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老三說，你想去幫你二嫂的忙？”
老太太看著對麵的人也沒有繞彎子直接開口。
趙雲掃了一眼坐在旁邊的男人隻覺得心梗，他不是隻有那兩個外室子。
棠哥兒，宜姐兒寧姐兒都不是他的孩子不成。非要讓她們在內宅不得安寧。
“寧姐兒還小，我都忙不過來哪裡有閒暇時間去幫二嫂”
盯著男人的後腦勺“出發前二嫂送了兩隻剛產了小羊的母羊來，
深怕宜姐兒路上吃不飽給她添湊”
嘴上笑著眼睛裡卻沒有一分笑意。
說著眼底還紅了起來“辛苦二嫂了”外人尚且惦記著她的寧姐兒。
可是她的親身父親卻要攪了她的安寧。
封年沒有想到他把話淌平了，趙雲卻不接“你照顧不過來有丫鬟婆子，實在不行讓芸娘去幫著你帶幾天。”
“二嫂事忙，你去幫她分擔兩分也是好的。”
封年轉身直直的看著趙雲，抬高了聲音。
這人一直自詡是清流人家的女兒，可封年哪裡不知道清流人家的表象。
內裡是個什麼樣，他清楚得很！
讚那青竹高潔，梅花風骨，還不是因為紫竹價高，牡丹嬌貴能換金銀。
“棠哥兒讀書，宜姐兒女學，還有寧姐兒忙都忙不過來，要不是有大嫂二嫂幫襯著隻怕是一團亂。”
趙雲不接封年的話，隻看著老太太說話。
“你，，”封年見老爺子盯著他，隻能辛辛閉嘴。
…
馬車上。
範苗把蘸過漿糊的紅線頭晾乾變硬了遞給蘇知鳶。。
怕穿針頭會傷到她的手特地給她想了這麼個辦法。
穿好珠子把沾了漿糊的線頭剪了就是。
紅色的翡翠，黃色的金珠，瑩白色玉珠，透明的琉璃，六盤珠子都是沉哥兒曾祖父送給蘇知鳶的。
蘇知鳶趴在馬車裡，把紅色的珊瑚珠穿進去，揚起頭小聲音沾著蜂蜜黏乎得很。
“謝謝沉哥兒的曾祖父。”
封沉擵彌著指尖上的白玉珠子，盯著她翹起腿和他打招呼的腳趾頭。
“不用謝。”
金巧坐在馬車梁上，聽著裡麵的對話揚起嘴角，壓彎了眼皮。
小姐很喜歡這幾盤珠子每次拿出來擺弄，都會謝一次小少爺的曾外祖。
一顆紅的，一顆黃的，五顏六色沒有規律的珠串掛在封沉脖子上。
蘇知鳶把穿好的珠子拿起來在封沉手上比劃。
淺色的眸子看著沉哥兒身上的珠子裡冒出來的小星星都是彩色的。
σﾟ∀ﾟσ
從馬車窗戶外麵看進來，正好看見幾盤珠子，封年路過看的真切。
家裡那麼多孩子，祖父都沒有想起來，偏偏是這個借住的小秀才庶女得了好幾盤珠子。
這個理由他是不信的。
那珠子雖然小顆，可那品相的白玉珠子一顆就得一二兩。
最小的漆盤也要一兩百顆才裝得滿，一二千兩的東西府裡七八個正經少爺小姐不送。
偏偏給了個借住在清風院的人，沒有老二的添補他是不信的。
餘光掃過身後的趙雲，眼睛裡都是慍怒“我打算把芸兒抬為貴妾。”
趙雲盯著麵前的男人，原來怒極真的會笑出聲。
“你怎麼不抬為平妻，是你不敢嗎？”居然用這樣的方式來懲罰她。
是因為她剛剛沒有接他安排的活！
妓子為妾，那外室子和堂哥兒就差了半歲，如今還要抬為貴妾。
眼底的委屈終究還是沒有圈住，化作淚水流了出來。
捏起帕子遮掩，維持最後的體麵“貴妾也好，平妻也罷，隨你。”
趙雲轉身離開。
老太太雖然不插手幾房屋裡的事，可她不會讓宜姐兒，棠哥兒吃虧。
老爺子更不會讓他亂來！
趙家勢弱，也不會看著她被欺負，嚇的不敢上門來替她做主。
老太太這會兒確實頭疼，丟掉手裡的碗筷，再也吃不下去。
封年不僅生了外室子，還是從花船上領下來的，去了京城她得去趙家給他擦屁股。
受那王八子氣！！！
還有靖王府世子戴在封年頭上的綠帽子京城裡麵鬨的人儘皆知。
她王家姑奶奶什麼時候丟過這樣的人！
見封徽跟著放下碗筷起身她跟在後麵，老太太放慢了腳步，手拐子杵在了封徽身上。
“唔”
老爺子捂著胸口，見丫鬟看過來趕忙直起身子。
年輕的時候溫柔嫻靜，老了倒是學會打人了。
自從封年來老太太這裡走過一趟後後，那頭頂上的烏雲就沒有散過。
直到在離京城三裡地的時候臉上才有了笑意，封家兩個族老早早的帶著人等在那裡。
見馬車來了帶著身後的一群人迎了上去“路上一切可還安好！”
封毅翻身下馬把安寧從馬車上扶下來，站在老太太旁邊。
“叔公，二叔伯，三叔伯三嬸，大堂哥，大堂嫂，二堂哥二堂嫂，，”
封毅帶著郡主挨個喊過去，最後還摸摸幾個堂侄子的腦袋。
老太太拉著幾個族親妯娌笑開“好好好，路上都好。”
封玖站在馬車旁邊，遠遠的看著，上次她們來京城可沒有那麼多人迎接，連個人影子都沒有。
還在進城的時候翻了車，弄的好不狼狽。
抬頭看著被圍在人群裡的郡主目光灼灼，皇家威儀果然不一樣。
爹爹都要對著那群人族親行大禮，可那群人見到郡主第一時間就是行禮。
蘇知鳶趴在車窗上白皙的臉蛋子迎著金色的落日餘暉告訴封沉“好多人”
“我們不下去嗎！”封萊姐姐都下去了。
金色的陽光被收攏，塞到了蘇知鳶眸子裡，封沉盯著她，帶著涼意手指落在了眼尾處。
在眼皮上搓搓“我們是小孩子。”
小孩子都很任性。不聽話的。
外麵風大，已經不像前幾日的溫和，夾雜了寒意打的人臉疼。
蘇知鳶把他的手指從臉上揪下來看看丟掉，沉哥兒的手真冷。
把桌子上的湯婆子推過去“冰它”不冰知知
ᵔ ￣ ͜▽￣ ͡ᵔ
黃銅打的湯婆子隻有巴掌大，是特地按照蘇知鳶手的大小給她做的。
小小的一個，封沉一隻手就可以包住，前幾天才開始拿出來用。
馬車沒有進城，拐了個彎跟在了封家族親的馬車後麵。
夜幕降臨。
宴席中間燃起兩堆篝火給兩邊的人帶來暖意，身後的架子上掛著燈籠照亮桌子上的飯菜。
秋冬交替羊肉溫補，連日趕路，一碗熱乎的羊湯作為前菜最為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