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用鶴頂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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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霞閣。

一夜旖旎後,魏錚便將倦極了的寧蘭攬進懷裡,輕柔地撫著她的鬢發。

撫著撫著,他便憶起了方才寧蘭哭求著自己放過她的可憐模樣。

也不知曉自己為何發了狠。

當初他最怕的就是寧蘭圖謀權勢與富貴,攀著他不肯痛快地離去。

如今卻是他不想寧蘭離開。

這一場錢貨兩訖的交易裡,到底是他先食了言。

“寧蘭,兩日後就是你的納妾禮,我想著明日去戶部為你銷了賤籍。”

寧蘭依稀聽見了魏錚嘴裡的話語,便胡亂地應了幾句。

翌日清晨,寧蘭醒來的時候身旁已瞧不見魏錚的身影。

朱嬤嬤端著燕窩粥進屋,囑咐寧蘭將其儘數喝下後,才道:“爺說去給姑娘銷奴籍了,姑娘快些起身吧。”

寧蘭一怔,一碗暖融融的燕窩粥才下肚,正覺訝異之時,芳箬又急急匆匆地走進了內寢。

她額前密布細細密密的汗珠,隻道:“姑娘,奴婢聽大廚房的人說,如今在大廚房裡做飯的人換成了夫人身邊的嚴婆子。”

也就是那個在糕點裡下毒,害得南煙母子慘死的嚴婆子。

這事無聲無息地了結,嚴婆子甚至都沒有受到半點懲罰。

寧蘭聽得此話,心裡的怒意洶湧而起,隻是麵上卻絲毫不顯。

見她不聲不響,朱嬤嬤便在一旁說道:“想來是夫人懷了身孕,公主也想讓她過的舒心些。”

金陽公主如今已經站在了嚴如月這一頭,隻恨不得將全天下的珍寶捧到她身前去。

這般行徑,如何不讓人在私底下感歎歎息。

好在寧蘭早已認清楚了自己的處境,她從不把為南煙複仇、為自己爭氣的期望放在彆人身上。

“我知曉了。”她淡淡一笑,並未再深究下去。

午後,本該在刑部當值的魏錚趕回了魏國公府。

他一徑走來了西霞閣,將那奴籍文書遞給了寧蘭,隻道:“隨你怎麼處置這文書,不論是燒了還是燒了還是撕了,全憑你的心意。”

要知曉這薄薄的一張奴籍文書,對於寧蘭這樣的人來說,便等同於自己的身家性命。

寧蘭伸出微微發顫的柔荑,將那文書放在手心仔細摩挲了一番,竭力克製著心中的激動。

魏錚立在她身前,含笑著打量她,因見她神色十分淡然,便問:“不高興?”

寧蘭哪裡是不高興,是太過高興之後不願在魏錚跟前顯露出來分毫,便隻能竭力壓抑。

“世子爺。”她緩了又緩,才對魏錚說:“您的大恩大德,妾身此生沒齒難忘。”

不知為何,寧蘭說這話時這般尊敬與尊重著魏錚,反而讓魏錚生出了幾分不虞來。

她話裡涇渭分明的主仆之彆,透出幾分漠然與疏離來。

魏錚不喜歡這樣的疏離。

他便上前將寧蘭摟進了自己懷中,俯身吻了吻她的唇。

近來,魏錚都極喜歡親吻著寧蘭,他的吻技並沒有多精湛,隻是回回氣勢洶洶,逼得寧蘭無法喘息,隻能攀附著他的脊背去承受他的熱切。

一吻作罷,寧蘭麵色酡紅不已,秋水似的明眸裡露出幾分霧蒙蒙的春情來。

如此一副含情帶怯、楚楚可憐的模樣才暗合了魏錚的心意。

他鬆開了對寧蘭的桎梏,笑著說:“刑部還有事,今日我早點回府,你若是無聊,就尋芳箬她們下下棋。”

男人嗓音低醇又溫柔,輕聲細語的綿軟腔調仿佛情人間的呢喃。

寧蘭的心有片刻的悸動,可轉眼想到嚴如月已懷了身孕一事,心裡的熱切就又淡了下來。

她想的明白,她對於魏錚來說不過是無聊時的消遣,與嚴如月鬥法的工具,甚至於是養在金絲籠裡的鳥雀而已。

既如此,她就不該對魏錚生出半點不該有的情意來。

“妾身知曉了,爺放心去吧。若實在無事可做,妾身便把那副扇套再精繡一番。”寧蘭含笑著將魏錚送出了西霞閣。

不多時,魏錚英武偉岸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寧蘭眼前。

她倏地斂起了嘴角的笑意,將朱嬤嬤喚進了裡屋。

寧蘭神色專注又真摯,話語裡染著幾分惱意,“且不管夫人懷孕一事是否是真的,那嚴婆子有膽子在糕點裡下毒,誰也不知曉她會不會再對我們下手。”

朱嬤嬤暗暗心驚,覷著寧蘭姣美又堅毅的臉龐道:“姑娘的意思是?”

內寢裡四下無人,寧蘭便抬眸緊盯著朱嬤嬤道:“殺了她,不管用什麼法子。”

朱嬤嬤一愣,旋即又憶起了那一日南姨娘在床榻上被折磨致死的可憐模樣。

她本就不是個慈悲為懷的人,也明白在後宅內院裡最忌婦人之仁的道理。

所以,朱嬤嬤便壓低了嗓音,詢問寧蘭:“姑娘打算怎麼做?”

寧蘭避而不答,隻含笑著將手裡的花樣子拿給了朱嬤嬤瞧。

“嬤嬤,您瞧,這牡丹花的花樣子好看嗎?”

朱嬤嬤不解其意,卻還是答話道:“好看極了。”

寧蘭嘴角綻放的笑意愈發動人了幾分:“我在人牙子手底下討生活的時候,聽她說過這世上有一種毒藥,名為鶴頂紅。這種藥無色無味,隻要不小心飲下一口,一個時辰內就會斃命。”

說完這一番話,寧蘭忽而從臨窗大炕上起身,走到朱嬤嬤身前,道:“嬤嬤,你可願替我解決了嚴婆子這心腹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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