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錚與陸禮匆匆定下了要整治鎮國公府的計劃。
兩人從陸禮留在京城的眼線身上下手。
魏錚先喬裝打扮成了一個西域商人,進了京城去行商賈之事。
鎮國公府即將二嫁嫡長女,此番正是忙碌奔走的時候。
鎮國公府的下人們忙的腳不沾地。
魏錚便借著采買的機會接觸到了鎮國公府的下人們。
有位管事見魏錚生的一表人才、口齒伶俐,又是從西域來的商人,便有心結交一番。
魏錚笑著道:“我手裡的寶物都是難得一見的珍品,從前那魏國公府便從我手裡買了不少嫁妝活計兒,隻是今年卻沒了聲音,也不知是什麼緣故。”
那管事的立時笑著答話道:“你這都不知道就敢來京城裡做生意?我可告訴你,魏國公府因犯了謀逆之罪而舉族覆滅了,從此以後京城裡再也沒有魏國公府了。”
魏錚立時做出了一副驚訝不已的神色,隻追問那管事:“怎麼會如此?”
事關皇室隱秘,那管事的不敢再多言。
魏錚見狀不敢再追問下去。
那管事的又問起魏錚手裡的珍品。
魏錚自小浸淫在世家府邸之中,瞧了眼那管事的極為體麵的裝束,心裡知曉他一定是想著要從為嚴如月采買嫁妝一事裡撈得些油水。
魏錚便故作神秘地開口道:“我與你投緣,價錢自然會給你個折中數。”
這話一出,那管事的心裡已肯了大半。
磨了幾回功夫,那管事的便與魏錚說:“實不相瞞,我們府上的大小姐又要嫁人了,此番府裡府外這麼熱鬨就是為了給大小姐準備嫁妝。”
魏錚點點頭,將袖袋裡的粽子糖遞給了管事。
“我也覺得與你十分投緣,不如明日帶你去我店裡瞧瞧吧,等你親眼見了我店裡的貨色,你就知曉這是一筆多麼劃算的買賣了。”
話音甫落,那管事的心裡愈發篤定了要抓住這一樁買賣。
興許經由這一樁買賣,他能賺個盆滿缽滿,一輩子的榮耀就堵在這西域商人身上了。
“好,那便說好了。”
翌日午時,那管事的吃完午飯後便在鎮國公府後院的小巷子裡等著魏錚的到來。
魏錚今日打扮得愈發富貴,腰間纏著金絲玉帶,五個手指裡都帶著價值不菲的玉扳指。
那管事的告訴了魏錚自己的名字,還道:“叫我老莊就行了。”
魏錚點點頭,維持著一副既不熱絡也不冷淡的模樣。
不多時,魏錚便帶著莊管事趕去了京城西街的店鋪。
那店鋪坐落在居民區左邊的一道木牆之後。
莊管事有一雙火眼金睛,一見那寒酸的門麵就對魏錚的身份產生了懷疑。
這懷疑來得快也去得快。
一進那店鋪裡屋,瞧見了滿屋子金碧輝煌的裝潢,以及各處都泛著珠光寶氣的器具,心中的疑慮頓時蕩然無存。
“我才從西域進京,租不到什麼好的店麵,煩請莊管事遇到好的店麵給我留意一番,我必有重金答謝。”
魏錚嘴上如此說著,並遞了一張五百兩的銀票給莊管事。
莊管事本就是個唯利是圖之人,見魏錚出手如此闊綽,便再也沒了懷疑之心。
魏錚說話間故意捧著些莊管事,一番商談後,莊管事果真被他捧得飄飄欲仙。
“既是要挑嫁妝,不妨說說你的理想價格吧。”魏錚指著滿屋子的家具問他。
莊管事沉吟片刻,便走到了一架金絲楠木架子床旁,問:“這架子床價值幾何?”
