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正炎僵硬的腳步不得不挪出人群隊伍,現在這種情形,他哪還有機會出城,隻怕他前腳剛踏出城門,空桑聖域的人後腳就跑到王上麵前告狀。
“我們走。”柳正炎咬牙道。
此地不能久留了,他可懶得跟空桑珞演戲,至於如何出城,隻能等後續再想辦法。
誰知空桑珞卻並未就此離去,反而擠開一個護法走在柳正炎身邊,嬉皮笑臉道:
“怎麼走了?我都說要請你喝酒了,這一點麵子都不給啊?”
“空桑珞,你適可而止!”柳正炎低喝道。
“哎呀呀。”空桑珞裝作受驚的樣子,拍著胸脯做作道:“誰是空桑珞?我明明是孔尚羅,可不許亂喊啊!”
實在有病……
柳正炎臉黑得像鍋底,這空桑珞果然還是這麼討人嫌,一張嘴說出的話根本沒個正形。
若是平日裡就算了,現在此人這樣明顯就是在嘲諷他。
他不想理會,加快腳步往城東走去,可空桑珞卻緊跟不舍,搖著扇子在他們身側跟個花蝴蝶似的左晃右竄。
柳正炎實在忍無可忍,停了下來,瞪著空桑珞道:“你究竟想如何?”
“嘿嘿,不如何。”空桑珞收起嬉笑之色,“我是見柳公子這等大人物出行,竟隻帶了四個護……護衛,實在不妥,自發想送公子回家。”
見柳正炎眼裡的怒火就要奪眶而出,空桑珞連忙又道:
“同為東炎人,我這也是為了柳公子的‘聲譽’著想,畢竟你也不想被王上問一個意欲同敵之罪吧?”
此話從空桑珞嘴裡說出來雖然刺耳不已,卻字字都戳中了柳正炎要害。
正如空桑珞所說,他們現在偷偷出境的行為確實是不被允許的,哪怕他柳正炎在東炎已是一聖域之主。
不僅他,整個東炎國的高境禦靈師都是如此,若想出境去到除附屬國以外的其他三大國,必須竟有上麵的人同意批準,隻能以兩國來使的身份或者是有王上特批的特殊情況才行。
尤其是像他這樣的八聖域中的重臣,更是需要向王上的允準。
兩百多年前,東炎對於禦靈師的管製,並沒有這麼嚴格,但自從發生了那件差點顛覆整個國家的大事後才變得如此。
東炎國內聖域原本不止八個,而是還有一個第九聖域,名雷澤聖域。
當時雷澤聖域實力非常強大,在整個東炎內聖域中排得上前三,不僅其域主十分受太尊王上的器重,其域中更是天才輩出,未來發展勢頭一片大好,有望成為東炎第一聖域。
可兩百年前雷澤聖域新上任的域主,卻在一次外訪時愛上了西戎的公主。
那時西戎東炎兩國的關係本就十分緊張,幾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兩個優秀的俊男靚女不打不相識,一見鐘情,自那以後便常常私自來往,甚至後來還在外偷偷生了個孩子。
雷澤聖域域主將那個孩子帶到東炎,對外說是他與一小世家女子生的私生子,儘管這涉及到雷澤聖域的未來繼承人選,但由於東炎王的信任,此事還是被默許了。
可誰知兩人的事最終還是沒能瞞下去,西戎王先發現了自己妹妹與敵國重臣私定終身的事。
西戎王先是大怒,本要將其處死,但奸猾如他很快便想到了利用兩人關係,竊取東炎機密的辦法。
隨後西戎王用南晉蠱毒將妹妹神誌控製,逼迫雷澤域主說出軍機要處和國家機密。
雷澤域主愛妻心切,不忍公主受此折磨,於是就這樣被脅迫著做了東炎的內奸,這直接導致了後續東炎與西戎在一場重要的戰爭中慘敗,差點導致西戎軍隊直入都城。
最後幸得東炎皇室的一位老祖出關,穩住局麵,這才避免了差點滅國的大患。
而經此一戰,東炎丟失三個附屬國,近四成的城池。
如此傷筋動骨,東炎直接從與北昭實力不相上下的第一強國,成了四國大國中最弱,經曆了兩百多年才恢複元氣。
而那位雷澤聖域域主的下場可想而知,不僅他與其子被處以極刑,整個雷澤聖域上上下下,從奴仆到高境禦靈師都被王室剿滅。
自此雷澤聖域不複存在,東炎王室也從那時開始下令用極其嚴苛的製度管理全國的禦靈師,對於出入境內外,尤其越是境界高實力強者,想要去往他國越是不容易。
稍有不慎,便會被安上叛國的罪名。
就連每十年應派往芙明學宮的少年天才,也必須等到皇室弟子年齡達到時,才能一同前往。
這也是萬柳聖域柳雲賢沒有去學宮,而是在聖域內被培養的原因。
現在柳正炎如此喬裝出行,被空桑珞逮了個正著,若是他日後不能在王上麵前說出合理的解釋,隻怕會徹底連累了整個聖域。
空桑聖域可不會放過打擊他萬柳聖域的機會。
柳正炎壓下心中怒火,暫時空桑珞監視他的事放在一邊,深吸一口氣,以從未有過的和緩語氣對空桑珞道:“你我也不必拐彎抹角的演戲了,我並非要去往他國。”
空桑珞掏了掏耳朵,根本不信。
“出城是真,去北昭卻是假,我之所以喬裝是為了查清我兒被害之事。”柳正炎說完腦中靈光一閃,對著空桑珞的臉色變得不善。
“什麼?”空桑珞聽到這話終於變得正經起來,問道:“你兒被害?哪個兒子?”
“長子柳雲賢。”柳正炎道。
空桑珞眉頭一皺,盯著柳正炎的雙眼,想要找出其中的破綻。
柳雲賢這孩子他是知道的,天資不錯,氣性極高,性子與萬柳聖域那老不死的老域主一模一樣。
其他聖域大概都知道柳雲賢為突破三境,與其伴卿去東炎邊境最神秘危險的岩森秘境曆練去了,近四個月過去了,至今未歸。
沒想到竟是出了事……
柳正炎道:“我們兩聖域不合已不是一日兩日的事了,按理說我聖域最優秀的繼承者被害之事理應瞞你。但我兒死得不明不白,我心痛不已,並不想在這種時候與你空桑聖域再鬥下去,隻想查清賢兒被害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