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順天快遞,大興分撥點。
吳娘子平日都在順天快遞總部梳理賬簿和人事管理等事,每個月末都會習慣性的來京畿諸分撥點視察查賬。
今日她來到大興縣查賬務,又詢問大興縣的一些人事管理情況。
每個分撥點的管理者都是陳策安排的,這些人都是王越留給陳策的西南細作,忠心不必懷疑。
隨著這兩年的曆練,他們的管理能力也都在提升,吳娘子查了賬後便準備離去。
走到分揀貨物的工坊後,不由好奇的問道:“這一批貨物都是同一人所寄?”
大興分撥的管事點頭道:“是。”
吳娘子不由好奇,這一批貨物都用麻袋密封,看規模重量應該都不少,屬於大擔,一擔貨寄過去能賺不少。
“寄的是什麼?”
大興分撥的管事道:“標簽上說是膠泥,寄到宣府的。”
吳娘子更加疑惑,宣府那邊為什麼需要這麼大批量的膠泥?不過按照快遞保密協議,他們是不能查看客戶快遞貨物信息的,不然會受到處罰。
吳娘子嗯了一聲,道:“知道了,你們繼續工作吧。”
中午她回到槐花胡同找到陳策,將四月的京畿各地的快遞財務情況彙報給陳策聽。
總體來說,四月份京畿的快遞依舊處於巨大盈利狀態。
中飯在陳策這吃的,吃完中飯後,吳娘子有些疑惑的問陳策道:“膠泥能做什麼用啊?”
陳策漫不經心的道:“做模子拓板,印刷機對此有需求,怎麼?”
吳娘子搖搖頭道:“沒怎麼,今日我去大興縣查賬,看到一大批膠泥寄到宣府,有些奇怪,什麼人需要這麼一大批膠泥做什麼,原來是做印刷機用的。”
陳策笑了笑,不過很快他愣了一下,問吳娘子道:“送去哪?”
“宣府。”
陳策眉宇微蹙,宣府地處大明九邊,那裡的人文文化好像還沒發展如此迅速,而且印刷機製作最大的工坊在江南,這麼一大批膠泥送去宣府做什麼?
陳策狐疑的道:“你確定是膠泥?”
吳娘子搖頭,道:“我們也沒權限拆開客戶的快遞查看。”
隨著快遞行業的發展,官府一次次對快遞行業做過一些約束,其中一條便是不得隨意拆客戶快遞查驗,若是苦主告發,快遞經營者需按價值十倍賠償!
商業無序擴張的同時,朝廷一定會同時做出宏觀調控,以保障百姓的利益,這是市場需求決定的必然性。
陳策沉默了一會兒,對吳娘子道:“你去找劉洪,讓劉洪將大興縣這一批膠泥拆開看看。”
吳娘子道:“官府若知道……”
陳策道:“十倍罰款不重要,讓劉洪去查。”
“好!”
到下午的時候,劉洪大汗淋漓的找到陳策,麵色無比凝重,對陳策道:“公子,那一批貨物不是膠泥,是硫磺!”
陳策倏地一愣,吳娘子麵色也登時凝重起來!
眾所周知,隨著火器的發展,硫磺一躍成為明朝的重要軍需物資。明朝的硫磺資源匱乏,大部分的硫磺都是來自日本和琉球的朝貢貿易中獲得,明律更三令五申,禁止民間商人交易硫磺。
洪武定下的大明律就規定過:凡將軍需鐵貨、硫磺等私下交易者,罪絞;挑擔馱載之人,減一等,流放。
若是這一批硫磺真被運到了宣府,再被查出來,那負責挑擔馱載的,流放之重罪!
整個順天快遞的東家就是陳策,真要出事了,陳策一定要吃罪。
劉洪咬牙道:“他娘的!有人要害我們!”
陳策搖頭道:“是要找我麻煩。”
吳娘子道:“我去查查寄貨人是誰。”
片刻後,吳娘子頹喪回來,查不出來寄貨人,對方匿名的。
這是快遞管理的漏洞和不規範。
陳策也猜到了大概率查不到對方的身份信息,不過既然要陷害自己,那就一定還有後手。
他沉思了片刻,對劉洪道:“伱將硫磺替換掉,換成膠泥。”
“硫磺給扣押下來。”
“貨物如期送出去。”
肯定還會有後續,陳策想查查究竟是誰,什麼目的,為什麼要陷害自己。
劉洪抱拳道:“好!”
陳策又看了一眼吳娘子,道:“幸好有你,幸好你足夠細心,從今日起,你去下發規定,凡寄送獲取之百姓,務必攜帶戶籍登記寄貨人信息!”
吳娘子點頭:“好!我這就去辦。”
順天府不能去,陳策不確定會不會是順天府的人在加害自己,他要找個信得過的人,提前將這些事告之對方,免得後續出現麻煩。
朱厚照!
他打算讓李珍去通知皇太子殿下。
正在陳策思慮的時候,秦尚書和徐尚書笑著走來,見陳策一臉凝重,兩位尚書不由打趣道:“小子,又在思考什麼事?都快入定咯。”
看到兩位老尚書,陳策忽然改了主意。
“兩位老大人來的正好,不知兩位老大人可有信得過的人?可否給我代為引薦,我有要事相告。”
秦紘和徐貫還未見過陳策如此慎重,不由問道:“怎麼?”
陳策麵色凝重的道:“有人要加害我。”
嗯?
兩位老尚書麵色登時陰鬱起來,誰吃了熊心豹子膽?
“誰?”
兩名老尚書異口同聲開口,前些日子徐貫還口口聲聲說有他在,沒人能加害陳策,結果打臉來的這麼快,當真氣煞徐尚書了。
陳策搖頭道:“我不知道,今日我下麵的人在大興快遞點發現了一大批硫磺寄去宣府。”
轟!
兩位老尚書瞬間呆怔,他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硫磺是製造火藥的重要資源之一,大明本就稀缺硫磺,這麼一大批硫磺在民間交易,抓到就是死罪,負責運輸的就算不定死罪,最低都可能流放!
難怪這小子剛才麵色那麼凝重,這是真要害死這小子啊!
“你得罪人了?”
陳策搖頭道:“我不知道,但我應該沒與誰有過明麵衝突,不過既然對方要加害我,肯定還有後手。”
“所以我現在需要找個信得過的人,將這些事和盤托出,等日後好替我做證明,證明我是無辜的。”
秦紘和徐貫暗暗點頭,小子心思縝密,這話不假。
“你等著。”
秦紘簡單說了一句,便背著手怒容滿麵的朝外走去!