他小跑衝了過去,岩石旁邊,那個形同鬼魅的僵屍已經沒有聲息的癱軟在地上,在猛烈的陽光照射下,身體不間斷的冒著縷縷黑煙。
“果然對付這種邪物,還是陽極法好用,配合日光很快就把陰煞氣驅了個乾淨。”
“好用你怎麼不用?我這沾了一身的屍臭氣。”
“我沒到先天,而且你除了這僵屍,也算是積攢功德,對你修行有好處的。”
……
高淼聽不懂兩人在說些什麼,隻是看了看地上的僵屍,又看了看奇怪的兩人,琢磨他們的路數。
“哦,你醒來了,倒是命大,竟然扛住了屍毒。”
兩個奇怪家夥中那個男的先跟他搭上了話。
“破廟裡是你救了我嗎……謝謝”
高淼恭敬的鞠了個躬。
李陽擺擺手,他現在也有些抓馬,本來隻是過來獵奇的,沒想到最後自己不但順手解決了頭僵屍,還給自己弄了一身臭味。
“不用謝我,這頭僵屍我已經解決了,陰煞氣也泄了乾淨,等你們的人來了,注意不要給它沾任何有血氣的東西就行。”
高淼愣愣的點點頭,他難以想像能把團滅了自己小隊的僵屍降伏的是什麼人物。
看到兩人要走,高淼立馬反應了過來,雙手一張略帶歉意的攔住了兩人:
“抱歉,伱們還不能走,僵屍的情況非常特殊複雜,我需要記錄二位的身份,帶著你們到連部詢問清楚。”
池彥泓淡淡開口:“不用了,你就當我們沒來過就行。”
“不行,這是部隊的紀律規定。”高淼還是伸著手,有些執拗。
李陽和池彥泓對望一眼,高淼隻是眨了眨眼睛,眼前的兩人就不見了蹤影。
轉過身去,隻見青黯的山路上中兩個身影如閒庭散步,須臾間已經變成了兩個黑點。
兩分鐘後,另一邊山路上,額頭滿是汗珠的陳希衍和黃建國才帶著兩隊荷槍實彈的戰士趕了過來。
見到倒地的類人怪屍,幾個穿著防護服的戰士立馬上去用特製的裝備將怪屍控製起來。
陳希衍則連忙像模像樣的在怪屍身旁撒上糯米,在關節處釘上棗核釘。
見到指揮官,高淼眼前一亮,興奮的衝上去敬了個軍禮。
“報告指揮官,三營二隊隊員高淼……”話還沒說完,高淼強撐著舉起來的右臂就耷拉了下去。
黃建國止住了高淼敬禮的動作,看著高淼右臂包紮的傷口,虎目一紅
“算了,敬什麼禮,娃娃能活下來就很不錯了。”
黃建國強忍悲傷,這是三營二隊唯一活下來的獨苗了。
接下來,高淼將自己在山中經曆的事情事無巨細的跟記錄員說了一遍。
當聽到山中爆炸和奇特天象還有山中出現的兩個奇怪家夥時,黃建國雙眉緊皺。
他走到被限製的嚴嚴實實的僵屍旁邊,此時陳希衍已經釘完了九顆棗核釘,望著天際沉默不言。
無垠天空中,積墨雲層破開的洞還沒有合上,陽光照在身上十分的和煦溫暖。
“陳道長,那兩人什麼路數?”
陳希衍搖搖頭,歎息道:“這個不不能說,不過我來之前上麵已經注意到他們了。”
黃建國微微皺眉,陳希衍是上麵派過來的,有些情報以他的品級竟然也不能說,足以表明這其中牽扯的東西,太大了。
不該問的就不問,黃建國知道把握分寸,也抬頭望著天際微微出神
“這個世界,他娘的怎麼一下就變得老子不認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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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鐵一路疾馳,已經找一處山澗洗過澡的李陽還是感覺身上有股淡淡的臭味,感受著對麵乘客嫌棄的眼神,怨念頗深。
“你還笑,我這是為民除害遭的難,應該得到尊重!”
望著眼角盈著笑意的池彥泓,李陽的怨念更重了。
“好了,知道你是舍身取義,為民除害,回山我再傳你一道符籙畫法行了吧……”
“哼!”
“對了,你能不能不要離我這麼近?我有點輕微潔癖……”
“?!!”
池彥泓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出了車站,背著靈石的兩人第一眼看見的卻是兩個熟悉的家夥。
邢建國和墨鏡男等在車站,表情微妙,旁邊是十幾個便衣裝束的中年男人
“白雲山李道長,我們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