“一千兩。”魏錚答話。
莊管事暗暗心驚,他不是不懂價的人,這架子床在外頭起碼要賣到三四千兩銀子。
莊管事又接連問了好幾件器具的價格。
魏錚的答複都要比市場價低上一半。
莊管事心底十分滿意,麵上卻做出一副猶豫不安的模樣來。
片刻後,他與魏錚辭彆,並道:“明日我帶著老爺和夫人來與你詳談,隻是……”
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魏錚一愣,旋即問:“怎麼了?”
“隻是你給我的價格和給老爺夫人的價格……”
莊管事言儘於此,不敢再往下多言。
魏錚聽了這話,立時又遞了一張五百兩的銀票給莊管事。
“管事您放心,我不是那等不知好歹的人,您替我引薦,我自然會讓您從中賺得許多好處。”
這一來二去就是一千兩銀子。
莊管事在鎮國公府裡鑽營了大半輩子,也不過積攢了幾百兩銀子而已。
隻是在這西域商人的手裡走了一遭,便賺了一千兩銀子。
莊管事頓覺自己尋到了財富密碼。
沒過幾日他就帶著嚴鬆與周氏來尋了魏錚。
嚴鬆不喜歡與西域人打交道,便由周氏來與魏錚打交道。
周氏瞧了眼魏錚通身上下的氣度,又問魏錚是西域哪一脈的氏族。
確定了魏錚的身份後,周氏便安心了不少。
她裝出了一副討價還價的模樣,問清楚了自己想要的那幾件器具的價格,這便與魏錚約定了日子。
“下月初五我讓人來取。”
周氏也是個爽快人,並且莊管事本就是她的心腹。
因莊管事在她跟前將魏錚吹成了家財萬貫、貨品又物美價廉。
周氏親自來考察一番後便放下了心。
魏錚的計劃一步步地穩紮穩打。
為了讓周氏徹底安心,他甚至還在仔細地喬裝打扮一番後去了鎮國公府做客。
周氏與嚴鬆之間的夫妻情分名存實亡。
嚴鬆院裡有不少貌美動人的妾室,早已對黃臉婆般的周氏沒了興趣。
周氏獨守空閨,隻覺得分外寂寞。
這位莊管事能言善道,又生了一副好皮囊,平日裡與周氏本就有些曖昧的關係在。
碰巧魏錚喬裝打扮成了個三十多歲的西域商人。
周氏心裡便有些癢癢的。
莊管事瞧出了周氏的意圖,便拉著魏錚的手道:“你可有福氣了,咱們夫人年輕是豔絕京城的大美人,如今便宜了你,可是你祖上十八代積攢來的福氣。”
魏錚頓覺心內彌漫著一股惡寒,隻是大計即將得逞,他絕不能在此時露餡。
是以他竟忍著惡心順應了莊管事的話語。
隻是周氏也沒有膽大妄為到如此地步。
她雖對魏錚有意,卻也隻是在嘴皮上討幾句好處而已。
自此之後,魏錚在鎮國公府裡行事時愈發暢通無阻。
嚴如月的一百二十八抬嫁妝裡大部分器具都出自魏錚之手。
周氏甚至連塞五千兩現銀這樣的差事都交給了莊管事與魏錚。
莊管事與魏錚關係融洽,又被魏錚以言語激了幾句,便將銀票交給了他。
“你們西域那兒當真這麼講究?還要用喜帶子將銀票裝裱起來?”莊管事笑問。
魏錚點頭,隻說:“大小姐是二嫁,嫁妝不可含糊了去,這銀票也要裝裱得好看些才是。”
“怪道夫人那麼喜歡你,還是你們西域人心細如發。”
莊管事說著就把魏錚叫到了偏僻的耳房,並一字一句地告訴他:“今夜國公府不宿在府上,夫人的意思是要與你徹夜聊一聊大小姐的嫁妝。”
這話裡暗示意味十足。
魏錚並非蠢人,如何能不明白?
他麵上應下了杜管事的話語,心裡卻對此嗤之以鼻。
周氏這老女人簡直就是想癩蛤蟆吃天鵝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